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仪见他话语躲躲闪闪,往别处去引,还是不肯学,于是说道:“那石像是有些像你沈师兄,但却是小官人和我来此发现的,可见那祖师道人是与你有缘,而不是你沈师兄。”旋即她披着李北殷宽大的长袍,摸着胸前长发柔声道:“原来,小官人心胸这般狭窄…………”
李北殷脸上一片发红,知她有心助自己多学一门武学,心里温软一片,也便哼了一声,失笑道:“几路剑法,咱们学了便是了,等抄录下来一份精要,交给太师傅让他老人家处理。”澹台仪这才柔柔在他脸颊上一吻,柔声笑道:“这才是我的小官人,大大度度的。”
旋即二人一同学着玉璧上不同剑招学起,李北殷看着那玉璧上经络走向,其中三处与太羲六阳剑其中三路剑法如出一辙,且更加精妙,心道:“毓英曾说,太羲神功为世上最难练就的内功之一,小成须三十年,大成须五十年,完满须六十年。六灭师太天资强我百倍,苦练四十年才练就到五成,我却是误打误撞,将一套神功一跃炼至十成。我看这营魄抱一剑法要比太羲六阳剑更为精妙快捷,也怕是只有习得十成六阳剑之人才能练就抱一剑,这怕当是世间第一剑法了吧?也只有澹台在学的明玉十杀能与之媲美。”
李北殷看向第一幅人体经络剑法,那男子身影半裸,全身经脉循行起于中焦,只是其上经络划得较为混乱,令人肉眼瞧不出端倪来,李北殷看向一侧细小无比的文字,心道:“这文字批注刻的字体比蚊子都小,显是只有眼功修炼至极的人,才能看的清楚。”旋即他咧嘴一笑,心道:“这可多亏了师傅当初帮我重新筑基,启天神功有了十成,六觉灵敏,目光成倍,再仔细悄悄。”李北殷猛然将启天无相神功提至十成,双目赫然散光而出,却见密小如蝇的批注上写着“营魄抱一剑法第一路:太阴尺泽剑。《灵枢》有云,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其支者,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出其端。从列缺穴处分出,一直走向食指桡侧端,与手阳明大肠经相接。太阴尺泽剑过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以其中尺泽穴为最重要环节,聚气此穴,逆转真气,过尺泽穴由指尖催发太阴尺泽剑。此路剑法修炼的是手太阴肺经,此处经络与手阳明大肠经相接,须阳明经修炼至高深之人方可修炼。”
李北殷没等看第一路剑法最后一句,已然将全身太羲真气灌输到其上所指经脉,灌输尺泽穴,向外强催,指尖却是纹丝不动,一连数次均不见成效,难免有些心绪焦躁,心道:“莫非这祖师无极子还真是沈师兄的前人?这一路剑法只有他的后人才有天资去学?”他越想越忿,回头看向无极子石像,心道:“我这人知足常乐,凡事决不强求,但今天我非要勉强一把,我可不能让澹台………”
他被自己一阵胡思乱想,搞得心烦意乱,待他回过头来,见澹台仪第一路明玉十杀已然炼的一半,飘摇如流风回雪,长剑挥洒间散出阵阵黄玉般的光泽,李北殷心道:“若是我学不得这一路剑法,太师傅又慈悲大度,怕会让别的龙门弟子来学,尤其是沈师兄,他和澹台二人像极了无极子、周处若二位祖师,如果学起来也怕是和祖师雕像一般,游龙引凤,双宿双栖…………”
李北殷咬咬牙,摄定心神,全身太羲真气强灌入手臂尺泽穴,向外强催剑气,哪知太羲真气灌入手太阴肺经,忽然间令他全身气血迟滞,一招剑气竟然自行逆转再逆转,微小剑气肺而去,李北殷登时哇的一口大血吐了出来,全身一阵痉挛,吓得澹台仪丧胆离魂,一杆玉神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急忙停下再是跑到他身侧,慌道:“小官人,是不是炼不得这几路剑法?我…我对你不起,我是想你学了几路剑法,或是对你有益,哪知道……”
