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那么多!”褚成若耷拉了头缩了肩往他住的东厢走去。
“盈盈啊!”褚兹九牵起盈若的手往里走,“爹爹买了盈若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咱们进屋吃好不好?”
三天来,这个跟自己前世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每次回来都要带点儿好吃的给她,虽然她吃的不多,但心是渐渐暖了。
褚兹九进屋就把盈若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打开纸包,拿起一块绿豆糕就往盈若的嘴边送。
盈若打从心里是嫌弃的,吃东西之前,不都该先洗手的吗?这也太不卫生了。
褚兹九见她不张口,满含期待的眸子转为黯然。
谢氏跟了进来,“她这个样子如何是好?好几个大夫都说了没事。隔壁梁婶子跟我说该找张仙姑看看,无论是丢了魂还是沾染了邪气,都能给鼓捣好了。万老二家的丫头早前高烧不退三天,也是好几个大夫看过了不见好。张仙姑一看,说是魂丢了,给叫了叫,出了一身汗,人一下子就好了。”
盈若打了个激灵,怎么听着这么玄乎?
她可是异世来的,那个张仙姑道行真这么厉害,不会把她给收了吧?
褚兹九手上用力,“别说那些个!盈盈害怕!依我之间,她就是恼了头发被剃,所以赌气呢!你看看,她什么都听得懂。”
谢氏的眼圈就红了,“若真是这样,那还好了。我就怕我从前做的孽报应到了这孩子身上。”
“你瞎说什么呢?”褚兹九叹口气,“从前的事情怎么就成了你的错了?”
谢氏掏出帕子拭泪,“是巧若害她这样子的!巧若的所为,归根到底不还是在我身上吗?若是当年我没有生……”
“当着孩子的面,别乱说话!”褚兹九道,“巧若是个好孩子!十三岁,花一样的年纪,向往外面的生活也是正常。她不过是想去京城开开眼界而已。”
“就你惯着她!”谢氏擤一下鼻涕,“她就是心比天高,不想窝在这玉兰县,一心向往着京城。哪里知道那地方看着繁花似锦,实则藏污纳垢,处处险滩暗流,若非如此,我当年怎么会……不让她去,还乱发脾气,一怒之下还对自己的妹妹动气手来。就这样的脾气,去到那个漩涡里,能得着什么好?”
“你这……其实,大哥在那里也不过是个六品官,巧若就是想去见识京城的繁华,都不一定有机会呢!不去就不去了!我再劝劝她!”
盈若感受到褚兹九手上加重的力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总结着信息,褚兹九的大哥是在京城做着一个小官的,这个家里之所以没有看到祖父母,极有可能是跟去京城享福了。
她原先还以为自己头上的伤是自己原主调皮不小心摔伤的,却原来是姐姐褚巧若害的。也不能说这场事故是无心的,听这谈话,是褚巧若盛怒之下所为,那就是迁怒了。
褚巧若心比天高的一心向往京城,谢氏却似乎出于一朝被蛇咬的某种原因死命阻拦,然后,她就成了那遭殃的池鱼了。
“你还是省省吧!”谢氏简单粗暴的否定,“就只会顺着,惯着,都已经被纵的不成样子了。做了错事,不想着补救,反而躲到了她姑姑家。有本事她一辈子别回来,否则别怪我打断她的腿。”
“可别!”褚兹九一脸的不赞同,“她本来就认为你偏心俩小的,再对她严厉,就更不跟你亲了。”
谢氏哼了一声,“我就是偏心了!这能怪我吗?”
褚兹九再次重重的叹气,“这样吧!你真要是心里不宁静,再过两天就是八月初一了,不如带着盈盈去趟大慈寺吧!跟方丈求个平安符什么的,给盈盈带着,镇一镇。”
“也好!”谢氏点了点头,对上盈若那怯怯的小眼神,顿时眼睛又红了。
盈若就从褚兹九身上挣脱下来,捧起那包绿豆糕,跑去了东厢。
“这是……”谢氏一脸的惊讶。
“还是跟她哥哥亲啊!”褚兹九却笑了,“你看,这不就好转了?”
要说去寺里,盈若还是有些忐忑的。她前世不信佛,但对佛还是怀有敬畏的。也不知真要是佛祖显灵,会不会收了她这妖孽。
但当缩头乌龟不是她的性格,在她看来,凡事战战兢兢的逃避,不如直面应对。
反正她对这陌生的古代也没有什么留恋,将她打包运回来处,也没什么不好。
转眼就到了初一,褚巧若躲出去还没回来,褚成若又在禁足,谢氏原打算只带盈若的。
盈若却扯着褚成若不放。要知道,一个和尚需要自己挑水吃,两个和尚就可以省力的抬水吃了。所以,她还是赞成褚成若振振有词的有难同当的。
谢氏联想到那包绿豆糕,觉得褚成若对于盈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于是就把褚成若捎带上了。
褚家虽然不缺吃穿,但是还没有富到养得起一辆马车的程度,所以,出行只能靠租马车。
这在他们住的这片城区并不少见。
褚成若最后一个爬上马车,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蓝色绣青松图案的布包,看上去还沉甸甸的。那绣工非同一般,想来是出自谢氏之手。
谢氏眸子缩了缩,“这是太阳打西头出来了?外出居然还带着书。”
褚成若嘿嘿笑两声,不承认,也不否认,但眼眸却是闪烁的。
谢氏也没有深究,“今儿初一,去上香的人肯定很多,别到处乱跑。”
褚成若点头如捣蒜,“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谢氏道:“你不给我添乱,我就烧高香了。”
褚成若就朝着盈若做个鬼脸。
盈若回之一笑。莫名的,她还真就跟这个哥哥亲近。
大慈寺并不在城郊,而恰恰在城中的陵山上,就在半山腰。
马车停住,谢氏给自己戴了帷帽,又给盈若也扣了一顶,然后率先下了马车,回身把盈若抱了下去。
至于褚成若,就完全没有这个待遇了,他也似乎习以为常,并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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