“很久以前的时候,有猴子想吃桃子,却又害怕被狮子给抓,后来猴子们学会了分工,一个负责摘桃,一个负责放哨。这样就不用担心狮子的问题了,为了确保合作顺利,他们必须互相想着点对方,摘桃子的不能全吃完,要给放哨的留点念想。放哨的不能玩忽职守,要帮摘桃子的放好哨。如此以来,猴子学会了协作,就变成猴群,猴群进一步进化,就慢慢变成了人。”
素袖白面的年轻小生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地朝江常胜说道。
江常胜嗤之以鼻:“屁,人之所以是人,不是因为他们放弃了自私性,只是因为他们掌握了火,掌握了规律,掌握了道。”
《京城闲话》
一炷香的时间稍纵即逝,雁歌祠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对青曼姑娘和红衣舞娘的表演赞不绝口,可是眼看已经过了许久,再也没有见到戏台上有任何动静发出,青曼姑娘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们纷纷开始产生疑问,许多性子急躁脾气火爆的人更是当场大叫了起来。
“人呢?怎么不见了?”
“跳了一曲就走了?”
“什么情况?不是说今晚青曼小姐要在这里卖身吗?”
“管事的呢。”
“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只跳一首曲子就没了吧。”
人群逐渐开始躁动,雁歌祠里本来地方就不够,经过大家这么一倒腾,顿时整个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推搡和咒骂声,好几个好事者更是当场大打出手,雁歌祠里乱象横生,如果再没个管事的人站出来制止一下,江常胜有理由足够相信雁歌祠今天被人们给拆了都很正常。
终于,一个穿着粉色衣裳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走上了戏台,她挥起手臂努力地朝各处人群足足叫嚷了好几遍,人们才停了下来。
“各位爷,稍安勿躁,青曼姑娘这会儿正在后面准备呢,一会儿还有节目要献给大家,各位客官别着急吶。”
人们经这女人一说,这才纷纷安静了下来。
江常胜坐在椅子前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指头,坐在他身旁那个自来熟的年轻小生又凑了过来,“这位兄台,还没请教呢,怎么称呼?”
虽然这个浪荡公子哥模样的家伙从头到脚配着一身让无数人望而却步的稀有衣饰,并且表现的很热情,但江常胜并没有把这个家伙太放在心上,相反,由于江常胜此间的注意力和心思一直都是是青曼姑娘身上,所以年轻小生的话他几乎从没有回应过,此时听到他的问话,片刻后方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免贵姓常。”
“常?这个姓很少见啊,常兄你好,我姓陈,叫陈烽火,初次相逢,倾盖如故,还请常兄别嫌弃我啰嗦话多,我这人平生就三个爱好,交友,喝酒。”
江常胜:“第三个呢?”
名叫陈烽火的年轻小生灿烂一笑,“最后一个嘛,就是数钱了。”
江常胜语塞,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联想到他先前想要卖座位给自己的举动,当下不禁微微一笑,对这名年轻小生添了一点兴趣。
看年纪,应该二十左右,和自己相差无几,只不过自己此时掩去了真容,看起来较为年长一些罢了。
“常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那些游走四方投机倒把的无良贩子,我就是纯粹的个人爱好,习惯了做做生意赚赚钱而已。”
“要想赚钱,首先当然得多交交朋友拓宽拓宽些路子才是,人们常说闷声才能发大财,我倒觉着这年头想赚钱非但不能闷声,更得站直了喊大声咯,就像眼下这让无数人苦等的青曼小姐,这世上相比她一般漂亮的姑娘不是没有,还有很多,但她现如今能这么火,让其他姑娘黯然失色,其中不就是占了个逢场必炒,逢戏必作的大大声么?”
江常胜笑着点了点头,“了解。”
“常兄是京城哪里人?”
“初来乍到不过两天,西北中州人氏。”
“西北中州?那可太远咯,这一路走过来可不容易,中间可是隔着几千上万里路程啊。”
“恩,差不多吧。”
“常兄可是进京来参加那天下大比的?”
