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小厮模样的男子搀扶下,胡途走进了方府的大门。说实话,虽然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胡途真的看到了方府内里华贵的潢饰时,他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惊叹。
一路上,那两名小厮不停地旁敲侧击,询问着胡途为何身受如何重伤,但是胡途只是低头不语,他并不想在此事上多生枝节。而看到胡途这般反应,那两名小厮讨个没趣,也不再理会胡途,两人闲聊起来。
不过两小厮所交流的不过些许日常小事,胡途听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便自顾自的欣赏起方府美景。忽然胡途心头一跳,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只因为两小厮地话语传入了耳朵。
“哎,你听说了吗?镇上回春堂的大夫朱二被人打了。”
“听说了,那朱二老惨了,右臂都让人震断了,哈哈,笑死老子了。”
“嘿嘿,那朱二这回肯定是下了大本钱,不然镇上的那些捕快怎么会那么积极。”
“听说那朱二发话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够拿到凶手,他就给谁二十两银子。”
“胡说,我明明听说是三十两。”
这时,胡途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插话道:“两位大哥,这回春堂的朱大夫真的拿了那么多银两出来悬赏凶手?”
听到夹在中间的胡途突然说话,那两小厮不禁停下了脚步,诧异道:“这位小兄弟,你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闲心去惦记朱二的赏钱呐。”
胡途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像我们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
听了胡途的话,左边的小厮冷笑道:“朱二的钱,我们可无福消受。”
右边的小厮恨恨道:“老子这几年在朱二身上受的气,他拿一百两都还不清。”
胡途忙歉然道:“两位大哥,在下失言。”
两位小厮笑道:“不妨事。”接着便又搀着胡途朝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西厢房,在胡途的脑子里能够想象得到的,应该就是一个房间,当然在方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面,这个房间会比常人的房间大上一点。但是当两小厮搀着胡途走到西厢房时,胡途吓了一跳,他们到的分明是一个不小的庭院,可是那两小厮却说这里就是西厢房。
一进院门,就见院子正中有一条青灰色的卵石路,青灰路直通两扇暗红色的房门,侧廊是一个正开着的菱花纹木窗,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略有些许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两小厮搀着胡途走过了卵石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将胡途放好在床上,两小厮便告了退,接着方家主派了人来叫胡途安心住下养伤,一切吃食用度他自会安排下人送来。
胡途连忙口中称谢,并托来人转达谢意,不过来人只是一笑,说老爷并不在意,接着便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并且天色已经开始昏黄,胡途身心不禁感到疲倦,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等到胡途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柔和的晨光已经透过缝隙照射了进来,洒在了他的脸上。
胡途慵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如今面色依然苍白,身上依然隐隐作痛,但是相比于那种彻底昏迷不醒的情况已经是好了无数倍。
毕竟胡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四年时间的吐纳心法可不是白练的,他的身体经过了天地灵气的淬炼已经不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忽然,胡途似乎听见了在离他这个院子不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连串声响,他不禁心生好奇,拉开门寻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片刻后,胡途便来到了一处满是花香的小院,只见满地落花之中,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长剑。
那少女眉如重云,口比樱桃,肤若凝脂,颊似粉霞,盈盈不及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不过相比于少女的容貌,更吸引胡途的是少女手里长剑在半空中勾勒,绘出的那美妙景象。
一时间,胡途不由得看痴了,忽然他眼前寒光一闪,连忙一个激灵身体向后跳去。
胡途略微定了定神,只瞧得少女正杏目圆睁,朱唇轻咬,面带薄怒之色,一时间他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忙道:“小姐,别误会,我不是有意偷看的。”
听了胡途的话,少女不由得心头更怒,恨恨道:“登徒子!”接着手里长剑一挑,朝着胡途下身直刺而来。
虽然自己偷看在先,理亏于人,但是自己已然言明并非有意,可少女依旧不依不饶,并且直接剑刺自己下身,下手如此毒辣。胡途当即面露狠色,闪身躲过了少女一击,手上运起浑天掌势照着后者胸口就是一掌。
见此,少女连忙回过剑来,格于胸前,同时身子开始略向后退。
“当”的一声,胡途一只肉掌便与少女手中长剑在空中相交,只是在胡途凌厉的掌力之下,少女手中长剑应声碎裂。
胡途一掌建功,并未继续对少女展开攻击,先前一掌已是牵动伤势,差点一口鲜血喷出。而且自己现在毕竟是处在他人屋檐之下,而这少女既然住在这里,怎么说也和主家有些关系。
少女瞧得手中长剑碎裂,不由得哭得梨花带雨,还不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接着她嗔怒道:“你这登徒子,下手如此下流,还将我的宝剑打碎了,我要你赔!”
