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元秀秀眸放光,惊道:“婆婆识得马大哥?”
曾婆婆道:“他马家与我麟教来往有加,婆婆自然是识得,论辈分他自是也喊婆婆一声。”
岑元秀一听“麟教”二字,霎时间秀眉颦蹙,喃喃道:“原来师傅所言非虚,仲青家真的与魔教妖人瓜葛不清........”
曾婆婆冷声喝道:“什么魔教正教!你若是真是一往情深,还存着什么庸人正魔之见!我看,你也不过是贪图这娃子家世地位,图他马家富庶!”
岑元秀闻言秀目圆瞪,几近决眦,辩道:“你胡说!我与马大哥都是昆仑俗家弟子,他家里我不清楚,可马大哥是何人我心里有数!”
曾婆婆一听二人皆是昆仑俗家弟子,心中一阵黯然,嘴上却冷笑两声道:“那你便说说,你稀罕他什么。”
曾婆婆所言却深深刺到了岑元秀心底的柔弱,师傅的冷待,父亲的不解,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含着泪低声道:“喜欢便是喜欢了。我就是喜欢马大哥高高的个子,好看的脸,喜欢他待我的宠爱和迁就,别的我都不管。”
这话说的笨拙不堪,却声声发自肺腑,动人之至,不仅是曾婆婆,就连一旁盘膝不语的李北殷也是深受感动,一声幽叹。
却听曾婆婆忽然低声喝道:“噤声!这四周声音不大对劲!”
李北殷凝声一听,听闻四周马蹄声由远至近,铁掌铮铮踏地而来。岑元秀却是心中一喜,若是峨眉、龙门等正派人士寻到这里,当可向其求援,摆脱这惹人烦的九毒婆婆。
曾婆婆看着岑元秀脸上阴阳变化,默不作声的走到岑元秀身边,佯装看着李北殷道:“且别出声,藏在佛后,看看是哪路的人马再定。”
实则她手上银针隐捻,霎时间银芒闪烁,岑元秀始料未及,那银针已直刺入她颈后哑穴。曾婆婆顺势抽回银针,连点她周身三处穴位,令其动弹不得,一把将她扔到佛像后面,重重落在地上。
李北殷以为是婆婆忽的性情大转,欲对元秀下手,忙道:“婆婆不可!”
曾婆婆手起针落,岑元秀柔弱无骨,落在地上,一气呵成,冷冷道:“这丫头终是与咱们非一路之人,若是来敌难免不向其求救,暴露咱们行踪,还是小心为上。”
李北殷搀着婆婆藏在石佛后一方暗格,将岑元秀从灰尘中抱起在怀中,歉声道:“婆婆说的也不无道理,岑姑娘姑且忍一忍吧。”
岑元秀这几日已被这婆婆捉弄几番,气磨殆尽,并不搭理李北殷所言,只是怒目盯着门外,期盼着正道人士来此寻她。
忽闻门外传来一阵马蹄铮铮,曾婆婆听着门外挎剑声凛凛作响,已是猜出了七八成。李北殷见婆婆面色难看,如临大敌,心知来者不弱,不然以婆婆毒术银针,驰骋江湖,何以如此小心谨慎,也忍不住捏了把汗。
却听闻门外传来一阵极为动听柔弱的女声,道:“大师姐,这应是掌教所说的山间佛堂,咱们且就在此歇息片刻吧。”
却见门外款款走入一名粉衣嫩衫的清丽女子,生的肤质白腻,似羊脂凝玉,肌映流霞。齐眉童眼,眉心生元阳朱砂,嘴角笑纹上扬,笑容如三月春光,如似孩童之颜,令人望之怜惜。
她身后走入一仙气冷冽,衣缕铂金的女子,眉梢英立,面不改色,腊寒袭人,同样是额生元阳朱砂,只是她肤色不似贝碧青一般白皙若玉,微微暗淡,似月牙小麦,但也柔嫩似水。她腰间系着一把鎏金剑柄长剑,显得仙气袅袅间更多了几分煞气。
曾婆婆躲在暗处,也不禁低声喃喃道:“竟是峨眉派的弟子。”李北殷闻言抬头看去,却见是两名极年轻的弟子,并非他年幼时有救命之恩的【苏姐姐】。
这二女不是别人,正是【峨眉金顶派】门下【金顶七霞】,大弟子【武金简】及四弟子【贝碧青】,均为峨眉掌门【六灭师太】的关门弟子。
