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巧若却暗暗观察着谢氏的脸色,能让谢氏惊讶万分的身份,那自然是要在京城李家之上了,甚或要盖过崔家。
可是她寻遍上一世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出有哪个举足轻重的老太太的名讳是岳的。
也是了,一般的老太太都是要冠上夫姓的,别说老太太了,就是谢氏这般的年纪,名讳也已经渐渐被人遗忘了。
车子驶入白玉大街,喧哗声就不绝于耳了,车速也明显的慢了下来。
盈若本是活跃的性子,但自打李光裕离开后,就已经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再加上想不透谢氏的反常,这会儿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了。
马车停住,岳老夫人最先被扶了下去,接着是谢氏,然后才是褚家小姐妹。
盈若甫一下车,就被人声吸引了过去注意力。
倒不是那围观的人群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热闹,而是那唱曲的声音以及曲调太过熟悉。
正月十六的望春湖上,画舫之中,这样的曲子她是听过的。
想来,是那对小夫妻了。
当初不是被县令家招揽了去吗?怎么又在大街上卖唱了?
盈若招来花生,耳语了两句。花生便领命而去。
褚巧若察觉到她的异动,忙走近两步,问“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盈若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那曲调缠绵悱恻,让人心生异样。便让花生送两个大钱过去。”
岳老夫人和谢氏齐齐的扭头看过来。
谢氏对盈若道“还不赶紧带路,磨蹭什么?”
盈若吐了吐小舌头,便赶忙跑到了岳老夫人身边,扶住了她的胳膊。
王氏绸缎铺的招牌已经拆了下来,如今光秃秃的,倒显出几分破败来。
一行人进到楼内,还可以绸缎铺陈列的柜台,只是柜台后面的货架子,已经空空如也了。
谢氏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王氏绸缎铺是玉兰县最好的了,我以前就算是进来逛逛,也只买最便宜的棉布。对于绸缎,那是只能看看的。曾经高看一眼的地方,转瞬间就坍塌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岳老夫人哼了一声,“我可听说,这是王家多行不义招来的后果。所以,为富不仁最是要不得。咱家盈盈就好得很,还没有挣到银子,就想着为穷人做点儿事了。这样的胸襟,真真是不输男子的。”
“你是光看到了她的好心,没看到她的黑心。”沈树鸣从二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面带微微笑,感觉上很是可亲。
盈若福了福身子,“沈伯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就只有一颗好心,哪里来的什么黑心?”
沈树鸣笑,“你那颗好心下隐藏着的就是黑心。拿出两成来做公益,这样的高度摆在那里,我要是挣不来银子,岂不是会被扣上阻碍做公益的罪名?所以,这黑心的丫头使出的可是无形的鞭子。”
盈若就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岳老夫人则干脆大笑,“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沈树鸣这才把身后的掌柜让到前面,介绍道“这是吕东路,我找来的酒楼的掌柜。”
吕东路赶忙上前行礼。
岳老夫人嗯了一声,“先不管以后营业了,四下里看看吧!这里面可是得好好收拾一番。”
“那是当然!”盈若道,“这前楼倒是可以借鉴吉顺楼的布置,一楼大厅,设置的都是敞座。二楼设置雅间,自是消费满一定银钱才能给予订座的地方。这叫从众的心里。”
“不错!”岳老夫人颔首,“从众不从众的我不知道,但知道这样子安排,一般人能接受。”
既然参观完了楼上,就又顺着后楼梯去了后院。
后面两进的院子却不同于一般的民居,而是大的很,至少是榆树胡同的宅子的三个大,还附带一个后花园。
盈若早就感叹过了,这要是搁在寸金寸土的现代,能够拥有这么一套宅子,真的算是豪富了。
“这后面也该好好收拾一下,然后做更高级的休息地。这里占地这么大,完全可以隔成一个一个小院子。就跟梅兰竹菊一样,弄得各具特色一些。”盈若兴奋的说着,一张小脸因为激动,显得红扑扑的。
“这也太敢想了!”谢氏道,“弄出那么多的院子,劳民伤财不说,做什么用?”
岳老夫人看向沈树鸣,“你怎么说?”
沈树鸣道“我早就说了,这丫头就该是我的干女儿。这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因着安老头的回归,陵山书院大热,如今可是吸引了大量的学子慕名而来的。学子嘛,就是穷酸的一帮人。哪怕自己兜里只有一文钱,也得追求个高雅出来。所以,在这后院里建造一批雅苑出来,完全的可行。”
他都这样说了,谢氏那边就被堵的无语了。
岳老夫人拍板,“那就这么办了!这事越快越好!加紧办!”
沈树鸣唇角抽了抽,“又一个拿鞭子在后面抽打的。盈若啊,这里的布局图,你可能画出来?”
此言一出,所有的视线就都集中了过去。
谢氏刚想说什么,被岳老夫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这里没有外人,对于盈若的绘画才能,多多少少都是见识过了的。且不说那副《望春湖灯闹图》了,但就是南欣庄的水利图,就已经让很多人不淡定了。
尤其是那李光裕,更是不惜为此改变了筹谋已久的计划,提前回京去了。
盈若不假思索的道“这没问题!用不了三天,我就把图给弄出来。至于人工和用料,可就全部交给沈伯伯了。”
沈树鸣勾唇,“你把最关键的一步做了,其他的就是小意思了。”
林嬷嬷从后面跟上来,到岳老夫人跟前道“主子,隔壁瑞丰阁的薛掌柜亲自过来了。说是以后都是邻居了,理该多走动走动。”
“她来做什么?”沈树鸣挑眉。
盈若脸上现出了然的笑意,这沈树鸣和薛心凝虽是红颜知己的关系,只怕是落花想进一步,而流水却是太过无情。“那个,薛掌柜我认识的,打过一次交道,人好得很。姑婆可以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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