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二人用过早饭,便去铁甲军营投军。
到了军营,说明来意。负责招募的人看他们二人一个斯斯文文、一个吊儿郎当,当下便道:“铁甲军,不比别处。想要加入,得拿出点本事来。行的,就留下从兵士开始干起。不行的,可以留在这当杂役。如果不想干杂役,那就该干嘛干嘛去。你们谁先来?”话音刚落,小雷亮出双锤,抖擞精神,将双锤舞的虎虎生风、身形隐在其中。一套锤法使完,脸不红、气不喘。持锤而立,静如松岳。隐隐有大将风范。虽然招数上欠佳,但是这股勇猛的劲头恰巧能弥补了招数上的不足。招募官暗暗点头:不错!是块好料!好好调教的话,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作为!
轮到李臭上场了。只见他笑眯眯的走到场子里,先是对招募官以及周围的军士们抱了抱拳:“我二人为了前来投奔铁甲军,这一路上不说历尽了千辛万苦吧,至少也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呃,不对,是压根就没有吃饱过。什么样的苦我们都吃了。为了什么呢?就是因为敬仰铁甲军的威名,也希望能成为铁甲军的一员,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即便让我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李臭讲完这段连自己都有点热血上涌的话,本以为掌声、喝彩声会纷涌而来,哪知四下里一片寂静,众人一个个的仍然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李臭暗道:都瞪着眼睛看我干什么,老子脸上长花了吗?招募官冷冷得道:“这里是军营,不是大街上耍把式的。不需要用废话来开场。你要准备好了就赶紧开始吧。”
“……”
李臭讪讪的挠挠头,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木头和匕首,开始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只见他寥寥数下,一只兔子的大致轮廓就逐渐呈现出来。灵动的手指拿捏着锋利的匕首仿佛在木块上起舞一般,兔子的眼睛、耳朵、尾巴等器官依次在飞散的木屑中显现出来。最后居然又给这只兔子雕出了根胡萝卜。当真是精彩绝伦、栩栩如生。李臭拿着他的兔子得意洋洋的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周围的军士有的捂着嘴窃笑,有的咬着牙强行忍着笑,有的虽然嘴巴没笑,但是眼角早已笑得咧开了。招募官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瞪着眼睛吼道:“你在干什么呢!啊,我问你在干什么!你小子真把这里当成杂耍的地方了?这里是军营,军营,是让人变成爷们儿、变成勇士的地方。我们的兵士是要上阵杀敌的。你呢,拿什么杀敌?用你做出来的小玩意儿把敌人笑死吗?”李臭哭丧着脸道:“那……我咋办。我本来就是个木匠,这就是我吃饭的本事。”
招募官道:“你咋办?好办!想留下,就在这里干杂活。不想留下你就靠着你的手艺云游四方去吧!”说罢,转身进入大帐。
李臭对小雷说:“看来,你我兄弟二人要在此分手了……”话未说完突然看小雷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接着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小雷道:“行了行了,人都走了,再装给谁看。”
李臭一脸无辜状:“什么嘛!人家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嘿嘿,李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雷道:“你压根就没打算留在铁甲军。准确来说,自从你遇见那个青衣少女后,你就准备改投玄兵门了,对吧。只是碍于我,你不好直说。不然的话,就刚才来讲,你完全可以做出别的东西来,比如说,经过你改过的弓弩啊什么的,你毕竟是墨子的徒孙啊。这些相对于那晚你布置的机关陷阱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你呢,故意弄出来一个什么用处也没有的小玩意儿,生怕招募官把你留下。我说的对不对啊,李兄。”
李臭结结巴巴的道:“这个……这个……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
“不用不好意思。你真喜欢那个姑娘的话,就去吧。你陪着我一路来到了铁甲军,我已经很高兴了。希望下次咱们再见面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小雷道:“我发现跟你在一起这些日子里,突然变得聪明了。”
李臭激动的握住小雷的手:“什么是兄弟,这才叫兄弟。兄弟,把你剩下的银两都给我吧,反正现在你留在铁甲军也用不着了。”
“……刚刚跟你说的不用不好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李臭不说话,只是用闪着泪花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小雷。
“不是。李兄,你要银子干什么。在这花花城镇里,我可不能让你乱来。”
“我……找个驿站乘匹马去玄兵门。”
“少来这套,从这到玄兵门也就半日光景。要马何用。”
“那我买干粮路上吃。”
“那就更用不着了。半日光景,不吃也饿不着。再说,我可以把余下的干粮都分给你。”
“那我渴……”
“我把清水也给你准备好。”小雷笑眯眯的打断他。
“我……我……行了,我先给那姑娘买点她喜欢的桂花糕,桂花糖,做为见面礼总行了吧。”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诺,全给你!”小雷拿出所有的银两道。
“自家兄弟,不言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保重!”
李臭一路上几乎是用跑的来赶路。他恨不得肋下马上生出一双翅膀,飞到青衣姑娘那儿去。还好路途不远,傍晚时分就赶到了玄兵门。李臭对着玄兵门的正门咧嘴大笑:“小叶姑娘,我来了!”说罢,撒开脚丫子就往里面跑。刚刚跑出几步,一个青色的大葫芦突然从天而降,挡住了李臭的去路。紧接着一阵话语声从四面八方传入耳朵:“小子,你这急急火燎的闯我山门,意欲何为?!”
李臭四下一看:“我的娘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就是传说中的隐身术吗?”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瞎看什么,我在你头上方!”
李臭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可不是吗,自己脑袋的正上方飘着一个人,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傻不愣登的说你呢,你这一路跑过去准备干嘛?”