李北殷点住全身几处穴道,顶住内功震荡反噬,又吐了一大抔血出来,擦了擦嘴角便坐了起来,心道:“这才哪里到哪里!再试试!”他忙摇摇头,凝眉道:“或许是我搞错了,太羲神通真气赤阳,但这一路剑法走的是阴柔路子,过手太阴肺经,太羲神功太过阳烈,或许与人体血阴相冲突,我试着用启天无相神功练就。”澹台仪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忙凝眉道:“就试一次,实在不行,我不能让你犯险。”
李北殷点点头,运转体内明月在抱真气,明月真气柔和无物,可阴可阳,李北殷再度将明月真气引致已经受损的手太阴肺经,一道剑气自中府云门二穴引致尺泽穴,再从尺泽穴引致李北殷惯用的一路拇指六阳剑中的太渊剑路子上来。
岂知营魄抱一剑法与太羲六阳剑虽然同样从人体走出,但太渊剑是由积蓄在穴位中阳气催动剑气,只活动了列缺穴至少商穴,如今营魄抱一剑走的是手太阴肺经全部穴位,威力比之太羲六阳剑不知强悍多少倍。这一道剑气从李北殷右臂太阴肺经走出,自行走到从少商穴又再度折返回臂弯尺泽穴,李北殷见这一路剑法迟迟打不出来,忙看向玉璧上下面一幅示范剑招,茅塞顿开,原是初学营魄抱一剑法之人,并未打通全身十二处经脉,需得反复修炼才能使得一路经脉彻底顺畅,李北殷的十成太羲神功帮他打通周身几大阳穴和关键穴位,练成一线,但仍有茫如星海的穴位未打通,只能如初学者一般缓慢出剑,他将剑气折返回臂弯尺泽穴,以左指点住经络,向前猛然一摧,指尖猛然催发出一道璀璨无比的明月剑气,宛如明月白光,竟是一剑将石壁打穿一道窟窿,只是初有半成的一路太阴尺泽剑,已然比五成太渊剑威力更胜。
澹台仪欣喜不已,喜道:“小官人终是练成了呢,剩下几路剑法也难不倒你了该是!”李北殷嘿嘿傻笑,刚想把她抱在怀里,忽的见她身影飘忽不定,竟是从剑法出悟出挪移步法,飘然而去,巧笑连芳,落在一侧,柔笑道:“抓紧时间,不要总想着卿卿我我。”李北殷摇头叹道:“你这武学天资,果真堪比天人!”他忽的想起当日段明心所说,他若是迟滞武学,怠慢修行,怕是不十年被澹台仪超过了去,心念如此,赶忙往下再看一路剑法。
只见玉璧上小字刻着“第二路剑法名为厥阴内关剑,《灵枢》及《甲乙经》、《素问》皆有云,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下膈,历络三焦;其支者,循胸出胁,下腋三寸,上抵腋下,循臑内,行太阴、少阴之间,入肘中,下循臂,行两筋之间,入掌中,循中指,出其端;其支者,别掌中,循小指次指出其端。剑法出自天池穴,过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此剑法属手厥阴心包经,此经络与手少阳三焦经相连,需三焦经齐开之人方能修炼。”
李北殷心道:“营坡抱一剑法,对修行者要求当真太高,若不是我修炼的太羲六阳剑已然将几处阳穴经络打通,这一剑是万难学的通了。对于没有学过太羲神功的人而言,即使寻到剑谱,也是望月兴叹,练成不得。”想罢他再举起一路明月真气,却是如何都发不出第二剑。他心道:“或是几路经脉所需的真气性质不同,太阴经走了一路最为阴寒的明月真气,厥阴经该如何是好?”他一连将启天无相神功中七种真气来回运转,直到运用到第四路神话自愈功时运气了真气。
启天无相神功中的自愈真气性子偏阴,但较之明月真气更为柔和,即动机回春真气,完本动机回春神功为神话自愈功,故称自愈真气,李北殷左指提前点住内关穴,向外一道真气自天池穴至内关穴再到中冲穴,与他所料一般,营魄抱一剑法完全不走六阳剑中中衡穴的路子,而是再度折返,李北殷左指一按,一道真气从指尖中冲穴刺出,这一路剑法比之太阴尺泽剑威力稍弱,但依然迅猛如雷,快捷难当,猛然一剑刺出,只见一道神话自愈剑气强催而出,轰然又在墙壁上打出一路中指粗细剑洞。
