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飞扬二人将梦玄机格毙于掌下之后,莫轻语便是带着他二人几个迈步间便是离开了这里。
待得看到三人身影在林海茫茫中消失不见,兰云儿方才回过头来,看向了一直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一脸灰暗之色的胡途。她略皱眉头,走近上前,秀足轻踢后者道:“胡公子,你如果还没有死透的话,就请站起身来吧。”
胡途原本已经神游物外,一片身心都沉浸在自己这十八年岁月的回忆之中,待得被兰云儿轻踢惊醒,再听了她的话,他不禁满腹疑惑,心中暗道:“要杀就杀还站起身来干嘛?站起身来最终还不是要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何必多此一举?不过我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但是能站着而死也算是死得顶天立地,不失一种体面。”当下他便睁开双眼,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挺直了胸膛。
见得胡途这般姿态,兰云儿掩嘴娇声一笑道:“胡公子这般姿态,想必是对云儿利用公子之事心存芥蒂吧。”
见着兰云儿女儿姿态,胡途略一失神,但旋即沉声道:“胡途不过一将死之人,心下即是对姑娘怀有不满,又有何用?姑娘如能给个痛快,在下倒是感激不尽。”
听了胡途的言语,兰云儿挑了挑眉,身子凑近前者,右手葱指在他满是尘土的面庞上摩挲着。继而她脸上满是哀怜之色,柔声道:“胡大哥这么希望云儿把你给杀了吗?可是云儿心里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此情此景之下,胡途心头不由得感觉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幻,而他们又回到了回雁峰头,回到了五岳剑盟大会的英雄比武,兰云儿还是那个在自己身边楚楚可怜的俏丽女子。不过他旋即脑中一阵激灵,接着便是冷哼一声道:“胡途虽说是个将死之人,江湖蝼蚁,也不能容姑娘这般戏弄。”
兰云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咯咯一笑道:“胡公子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啊,也罢,云儿这就明说了吧。虽然我在一开始不过是在利用你,虽然我一开始就决定利用完你之后就把你给杀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葱指转而抚摸了一会胡途的嘴唇,继而她轻笑道:“不过嘛,胡公子方才在回雁峰头,能够在丛护法追击之时,毫不犹豫地将逃生机会让给云儿,云儿心中如果说不感动的话,那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所以嘛,云儿心下便决定要放胡公子一条生路。”
听得兰云儿言语之中要放过自己的意思,胡途不禁面露沉吟之色,以他浅薄之至的江湖阅历,却在短短不过半日的时间之内,骤然经历了这场由生到死、由死而生的江湖风雨,一时之间他的思绪不由得有些混乱。
过了良久,胡途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他缓缓道:“姑娘真要把胡途放了?难道就不怕在下把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吗?”
兰云儿微笑道:“我天圣教早与这些天朝武林门派之间势同水火,这件事胡公子无论宣扬与否,都影响不了如今的局势,顶多是让他们对我们再多一分仇恨罢了。再说了,就算胡公子不宣扬,他们就算是查清不了事情的真相,就算这件事不是我们做下的,终究这笔账还是会记在我天圣教的头上。”说到最后,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无奈之至的神情。
胡途听得兰云儿语气之中略带怅然,再见得她这般神色,当下不由得心头生起一丝怜惜之意。不过这念头刚一生起,他便暗骂自己不过区区无名之辈,有何资格怜惜后者这般身份显赫之人?于是他抱拳一礼道:“贵教与天朝武林的恩怨,胡途并不是十分知晓,不过在下虽然愚钝,也不会徒做长舌之人。既然姑娘愿意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定报答姑娘今日之恩情,就此别过了。”说着,他便脚下一动,意欲转身离开。
兰云儿轻笑道:“胡公子难道不想知道云儿为什么要利用你吗?”
