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修炼进行得还算顺利,胡途的体内似乎还有着那些引起清凉感觉的物事存在着。而且虽说之前无数次的修炼都失败了,但身体也已经产生了些许的适应,这样一来他对于修炼九煞诀的痛苦也不是不能够忍受下来。
一切就这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体内真气自丹田而出,以脉络为路,已是流过气海、膻中,朝着百会而去。
当真气聚在头顶百会穴上,胡途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似欲从肉身之中撕裂而出,一身修行更是仿佛要在这极度的痛感之中消散。以他如今的韧度,在这痛楚之中差点也是要昏迷过去。
在此关头,胡途心想:“如今已是修炼到了最后的关头,只要突破了百会穴这一瓶颈,我便是修成了九煞诀第一重!此时倘若我放弃了,还能有机会再修到如此地步吗?”当下他心下低喝一声,心神便是控制着真气汇入了百会穴之中。
没有料想之中更加剧烈的极致痛苦,真气流入百会后,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待得真气连通百会,再次流回丹田,形成了一个完美循环,胡途心神方才一松,他不禁瘫躺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就如同是刚从水中打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练成九煞诀之后,他的心头还有着些许的后怕,不过后怕之后他便是觉得那位前辈所说的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修习也并非完全正确,像他这般平凡之人不也是修成第一重了?看来想要修炼此功也并非十分困难。
胡途却是不知,要练成这九煞诀第一重所需经历的痛苦,已是足以让得无数人止步。而留下这心法的前辈以及大部分修炼此功的人,忍受的痛苦比他还要深,时间还要长。毕竟在刚练九煞诀的时候,他们的真气可不如胡途现在这般雄浑,而且还要凭借着这些微薄真气,不断地一点点冲击脉络穴道,在痛苦中积累真气直至功成。
不过既然已经练成九煞诀第一重,足够击破大门离开这里,胡途心中便是充满了喜意。当下他将九煞诀余下口诀默默记诵了几遍,直至一字无错之后,他方才取过一把干草,拨来些许尘土将留言模糊,再把周围那些散落的干草拾来掩盖在尘土之上。
当他破门而出以后,想来那些五岳剑盟的人便会进来查看一番,这九煞心法的口诀也就罢了,毕竟修行九煞诀需要修行者忍受极大的痛苦。可是留言中还写着那位前辈武功典籍所藏何处,那可是巨大的宝藏,若是不将这些字迹掩埋起来,岂不是要便宜了他们?
待得将这里的一切料理结束,胡途方才猿臂舒展,接着他身形一动便是站定在了门前。他提起一口真气,真气按着九煞诀线路流转,手上运起掌式,朝着大门便是全力一掌击出。
只见得那原本在胡途攻击之下几乎纹丝不动的大门,在如今胡途的掌力之下,肉眼可见地龟裂而开。
见到九煞诀第一重果然如留言所说有此奇效,胡途心中大喜,同时低喝一声,又是一掌击出。
嘭的一声,那扇大门便是彻底碎裂开来,而门上的金石碎块在巨力的带动下向着外面飞射而去。
“什么人?”“有刺客?”“啊!”
胡途只听得外面一阵阵的喧哗与惨叫,想来是毛立安排的看守他的人,对于这些人在自己破门而出时无端遭灾,他的心里只能说声抱歉。
待得门上动静稍稍停歇,不再有碎块飞射,胡途方才足下一点,身形一动,从那门洞之中跳将了出去。
待得胡途的身形在坚实的地面上站定,回到了广阔的天地之中,他不禁沉醉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时他发现了他的脚下,满是一些被大门碎块击得头破血流,正不停地哀声呻吟着的家丁模样的身影。
胡途眼光只是淡淡地在这些家丁身上瞟过,接着他便是四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得他如今所处的地方,是一处格局远比自己记忆之中的方府院落更加宏伟的宅院。想来这个地方,在这左近肯定是赫赫有名的高门大户。
胡途眉头一皱,寻思着:“却是不知这里是不是衡阳城,如果是那些有钱员外在衡山之中的别院,那就糟糕之至。不过我在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赶到这里来了。”当下他足尖一点,双足迈动而出,便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时他只听得不远处一声怒喝,接着怒喝声中便是夹带着些许震惊意味。
“什么人敢到我毛府撒野?咦,竟然是你这贼子,你居然能从我府上的地牢里逃了出来?莫非我府中还有着魔教奸细,才将你给放了出来?什么?你这贼子居然真的把牢门打破了?”