李北殷欣喜难当,再看第三幅,其上批注写着“第三路剑法为少阴青灵剑,《灵枢》有云,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下膈,络小肠;其支者,从心系,上挟咽,系目系;其直者,复从心系,却上肺,下出腋下,下循臑内后廉,行太阴、心主之后,下肘内,循臂内后廉,抵掌后锐骨之端,入掌内后廉,循小指之内,出其端。此路剑法出自极泉穴,过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少冲诸穴,剑法中枢在于青灵穴。此剑法主修手少阴心经,此经络脉气与手太阳小肠经相连,修炼之人需手太阳经修炼齐开,催发剑气。”
李北殷喃喃道:“每一路剑法都需要不同的真气来匹配,且需要对应的手三阳脉催动阴三阳脉,表里如一。也怕是只有修炼至阳、至阴内功,且修炼至十成的人,才能修炼营魄抱一剑法。”想罢他思索一阵,心道:“方才手太阴经走的是明月剑气,属明月在抱神功的一路剑法,太阴脉对应的真气最寒;手厥阴心包经走的是神话自愈功的路子,厥阴经对应的真气已然柔和。”
想罢他团起两抹更为柔和的除昏启明反弹真气和明参阴阳真气,二者交融而出,这一剑因为有明参阴阳真气注入,竟是打的最为顺畅,一剑刺去青阳剑气,直接从指尖少冲穴飞出,轰然一声巨响,将悬泉旁一块圆润大石打的稀巴烂。李北殷惊道:“这一路少阴青灵剑,却是这三路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路,这足有十成太羲六阳剑的威力啊。”
他已然修炼好三路剑法,稍作休息,看向一旁赤足舞剑的澹台仪,却见其人手挽玉神,每一路剑法都打得轻柔至极,并无丝毫杀气,然而剑剑都似柔情似水,宛如剑舞一般飘摇动人,长剑所到之处,剑影丛生,却极是慈悲,浅尝辄止,似是不在取人性命,李北殷看得出奇,却哪里知道天下万般剑法,均以柔和剑招为尊,于是柔和无物的剑法,越能发挥出宛如千波万顷的威力。
道家武功不似佛门绝技一般金刚硬功,而是走阴柔守雌,看似缥缈无形,实则后劲无穷。澹台仪性子柔美,不贪图快进,学完其中三招便从头大起,第一招明月窈窕散出数道黄玉人影,长剑曼舞,仿佛弹剑而歌,灵眸转动间,剑法由快至慢,招招横砍钝击,不以剑尖、剑刃取人性命,却能破开世间万般护体神功,只听轰咚一响,一道剑气砍在石壁上,将其砸出一道凹陷,足有擒龙功一般刚猛,却又似道仙飘摇,超然物外。
这一剑又快到慢,如同手捻竹枝起手,出招却如大海磅礴,后劲驰骋天下之至坚。光是看了一路,李北殷就被这至慢转至快的钝击剑法震得气血不畅,再不敢往下看去,心道:“澹台如今绝无我这般深厚内力,却能驾驭如此磅礴剑法。李北殷啊李北殷,你天资逊之澹台万里,岂有不更加努力的道理?”想罢他再往下看其他三路手三阳经剑法。
第四路剑法旁刻字写到“第四路剑法名为阳明下廉剑,《灵枢?经脉》有云,大肠手阳明之脉,起于大指次指之端,循指上廉,出合谷两骨之间,上入两筋之中,循臂上廉,入肘外廉,上臑外前廉,上肩,出骼骨之前廉,上出于柱骨之会上,下入缺盆,络肺,下膈,属大肠;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中;还出挟口,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孔。此路剑法逆向而出,起始于迎香穴,过商阳、二间、三间、合谷、阳溪、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曲池、肘髎、手五里、臂臑、肩髃、巨骨、天鼎、扶突、禾髎诸穴,以下廉穴为前枢最关键。此剑法主修手阳明大肠经,此经络脉气与足阳明胃经相连,修炼之人需将足阳明大肠经修炼齐开,催发剑气。”
李北殷哎呦一声,撇撇嘴道:“你这位祖师啊,完全是欺负人。手上几处经络修炼完了,就拿足上六处经络为难我。”他想了想又道:“当日在曲靖,我按着楚叔叔给的法子吸收十派掌门半成内功,就此冲破体内任督二脉桎梏,得以将太羲神功两条星线打通,修炼太羲神行功,不知道能不能一试。”