【金顶七霞】,说的是峨眉金顶派门下七名最杰出的女弟子。分别为【武金简、元银锦、易水琉、贝碧青、赵凝魄、石毓英以及澹台仪】。七霞分别是金顶掌门【六灭师太】与掌教【六冥师太】座下亲传弟子,其中【武金简、贝碧青、赵凝魄、澹台仪】为【六灭师太】亲传,【元银锦、易水琉、石毓英】为【六冥师太】亲传。七霞虽非一师,但尽得峨眉绝学,关系亲密。
峨眉掌教【六冥师太】善剑术,独步天下,其弟子亦不弱于人;掌门【六灭师太】善内功,厚可炼阳,当世绝顶,其弟子均功参翘楚。
这【金顶七霞】非但出身名门,武艺高强,且均是美貌如花,不可方物的仙子,倾倒众生,秀仪四海,为世罕见。又因峨眉为正道楷模,世所敬仰,【金顶七霞】之名不胫而走。前些年峨眉弟子随掌教【六冥师太】入京都【长安】,拜会掌教挚友相国【李德裕】,亦连当朝相国亦为七霞仪容姿貌所感,亲笔书【秀仪四海】赠予峨眉,更令七霞声名鹊起。
李北殷见两女均是美貌均是世所罕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觉着体内娇躯微微一僵,低头一看岑元秀正怒目含嗔,望着自己,那秋水眸眼如剑,似是在怒斥他重色轻友。
曾婆婆背身而侧,只见得武金简姿容非凡,低声冷笑道,“丫头是瞅着人家姑娘仪容胜己,心中不快。”
李北殷闻言,在岑元秀耳畔用微不可言的声音道:“还是岑姑娘生的好看些。”
岑元秀只觉得耳畔呵气温热,秀目流波,不由得耳根一红,看向一边并不理会。
曾婆婆知峨眉为此次正道领军,举指噤声,示意切勿多话,三人便一声不吭的躲在佛像后面,静观其变。
贝碧青对这师姐似是极是尊敬,替她卸剑铺座,尊请师姐坐在堂前,又是取水拆食,极尽谦恭。
那武金简却是冷眼相待,只是虚与委蛇的“嗯”了一声,似是对这师妹有气。
武金简道:“碧青,你可有随路设下暗号给掌教她们。”
贝碧青擦了一把额上香汗,放下手中双剑,笑声细语道:“‘云缠长剑’,我已按师姐吩咐沿路设下,想必掌教师傅她们很快就能看到赶来。”
武金简点点头,随后皱了皱眉道:“那谢家少年可有再纠缠于你。”
贝碧青微微一怔,随即柔柔笑道:“师姐说的是‘谢政君’公子?自上次师姐教训他后,他便不敢了,何况掌教威仪,谢公子再未........”
那武金简似是不愿再听下去,金衫一凛,闭目喝道:“他若是再敢叨扰你,便让师姐来打发他。”
贝碧青低头道:“谨遵师姐之命。”
说着贝碧青转身坐在师姐一侧,她坐垫铺的比师姐低了许多,小口酌水,盯着门外若有所思。
武金简向她一瞥,却见这师妹生的肤若凝脂,眸眼凝华,托腮沉思亦是动人非凡,却是有些微微动气。
其实这武金简乃是极倾慕那岭南【无名山庄】谢家公子,她早于其他师妹与谢继坤相识,一见倾心,两人也算是来往亲密。谁知自那日谢政君与贝碧青相见于云南,竟从此如被这师妹施妖法钩去魂魄了般,一路相随,对武金简不理不睬,纵是相问也只是问贝碧青人在何处,嘘寒问暖,对武金简本人却不闻不问,令武金简一阵恼怒。贝碧青本是有意摆脱,几番谢绝,谢政君却是不为所动,一路跟随,武金简怒不可当,借着机会在众人面怒斥谢政君,警他远离碧青。
武金简也是姿仪美艳,面容姣好的女子,却偏偏觉着自己肤色不如碧青白皙粉嫩,声音不如贝碧青一般温软可人。经历谢政君一档子事,越是觉着自己外容处处不及师妹,却无从改变,只得暗中含怨。
峨眉众人本是一齐出动,武金简却偏偏提出带四师妹先去打前站,实则是为了寻个机会与师妹单独相处,处处针对,一泄心头之气。