听了这熟悉的嗓音,胡途不禁停下了脚下的动作,他转过头朝着来人微微一笑。接着他也不和后者说话,回过头来一个箭步跃将而起,整个人便是跳到了墻沿之上。
来人正是毛立,他见到胡途真的从牢里逃了出来如何不惊?但他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的原因是府上隐有魔教奸细,偷偷地将胡途给放了出来。待得他见着地上倒着的那些家丁和已然碎裂的地牢大门,他不禁大惊失色,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动身向前,阻拦胡途。
如此这般,胡途便是全无阻隔地上到了墻沿上,并且在上面不停地跳动着,便是要从这里全身而退。
忽然胡途只听得身后哗啦啦一阵衣袍响动,接着更是有破风声极速而来,他不假思索,连忙反手就是一掌拍出。
只听得噗的一声,他便是与来者两只肉掌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旋即他只听得后方一略带苍老的声音赞道:“好内力!”
而胡途此时心中更是颇惊,要知道自从他修成九煞诀第一重,虽然还未与人交手,但是能轻易击破牢门,想来威力不容小觑。可在方才对掌之中,从对方掌上所蕴劲力,他却感到来者功力高出自己数倍不止。
当下他连忙收住身形,从墻沿之上跃到底下宽阔的院落之中,再向前迈动了几步,待得确定来者并未追击而来之后,他方才转身朝着后方瞧去。
胡途只瞧得在他所在位置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华贵,慈眉善目的老者,后者正一手抚着胡须,一脸笑意盈盈得看着自己。老者的这般模样,倘若不是在这般环境下遇见,而是在风景秀美的山林之中,他只会当做是遇上了一个出门赏玩的老员外。
只不过那老者表现得越是平静,胡途心头危险之感越盛。当下他眉头一皱,沉声道:“老丈是何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友现在身在老夫府上,虽是魔教妖人,老夫也当略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如今小友却是要不辞而别,而且离去前还将府上物事损坏,莫非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
听得又是不由分说一个魔教妖人帽子扣了下来,胡途心生恼怒,朗声道:“老丈口口声声说在下是魔教妖人,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那老者微笑道:“老夫听犬子言说,小友似与魔教教主之女颇有牵扯,先前老夫与小友对得一掌,小友一身内力却已是浑厚无匹,而小友又是自称无门无派的江湖豪客,且小友内力颇具阴邪之气。难道小友还能出言否认吗?”
胡途心想:“原来那个打不过就使出下作手段的小人是你儿子。”当下他对老者便心生些许恶感,冷哼一声道:“老丈此言差矣,在下来历已是与令郎言说清楚,而令郎却仍是执意要说在下是魔教妖人,难道就不怕冤枉好人?在下如今能有这般内力修为,乃是在下另有一番机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心想:“九煞诀心法毕竟是我在你府上的地牢中发现的,你说不定与狱中那位前辈有所恩怨,再说你儿子品性不良,难保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而且我凭什么要将属于我的缘法分享给你?”
当下他继续说道:“至于在下内力之中颇具阴邪之气,乃是因为在下年少之时,曾为母寻药而入云凡山深处,于山中得遇一高僧。老师傅嘉许在下孝心,便赐下一卷心法,在下依照心法所说,练成之后内力便是如此这般。”老僧赠送心法的事情当然是真的,只不过赠送的却是一本说不定吐纳心法。
听了胡途的话,老者眯起了眼睛,笑道:“哦?没想到小友竟然有如此之缘法,真可谓天眷之人。老夫心中却是好奇,那位送小友心法的师傅是何种模样?他的法号又是如何称呼?”
胡途寻思道:“这老者家实颇殷,想来在江湖之中应该是交友广阔,我若是随便胡扯出一个人来,难免会多生事端。而且那位老师傅侠踪满天下,说不定这老者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他心中便是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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