他又心道:“这一路剑法走阳明大肠经,当是以性质属阳刚但又不是最烈性的真气催发,如此想来也只有擒龙真气可摧。”想罢他按着其上指点,将运起北海擒龙功,左手点住下廉穴,道道坚不可摧的擒龙真气自指尖迸发而出,却未再向扶突穴转折,直接走上了太羲六阳剑中阳溪剑的路子,阳溪、商阳、合谷三穴合力催出的擒龙剑气刚猛至极,竟是一剑打到支撑石柱上,整座洞府一阵摇颤,仿佛地震一般。李北殷吓得从地上一个猛子站起来,把澹台仪压到身下护住。
过了好一阵,这洞府内才渐渐恢复平静,李北殷忙道:“澹台,没把你吓坏了吧?”哪知澹台仪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笑声犹如碎珠点玉,吟若风铃,极是动听:“傻官人,你抱着一件衣服作甚?”李北殷啊了一声,往下一看,却见身下团起的自己披在澹台仪肩上的一件黑金古袍。原是其人方才正使剑招,李北殷忽然扑来,澹台仪唯恐一杆玉神打在他腰部之上,导致骨裂,脚踩明玉飞絮向后退了三四步,一件不合身的长袍自然落在地上,被李北殷护在身下。她瞧着李北殷如此关切,心里极是动容,又瞧他傻呵呵的抱着一件长衣在地上四脚朝天,且是忍俊不禁。
李北殷把头从长袍间抬起,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你才学了这剑法不过一个时辰,怎的身法已经比我还要快上许多?”澹台仪吐了吐舌头,脸上微红,不知该说什么。她走去把李北殷扶起身来,柔声笑道:“你若是剑气再足一寸,我们二人便真要埋深洞府,与两位祖师常伴了。”
李北殷唉了一声,叹道:“根骨这个东西真的是人天生的,你只修炼的一个时辰的剑法,就能从中悟出其他身法步法,的确是天资难遇,一将难求。”澹台仪摇摇头,柔声道:“都是这剑法上指点的精妙罢了,若是贝师姐在此,一样修炼的好。”旋即她凝望而去,柔声道:“你的澹台是个老老实实的笨丫头,也不求甚么武功精进,天资云云,难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到宁可我们二人就此长住地下,永不出去,甚么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与我二人无关。只愿像两位祖师一样,就此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李北殷走到她身侧,一阵沉默,不知如何回答,他很想告诉她,他何尝不是这般想?只是若是这般承诺,又该如何那个精灵古怪,也有三生之约的尚方姑娘?他忙问道:“澹台,你的剑法炼到第几招了?”澹台仪是极为内秀之人,见她如此露骨坦白,李北殷也无法给出答案,也便不做强求,柔声笑道:“第三招了,总共十招剑法,怕是还需很久。”李北殷点点头,说道:“营魄抱一剑法有六路,我试着学完右手几路,去练左手几路,咱们当是能修炼到头,一同离开。”
说罢他忙走回原地,盘坐在地,心神离荡,强聚心神去看后两路剑法,实则早已魂不守舍,心里苦闷。李北殷始终用余光扫着澹台仪的举动,见她沉默良久,再度舞剑,也便就此安下心来,去看最后两路剑法。
第五路剑法上写着“第五路剑法名为太阳支正剑,《灵枢?经脉》有云,小肠手太阳之脉,起于小指之端,循手外侧上腕,出踝中,直上循臂骨下廉,出肘内侧两筋之间,上循臑外后廉,出肩解,绕肩胛,交肩上,入缺盆,络心,循咽,下膈,抵胃,属小肠;其支者,从缺盆循颈上颊,至目锐眦,却入耳中;其支者,别颊,上?,抵鼻,至目内眦,斜络于颧。此剑法逆向而行,起于听宫穴,过少泽、前谷、后溪、腕骨、阳谷、养老、支正、小海、肩贞、臑俞、天宗、秉风、曲垣、肩外俞、肩中俞、天窗、天容、颧髎诸穴,重在臂外侧支正穴。此剑法主修手太阳小肠经,此经络脉气与足太阳小肠经相连,小肠与足阳明胃经的下巨虚脉气相通。修炼之人需将足太阳小肠经修炼齐开。此外,该处经络接足太阳膀胱经,修炼之人也需将足太阳膀胱经齐开,才得催发剑气。”