似是觉得从容颜上已无从及师妹,武金简便冷冷开口道:“师妹,闲来无事,不如你舞上一段剑,师姐瞧瞧。”
贝碧青闻言一惊,笑道:“咱们峨眉弟子,人人均知以大师姐武艺最强,不但内功得掌门师傅亲传,且剑法独绝。师妹岂敢在面前班门弄斧。”
这话说的是极为动听委婉,那武金简也浅笑着点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掌门在我等下山之前敦促,要我督促各位师妹练功,不可荒度时间。你且同师姐舞上一段,让师姐端详端详,你那日是如何在众人面前‘单剑破龙爪’,击溃了那谢家公子。”
这话说的稍显揶揄,贝碧青闻言亦忍不住抬头看向师姐,她亦觉着自谢公子对她穷追不舍,大师姐便对她冷冷淡淡,处处相难。如今师姐重提那日她与谢公子对剑之事,耐人寻味。
贝碧青柔声婉拒道:“师妹武艺浅薄,尚不及师姐半数,万不敢与师姐奕剑。”
武金简眉梢倒立,冷冷低头道:“你不听师姐的话。”
贝碧青如临大敌,忙道:“不!不!师姐忘了吗,掌门在咱们下山之前说道,切不可随意在外人面前展示峨眉剑法。怕是伤了众派和气,还被贼人偷学了去,辱没峨眉英名。”
武金简闻言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何来贼人?”
贝碧青柔声道:“师姐,掌门之命,咱们不便违背的。”
李北殷闻言,在暗处一阵皱眉,低声道:“怎觉得这金衣女子如此不惹人欢喜。”
那曾婆婆也低声冷笑道:“自古女子多闺怨,这女子是见这师妹得其心仪郎君青睐,便心生嫉妒,处处刁难。”
岑元秀虽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也是瞪着细缝向外瞅去。
见师妹又搬出掌门压她,更多了几分薄怒,但想想生怕师妹届时向掌教告状,不再多言。
刚想就此作罢,又觉得心有不甘,沉默良久笑道:“师妹说的是,掌门要师姐敦促你等武功,不是还有内家功夫?你且将‘峨眉炼阳诀’施展施展,让师姐瞧瞧。”
贝碧青不禁凝眉,已猜到师姐有意为难自己,誓不罢休,心想还是顺着师姐,莫伤了和气。
武金简见贝碧青面色一凛,旋即道:“是了,师妹手上没合适的物器,便用‘炼阳手’融了这个吧。”
说着武金简从金衣阔袖中拎出一把短剑,周身亮银,白光四溢,显然绝非凡品。贝碧青抬眼一看,正是那日谢政君赠予她的短刃,名唤“白练”。
这本是谢政君为博君一笑,命山庄铸剑名师以稀有秘银所制,珍贵无比,价值百金。且在剑身上刻“滇南相遇,百恋思君”微不可见的小字,以寄情思。谢政君乃是极喜欢贝碧青,恐她觉着自己直言不讳,误以为登徒浪子,千回百转下不知以何命名。却听书童捧剑感言,说这短剑【秘银所制,出剑柔长,犹如白练】,脑中灵光一闪,遂以“白练”命名,寓意“百恋相思”。
峨眉严禁门下弟子涉足人间情欲,武金简便以此阻拦谢政君接近贝碧青,谢政君也不气馁,便托峨眉弟子暗中送剑,贝碧青一再拒绝,让送剑弟子还去,谁知之后落入武金简手中,武金简登时气恼不已,一欲毁剑,又思是谢家公子所铸,不便回去亦不忍毁去,便扣了下来。
武金简每每望剑睹物思人,日下谢政君仍对贝碧青痴迷不已,积怨愈深,便干脆让贝碧青亲手化去。
贝碧青一见【白练】,先是一惊,随后恐师姐已知道其中秘密,转首向一边一言不发。
武金简笑道:“师妹怎的不认识了,这‘白练’是谢家公子所铸。”
贝碧青面色发青,沉声问道:“这剑.........师姐从何得来。”
武金简冷笑道:“师妹何必多问。融了便是。莫非是怕伤了谢公子一片痴心,不舍化去?”