“既然正巧来了,自然会去走上一遭试试看。”
江常胜和陈烽火相谈了一会儿,发觉这家伙并不像是什么带有坏心思的人,言谈举止如他所说一般,是一个喜欢交友喝酒再加上数钱的年轻人。与江常胜的性格桀骜且生性多疑相比,陈烽火则很是开朗与健谈,其中尤其以健谈为甚,想来如果卢肖在这里的话,兴许能跟这个家伙聊的停不下来。
说到江常胜,如今身在京城里的他身上那份纨绔和桀骜的世子气息已经淡化了许多,可随着这一路走过来,即使性子再过迟钝的人也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而江常胜本就好疑的心性,现在更是变得只多不少,所以不管是碰到谁,不论是碰到怎样的情形,江常胜在一开始都会是以一种极其缜密的心思和十分严密的防御姿态来审视他人,一旦彻底地相识相知后,江常胜才会逐渐解除保护打开自己的心房。也许这种较为封闭和自我的心性,往往会让别人感到不舒服,但江常胜的桀骜与多疑是真,为人的真诚善良与大气勇敢也是真。
他这一路走来碰到过的诸多过客,不管是最早的祁秒,梨子,南风,抑或是后来的三三和两两,昨日的澹台琉璃与今天的卢肖等等,每一个在与江常胜相交相知后,江常胜都会给予他所能给予一个人最好的自我。
不知不觉又一多炷香时间过去了,青曼姑娘依旧没有出现在戏台上,雁歌祠里的众人再次坐不住了,场面一度开始有些浮躁,紧接着从浮躁变为烦躁与焦躁,各种各样的叫喊声和质问声再次出现。
“人呢?到底来不来啊?”
“这都多久了,怎么回事?”
“快来人啊,什么情况啊…”
“他奶奶的怎么这么磨叽啊。”
“什么玩意啊,让我们等这么久?”
粉色衣裳的中年女人再次走上台来开始维稳,“各位老爷稍安勿躁,青曼姑娘已经快准备好了,这会儿正在换衣服呢,大家别着急,很快…”
“他妈的我们站在这里不累啊?”
“就是,我腿都站酸了,也没见你安排一下座位或酒水,你这雁歌祠是什么垃圾玩意,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仗着一时的场子红火就这么对待我们的?我看干脆早点关门算了!”
“我认得你,你是这里的杨妈妈对吧,他娘的,青曼不出来,你倒是先找别的姑娘出来伺候一下老子啊!”
“马勒戈壁的,说到底不就是个价格高噱头大的‘鸡’么,搞什么排场,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我看你是不想把这场子再开下去了吧。”
被称呼为杨妈妈的中年女人此时被各种各样的声音话语给搅的满头大汗,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地伺候了起来。
江常胜看到这幅场景眉头微微一皱,又听见身旁的陈烽火咂道了起来,“啧啧啧,看杨妈妈这脸色,青曼姑娘今天该不是出什么茬子了吧。”
“常兄,今天兴许会有好戏看…”
江常胜闻言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江常胜被雁歌祠里的众人吵的头疼,他趁着上厕所的间隙来到雁歌祠的后院里缓口气,雁歌祠的后院虽然不够大,但倒也称得上是一处不错的名苑了,小桥流水,云樱错落,整座院子颇有靓丽之感,不愧雁歌二字,如同一个屹立在诺大京城芸芸众生中的皓腕霜雪,秦淮姑娘。
江常胜打了一个呵欠,正走到一处观景池前欣赏着池水里锦鲤们,忽地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抬起头来,只见透过重重树枝的间隙看去,处在一座风波亭中的那不是正是众人苦苦等候的青曼姑娘么?
和青曼姑娘同在亭子里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衣着华贵,三十岁上下,此男子的五官较为平展,轮廓不突出,并且眉间距较窄,此时恰好又只有他一人是坐在流光亭中的,所以江常胜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看到的是一个脸色冰冷高高在上的形象。
厉,是此男子给江常胜的第一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人,更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人。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中年男人,身高近九尺,有着极其宽厚的肩膀,穿着一身黑棕相间的长衣,双手笼在一起,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厉态之人的身后,一头有些杂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和眼睛。
江常胜只听见青曼姑娘有些愤岔和激动地叫出一声。
“张公子,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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