李北殷本就心情郁结,眼看这一路太阳支正剑需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膀胱经齐开才能修炼,显然更加难练,忍不住又说埋怨两句道:“一层比一层折磨人,若是世上没有这些高强武功,我便还是龙门洞里的一个小道士,我哪里来这么多苦恼和怨言!”话虽如此,但见澹台仪已然摄定心神,出剑如龙,李北殷也只得将一路重头炼起。有了前四剑的基础,这一路剑法李北殷想了想便催动日御光明化极真气,注入手臂手太阳小肠经,点住手臂支正穴,铿锵一道剑气发出,炽烈如神雷,光芒四射。这一次李北殷再不敢胡乱摧剑,将一道剑气打入地底。
澹台仪见李北殷愁眉苦脸的样子,悄悄走到他身后将他脖颈搂住,笑道:“在想什么呢?”李北殷将她拉到身前,叹气道:“我宁可不学着几路剑法,也不要这么打东打西的吓唬你,我是生怕方才天摇地动的,把你吓坏了。”澹台仪坐在他怀里笑道:“我又不是小娃娃,怕的什么天崩地裂。”李北殷看向最后一路剑法,说道:“你瞧,最后一路剑法需得极阳烈真气之人才能修炼,你也学了太羲神功,不妨也来学一路剑法。”
澹台仪眯起眼睛也瞧不见石壁上的小字,摇头笑道:“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这是你叫我的歌谣,其中意味我每天都在回想,说的是人不能贪心太多,不然只得暗自神伤。”她用手摸了摸几行小字,说道:“这剑法批注和图像可得如此之小,显是无极子祖师故意为之,只有身负深厚内力之人,才有如此眼功能看得到其上字体。他这么做无非是不希望内功修为不够的人强行修炼,不然只能害人害己。”李北殷恍然大悟,叹道:“澹台真是冰雪聪明,我只以为是这祖师爷脾气不好,喜欢捉弄旁人,才把字体刻的这般小,原来是如此说法……………”
他也摸了摸其上字体,凝眉道:“这几路剑法批注,不断提醒学剑者要修炼这经那经,原来都是他一番苦心,怕高深的剑法寻常人无法驾驭,免得走火入魔了。”旋即他一边感叹,一边将第六路剑法熟记于心:“第六剑法名为少阳会宗剑,为六路剑法中威力最大者。《灵枢》有云,三焦手少阳之脉,起于小指次指之端,上出两指之间,循手表腕,出臂外两骨之间,上贯肘,循臑外上肩,而交出足少阳之后,入缺盆,布膻中,散络心包,下膈,遍属三焦;其支者,从膻中上出缺盆,上项,系耳后直上,出耳上角,从屈下颊至?;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过客主人前,交颊,至目锐眦。此剑法主修手少阳三焦经,此经络脉气与足少阳胆经相接,修炼之人需将足少阳胆经修炼齐开,催发剑气。”
李北殷按着其中指示,重视可以将体内压抑许久的太羲真气放出,注入手少阳三焦经中,只是这一招剑法无需再点着会宗穴,一道剑气自然而然走上太羲六阳剑中的三焦剑路子,从无名指指尖关冲穴一剑刺出,炽烈如阳,速度亦是最快一剑。
只是这一剑打的最为迅猛,也是最为流畅,李北殷欣喜间忘乎所以,哪知又是一声巨响之后,其人登时目瞪口呆,澹台仪也是看得哑口无言。原是李北殷这一剑本是打在玉璧旁的一侧石壁上,哪知这少阳会宗剑、三焦剑走的路数相同,用的真气也是一般无二,两剑齐发。会宗剑精准无比的打在山石上,三焦剑却从指尖三焦穴一并打出,一剑将整片玉璧打的稀碎。营魄抱一剑、明玉十杀唯一孤本,就此被其一剑毁去,李北殷在原地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猛然从地上跳起,喊道:“诸位太玄、龙门、明玉派历代祖师在上!弟子绝非有意毁去剑法!这个……这个三焦剑它………”
澹台仪看他在原地如同油煎蚂蚁,急的打转,呵呵笑出了声,忙柔声道:“小官人,十路剑法我都已经记下了,你怕的什么。”李北殷面露苦色,哎呦哎呦喊个不停,说道:“我自然信你的天资过人,剑法牢记。但这是太玄派祖师留给后人的唯一剑谱啊!我……我真是枉做了十年龙门弟子,对龙门和沈爷爷不起。”澹台仪想了想说道:“咱们把剑法抄写下来,送到沈爷爷那里,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你若是觉着心里不安,来日咱们在寻一块一样的大玉,把剑法刻上,安放在太玄洞中,如何?”