听见少女这般语气,胡途不由得森然道:“你这疯丫头,若再胡搅蛮缠,我今天就真的让你知道什么登徒子!”
听了胡途的威胁,少女只是冷哼一声,道:“本小姐今天倒要看看,在我家里,你这小贼如何拿捏于我!”
胡途不由哑然,而看到了胡途的这般表现,少女原先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雀跃神色出现在了她还带着泪痕的俏脸之上。
少女正要继续说话,忽然不远处响起几声轻咳,接着方家主那略带中气的嗓音响起,“姝儿,莫要再胡闹了,这位小兄弟是爹的客人。”
听到方家主的话后,少女不由面色发苦,趁着前者还未现身,对着胡途做了一个鬼脸后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胡途这时也管不了她,因为那方家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胡途现在心里发苦,这位方家主虽然喝住了他的女儿,但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几时出现。毕竟刚才自己刚才还出言威胁要对她女儿不轨,想来天下无论什么样的父亲,都不会忍受这种对于子女的威胁言论。
然而方家主并没有任何问罪胡途的意思,相反他只是轻抚其须,笑道:“小友昨日住进老夫家中,还未请教小友姓名。”
见此,胡途心中略松口气,抱拳礼道:“小子胡途,拜见方家主。”
受了胡途一礼后,那方家主连忙上前,将前者搀扶起来,同时微笑道:“原来是胡途小友,既然胡小友是袁世叔的门人弟子,再称老夫方家主未免太过生分,小友唤老夫方世伯即可。”
胡途讶道:“门人弟子?”
方家主笑道:“先前小友所用之掌法,老夫数十年前便曾见过,正是与我方家覆地印法齐名,袁世叔家传绝学浑天掌。”
听得方家主一口叫破自己所用掌法,胡途也不隐瞒,便道:“胡途所用掌法,确为得自大师所传,不过大师未有明言,说要收胡途为门人弟子。”
方家主叹道:“袁世叔已斩尽尘缘,方才不愿出言收小友为门徒。不过小友与袁世叔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接着方家主神秘一笑,道:“不知小友觉得小女品貌如何?”
听得方家主这一没头没尾的话,胡途不禁奇道:“方伯父令爱千金自是国色天资,不过这与胡途何干?”
方家主微微一笑道:“老夫有意要将小女许配给小友,再续方袁两家秦晋之好,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胡途忙摆手道:“胡途出身鄙薄,怎配得上令爱千金之躯?”
方家主怫然道:“胡途小友这般作为,莫非是瞧不起老夫?先前镇上衙门有信传来,打伤那回春堂朱二的凶徒形貌,似乎与小友有些类似。”
胡途忙道:“胡途不过云凡山下一农家子弟,无财无势,令爱如下嫁于我,岂不是要日日受苦?”
方家主面色稍和,不过想起胡途出身之言,不禁奇道:“小友既家住云凡山下,缘何袁世叔带小友到此?须知云凡山距此不过数里,以世叔神功,要将小友带回家中也不过顷刻。”
胡途苦笑道:“胡途昨日方才辞别家母,出外闯荡江湖,未获些许声名须臾便归,实在无颜。况且胡途身负重伤,实不忍让家母见着担惊受怕。”
方家主嘿嘿一笑,欢然道:“小友既有此心再好不过,待得小友伤势痊愈,老夫便派人将令堂请来。双方暂下文定之物,待得小友功成名就便可迎娶小女过门。”
胡途还待说话,那方家主森然道:“小友如再拒绝,莫非是觉得老夫软弱可欺?”
胡途只好抱拳,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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