李臭原本打算跟他好好说话,毕竟是到人家地盘了。可他那一句“傻不愣登”,惹得李臭不高兴了:从小到大,有说我坏的,有说我闹的,也有说我无赖的。可还没人敢说我傻不愣登的,这简直是藐视我。当下回道:“啊!是啊!傻不愣登的说我呢。”
那个人不耐烦的道:“当然是说你了……咦!你小子,敢绕着弯骂我。”
李臭一脸坏笑:“哪里骂你了。你那样问我,我只是重复一下你的话而已。”
“你……算了”那人本打算接着斗口,忽又一想斗起口来自己可能不是对手,还是直奔主题吧:“那个……你来我们这干什么来了?”
李臭道:“我是来找人的,也是来学艺的。”
“什么?学艺?”那人慢慢落下来,单脚站在葫芦口上撇着嘴道“你以为我玄兵门是说入就能入的?真要如此的话,那猫啊狗啊什么的不都能来了吗?”
李臭笑道:“不知阁下属于哪类?”
那人涨红脸道:“小子……你……你别狂,我今天让你难进此门。”
李臭抽了下鼻子,边往里面走边做鬼脸:“吹,接着吹,你咋不一口气把我吹上天呢。”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嘿嘿嘿”冷笑了三声:“小子,撑住了,你可别累趴了。”
李臭越往前走越是心惊:玄兵门的大门明明就在眼前,可自己走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走到。而且感觉距离好像没什么变化,跟没走之前一个样。这是怎么回事?鬼打墙?还是中了障眼法了?嗯!应该是刚才那家伙给我施了障眼法之类的法术了。
李臭猜的没错,他的确是中了障眼法。施法之人不用说,正是那个带着葫芦在天上飘的家伙。那人看着李臭在原地不停地走就是前进不了,乐的嘴都咧到天上去了:“小子,让你长点记性,以后跟人说话客气点。”
李臭心想:得嘞,我也别走了,障眼法不给我破除,我尽是浪费体力。干脆,我就地歇息得了,顺便想想办法。想到此,李臭原地躺了下来。摸出干粮正要往嘴里送,突然灵机一动,张口说道:“哎!我进不了这玄兵门的大门没关系,可是如若耽误了给小叶姑娘送桂花糕、桂花糖那可怨不得我喽。”果然,那人听到这话,忙问道:“你认识小叶姑娘?那你是……?”
李臭咬一口干粮,喝一口水,躺在地上悠哉悠哉的就是不理他。那人跑到跟前道:“喂……问你话呢。你怎么认识叶姑娘,你们是什么关系。”李臭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该吃吃该喝喝,都懒得看他一眼。那人急了伸出手去想硬抢,可手刚伸到半路又停了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跟叶姑娘是什么关系。可得罪不得。我若是硬抢,日后他告起刁状来,这面子上好不好看暂且不说,小叶一旦发起火来,我可是惹不起。须得想个法子才是。想到此,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只见他手指李臭大喝一声:“呔!你是哪来的精灵鬼怪,胆敢附在人的身体上。待我将你降服,必不轻饶。”说罢,一掌拍在李臭身上。李臭只觉得体内一热,身上顿时轻松了些。回头一瞅,只见那人一手提溜着一个虚无的影子,一手结个法印嘴里正嘀嘀咕咕念念有词,手里的影子随着这阵咒语慢慢的消失不见。那人两手一拍:“好了,小兄弟,你刚刚被野鬼附身了,现在好了,没事了。它已经被我消灭了。你起来活动下,看身上还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没。”李臭则向他投去迷茫的眼神,暗道:难道我真的被野鬼附身了?真是他好心救了我?可我为什么总觉得是这家伙搞的鬼啊!但我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反正看他这幅笑容,非常之假……对了,这里是铁甲军跟玄兵门的地盘。孤魂野鬼躲都躲不及怎么会来此生事?即便是生事,它们也会成群的过来,单独的野鬼若敢往这来,纯粹是想再死一次。对!没错,就是这样……好吧,既然他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台阶下,我也就借他的坡下他的驴。毕竟,我是前来找媳妇儿的……哦!不对,我是前来投师学艺的!闹僵了也不好!这笔账,咱可以以后慢慢的算,嘿嘿嘿。想到此,李臭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坏笑:“小弟不幸被鬼附身,承蒙兄台相救。此等恩情,他日定当加倍回报。”说罢,冲那人作了个揖。那人见李臭迷茫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无赖痞子相,没来由的心里一颤,忙道:“啊!啊!哪里哪里,降妖伏魔,本就是我等修道之人义不容辞之事。哈哈……哈哈。”二人相顾而笑。一个是坏笑,一个是强笑。
李臭拱拱手道:“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还礼道:“我姓丁,名昊。兄弟你呢?”
李臭心里暗笑:“哈哈,什么破名字。昊,耗,耗子。丁耗,丁点大的耗子。哈哈。”嘴上答道:“小弟的名字就不如丁兄响亮了,叫我李臭就行。”
丁昊面色一正,叹道:“如此质朴的名字,非心胸极其广阔之人不能叫也”而心里则快笑喷了:“哈哈哈,真是人如其名。”二人脸上带着笑互相夸赞对方,心里同时笑骂:“真是个傻瓜。”
丁昊道:“对了,你跟叶姑娘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从没听叶姑娘说起过?”
李臭使劲憋红了脸,眼睛看着地,不停地抠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个……我们……我们……”最后干脆低下头,羞答答的再也不说话了。
丁昊忙道:“哎呀李兄,快里面请。不可耽误了给叶姑娘送东西。”
“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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