李北殷将她从地上扶起,仍是惴惴不安,忙道:“也好,但我看我还是给无极子前辈磕几个头,忏悔一番,不然我这心里始终惴惴不安的。”澹台仪瞧着他模样滑稽,笑出了声,柔柔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脾气性子都一模一样。”
二人一起走到两尊玉像前,一番跪拜忏悔,忽的李北殷想到什么,抬头道:“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沈爷爷曾说过,太玄派原址是在太岳山一带。其后北宗、南宗、明玉派分裂后才迁到太玄洞中,这方太玄洞也是沈爷爷主持修建的。也就是说着太玄洞修建之时,两位祖师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人物,必不可能亲自手书在此…………就算………就算是是两位祖师魂魄手书,也该有个尸身在此,借尸还魂……”
澹台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道:“小官人,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哪里甚么鬼魂云云的,你是到得黄河悔已迟,心里愧疚打碎了玉璧。”旋即她也一阵迟疑,说道:“玉璧月华明…………这里一定在许久许久之前,就有人来过,且此人身负明玉十杀和营魄抱一剑法,才在周处若祖师剑上刻字,指点后人去溪流玉璧上学这两门武功。”
李北殷点点头,叹道:“怕是这只有沈爷爷或能知道一二………”想到并非祖师遗留武学,李北殷心里多少好受许多,嘿嘿笑笑,抬头一看,觉得看向那酷似沈同光姿容的无极子的雕像,不再怎么郁结。仔细一看,瞧见那人夹住长剑的手掌上竟然也刻有字,忙道:“这人手上也有文书。”澹台仪见那上字体微小,也便瞧不出端倪,却听李北殷念道:“营魄抱一剑:剑气绝学,有质无形,转剑意转为剑气,身在意先,剑气急如电闪,迅猛绝伦,纵横捭阖。以气走剑,出于无形,堪称剑中无敌。”
“明玉十杀剑法:明玉派绝顶剑术,长剑钝击,为有剑招式之最极,乃剑法极致求变之招。凌厉狠辣,不失守雌,多怀慈悲,持以钝击,破尽世间万法。为世间唯一可制衡营魄抱一之法。”
“汝既觅得此地,双剑尽归其有,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二卷为吾毕生武学精要,纵使武功超然者,也务须用心修习,若稍有懈惰,将迟滞不前,难有大成,余亦将痛心疾首、不得瞑目。双剑既成,可至古玉林明玉洞府遍阅遍诸般典籍,武林百派、江湖各门,武学家数,亦即尽为于君。望君勤加修炼,学成下山,诸办二事:一为往明玉洞琉璃床前放一金钗;二为就此造福江湖,为吾洗清一生之孽,余于天宫地府,皆将感激涕零也。”
李北殷念完一呆,奇道:“这前辈为何要在无极子前人手掌上留下这段话?若是有话怎的不给沈爷爷去说,沈爷爷慈悲为怀,内功深厚,交给他修炼不是事半功倍,更能造福一方?”澹台仪也道:“是啊,这上只说明玉十杀剑法是明玉派祖师所创,却未说明白营魄抱一剑的由来………”正在此时,李北殷用于引流的一方明月冰柱轰然掉落,吓得二人一个激灵,李北殷只觉得四周寒气逼人,望向远端,月至中天,忙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旋即他看了一眼无极子雕像上的密码小字,说道:“我们既然学了这位前人武功,里面也提到了荆楚古玉林,咱们当是寻个机会往哪里走一趟。替人家圆满心事。”
澹台仪也点点头,旋即李北殷将双足**的澹台仪抱在怀里,一步三回头的从两尊白玉石像前离去。玉璧月华明,阵阵月光照射其上,两尊玉像栩栩如生,似是仙侣舞剑,一眼千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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