贝碧青忙回头道:“师姐莫误会!我........融便是了。”
却见贝碧青接过短刃一凛,身上蒸腾其香薰烟霞,雾气腾腾,全身真气竟全数凝结在右手,一股峨眉纯阳从头顶移到右手“少商穴”,一只玉手忽然变得赤红。
却见那一只玉手赤红明亮,秀致的手骨竟在肌肤中闪烁出明亮的光芒。赤红的右手中雾气弥漫,堂中忽然气温奇高,如同蒸笼,那一只秘银短剑竟然在慢慢被她手中炽热所消融!
这一招乃是“峨眉炼阳神功”中高深的一篇“峨眉炼阳手”,乃是集人五蕴之阳气汇聚于右手,以纯阳掌功伤人,修炼至高深,高温之下可以阳手炼化世间金属兵刃,乃是非常强劲的纯阳内功。
却说那贝碧青虽是尽得真传,但终究内力不足,熔炼的十分艰辛,然而这已经足以佛后三人镇住,更是喘息声都密不可闻。
武金简眼见师妹内功如此深厚,也是一惊,但又见她已是极致,力有不逮,便令她停下,转身朗声道,“不错!师妹内功进展喜人,比之我这师姐也怕是不遑多让。”
却见贝碧青耗尽内力,终于将手中一柄银刃熔尽,从剑柄到剑鞘全数融成铁屑,在手中捏碎,落在地上堆成铁砂丘。
这一套“峨眉炼阳手”乃是峨眉武学中最难练就的武学之一,对内功要求极高,贝碧青虽是内力不足,耗时已久,无法挥洒的淋漓尽致,但也是奇招,登时令她师姐脸色一凛,不再言说。
李北殷在暗格里亦是深为吃惊,他虽年少便得沈山崇传【峨眉炼阳总纲】纸绢,一身兼具阴柔【龙门真气】与阳烈【峨眉内劲】,但杂而不精,尚无贝碧青这般纯阳内劲深厚,也是低声赞叹不已。
岑元秀看了看贝碧青立炼阳手如此惊人,又看了看李北殷,一双明目仿佛在说:“同是峨眉内功,你可没有人家那般深厚内力。”
李北殷见她眉目传意,在她耳畔嘿嘿一笑,道:“你没有这姐姐好看,我也没有这姑娘功力精深,倒是合对。”
岑元秀知他逗笑,亦抿着嘴弯了嘴角笑着,忽觉得他言语生歧,耳根一阵烧热,连忙侧眼看向一便。
这贝碧青虽是得了掌门真传,但却没能具备足够的内力炼化掌劲,方才施展“峨眉炼阳手”已是她极限,登时身上烟霞滚滚,香汗淋漓,竟让她全身湿透,一身长衣竟湿漉裹身,那窈窕身材更显的玲珑有致,惑人无比。
李北殷看着身上一阵燥热失神,连忙收思,谁知这少女身上烟霞蒸腾,香汗气扑面而来,简直是惑人心神,登时便又楞楞出神,色迷心窍,见这少女身材凹凸,秀丽绝伦,竟又忘了岑元秀责备,晕头转向,忙低下头来。
却说那炼阳手温度奇高,贝碧青施展之际屋内温度登时飞速而升,除了武金简内力深厚,只手抵御炎气,暗中三人并不敢动,全都汗湿背心,滴如雨下。
李北殷怀抱岑元秀,只觉得掌心生汗,岑元秀衣衫尽湿,紧贴肌肤,可感她身上炽热的体温,她肌肤本就滑腻柔嫩,不自觉不做声的轻轻抚摸开来,岑元秀只觉得体内一阵燥热,香汗淋漓,忽感到李北殷一只手如此不老实,搓着她单薄衣衫轻轻蠕动,当下怒火攻心,身体僵直。
李北殷觉着体内娇躯微微有异,忙低头看去,却见岑元秀满腔怒火,饱满的胸膛一起一伏,仿佛山峦摇动,忙收手回来。见她满脸香汗,轻轻拭去。岑元秀却是怒火攻心,心中怒骂李北殷色胆包天,一口咬在李北殷手腕上,疼的他龇牙咧嘴,捂着嘴一声不敢发,却令岑元秀身子落在地上,闷声一响。
武金简与贝碧青皆是一惊,同声喝道:“何人藏在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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