胡途脚下一顿,微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不过徒增烦恼。”
兰云儿微微一笑,接着神秘道:“胡公子其实我们早在兰雨镇的时候就见过面了,胡公子一个初出江湖之人,却能得少林觉悟那老贼秃的青睐,这让云儿对了解公子的兴趣颇大呢。”
胡途不禁讶道:“竟然是你?”胡途怎么也料想不到,当日他刚到兰雨镇时遇上的那个随手一击就是将他击成重伤的神秘黑袍人,居然会是兰云儿,难道他看到那黑袍人露出袍外的脚有些纤细。
瞧得胡途面上惊讶的神色,兰云儿咯咯一笑道:“看来胡公子是把云儿记起来了。”接着她便将一件物事放进了前者的怀里,说道:“胡公子身上带伤,想来以公子如今的状态,恐怕是难以支撑到走回衡阳城。云儿可不想看到胡公子葬身山野,希望下一次再见到胡公子的时候,公子身上还能有让云儿利用的价值哦。”
兰云儿话一说完,便是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在她的长笑声中她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茫茫林海。
等到耳边再也听不见兰云儿的笑声,胡途方才伸手探入了怀中,将前者方才放入的物事摸了出来。
只见得一个雕花秀美的小瓷瓶静静地躺在胡途手掌之中,想来其中装着什么伤药,他揭去瓶上木塞,果然从中倒出了一颗冒着清香的药丸。他垂下头再次看了小瓷瓶一眼,这时鬼使神差地,他将小瓷瓶凑到了鼻前一嗅,上面还隐隐留着一丝少女的清香,这瓷瓶之前兰云儿应该是一直贴身收藏着。
虽然里面已经没有存放着药丸但是胡途最终还是没有将小瓷瓶给随手丢掉,而是把它揣入了怀中,他的心中有着些许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不禁低声自嘲道:“佳人香犹在,芳踪无处寻。胡途啊胡途,你怕不是已经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胡途盘膝而坐,一口将药丸吞服而下,没过多久便有一股热流自丹田之中散发而出,流遍四肢百骸。待得体内热感消失不见,他方才站起身来,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略有些灰暗的面容,如今已是带上了些许的红润,他的脑中也不再是昏沉沉的。
感受着一颗药丸吞服而下后所带来的变化,胡途微微一笑,他正想离开,忽然他愣住了,自己似乎还是不知道要从哪里才可以离开衡山去往衡阳。他苦涩一笑,连忙趁着自己脑中还有些许的印象,走上了来时的路,回到了回雁峰头的话,他才知道该怎么走。
……
毛立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在衡阳城自己家中安排好了宴席,就等着在大会结束后与师门长辈师兄弟加深感情。待得他带着一些家丁来到了这回雁峰头,却只见得石台上满是被箭支钉死的尸体,所幸他验看过这些尸身上的衣着,不过尽是一些江湖草莽。
不过这样一来,就有几个问题出现在了毛立的面前。是什么人把这些江湖草莽给杀了?五岳剑盟的人又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毛立不禁感到有些头大,他连忙吩咐手底下的家丁就在这回雁峰头左近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而他自己自然是坐镇在这石台上打量四周。
就在毛立四下扫视之际,就有着一个衣裳破败满是血迹泥污,显是刚刚经历过生死逃亡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不过那人影行路之时,脚下的步伐却还很沉稳,形迹可疑,让毛立心头不由一疑。他立马身形一动朝着那人飞身而去,双掌齐出,同时口中大喝道:“何方贼子?敢到回雁峰头撒野?”
来人正是胡途,他一见得有人朝着他袭来,连忙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一张略有些面善的脸庞,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不过对方来者不善,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他连忙侧身避过,手上运起掌式,也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见自己一招击在空处,又听得胡途反问,毛立冷哼一声,森然道:“贼子在我五岳剑盟地头上撒野,还敢问我是何人?”说着他脚下一动,又是飞身而来。
“五岳剑盟的人?”胡途不禁讶道,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是想起了毛立正是他刚进衡阳城时,带他去悦来客栈的五岳剑盟弟子。当下他喜道:“原来是那天的那位大哥!”
不过胡途的欢喜毛立并没有理会,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前者为何欢喜,他手上一掌便是重重地击在胡途的胸口上。
当是时,胡途哇的一声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且虽然服食过了兰云儿给的丹丸,但是终究还是血气亏损,一时间他便是昏迷了过去。
见得胡途被自己一掌击晕,倒在了地上,毛立冷哼一声,对着那些听到声响靠过来的家丁吩咐道:“将这贼子带回去好好看管,我们要调查清楚回雁峰头所发生的情况,也许就着落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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