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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救命》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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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挥手斩杀了最后一只叛变的北方妖物,并利索的躲开喷射向自己的血液。突然,那即将被召唤的感觉又来了。

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下,他对这太过频繁的召唤,不满地皱起了眉。

他是被记录在神话书里的风神伯吟,可他只是个人神,真正的神在那举头三尺,谁也没真正见到过。

他还有个姐姐叫乐啸,是与他一同应人念而生,应人愿而长的雨神。

从前伯吟掌风,乐啸布雨,为战乱之地吹散血腥,为病灾之地驱散邪污。后来这对风雨神姐弟,应虔心之人的召唤上了战场,成了战胜的象征。

乐啸座下的御奉翎启是一只鸩鸟妖。可就在千年前突然背叛了她,开始在五方土地上肆意散布恶念所集的妖雾,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心灰意冷的乐啸,只得忍痛杀了翎启,斩下了他引以为傲的双翅,将他的魂魄压在了仓炎山下,并将斩下的双翅交给了神兽朱雀保管。

本就忌惮伯吟乐啸之力的神兽之首应龙,将翎启造的孽全都怪罪在了他的主人乐啸身上。为了惩戒她,应龙将她三魂里的天地二魂,分别封印在了戊山和戌山里。将剩下的元魂和元魄交给了魇君,除非遇见有缘人的无魇之梦,否则她将永世身受噩梦之刑。

惩戒了乐啸还不够,还要以她的魂作为筹码,逼迫伯吟为五方神兽效命,专门替他们斩妖除魔,以此才可赎回乐啸的二魂。

他不仅要替姐姐还债,还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姐姐的有缘人。只是他已寻了千年未果,便以为那是应龙故意给他的希望。

四处为五方神兽奔波的伯吟,在十八年前遇到了更加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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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有双能看见妖物的眼睛外,此前的十八年李知夜都过得还算平安,什么意外都没出过,将要发生的危险都会迎刃而解,因为当她身陷险境的时候,总有位大仙会出现在他周围。

直到现在被一个长着翅膀的鸟人坐在身下,李知夜心想,该不会是她逢凶化吉的运气耗尽了吧?怪人怪象她可见过不少,但像这次这么危险的还是头一回。

“大仙救命!”她大喊着试图弓起背反抗,可坐在她背后的女人力气很大,背后还长着翅膀。她的手压在李知夜头上就快挤爆她的脑袋,使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在我手上还想...啊!”鸟人话还没说完,惨叫就响彻了整个桥底。

压着李知夜身上的力消失,快速起身转头看去,什么也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

再一回头,就结实地撞在了一个胸口上,李知夜惊慌地向后踉跄了两步。低眼正好看到鸟人被面前人拎着翅膀拖在了脚边,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又是你又上哪儿招惹的妖?”如刀剑的眉毛蹙在一起,下垂的眼尾疑惑的半眯着,耸立的鼻子长呼出一口气,语气比雨后的空气还凉,低头看着比他矮了不少的李知夜,“我乃风神,不是为你这等凡人排忧解难的除妖师。”

面前这人一头修剪整齐的短发,一件长袖黑色宽松卫衣,一条深色牛仔裤。她一向很好奇,这位大仙好像很喜欢素色打扮,不是黑白灰就是青蓝。

李知夜抬着头,看见她的大仙正冷峻的脸,撅起嘴说道:“谢谢大仙。”

伯吟对“大仙”的称号挑了挑眉,并不想再继续这种频繁救命的活动。不,单方面强制呼唤活动。

这种事千年前也曾有过,当时乐啸曾与一名女童结下契约,说要护她一世周全,伯吟与姐姐乃一体,这一约就把伯吟也给打包算了进去,可也就仅此一次,每当结约之人有难,他和乐啸就会出面化解。

但他从未与李知夜结约,更不曾想李知夜的难竟如此之多。

十八年前一个冬日夜晚,他忽觉不对,上一秒还躺在椅子里晒太阳,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医院产房的窗外。他本以为是产妇护子心切,虔诚所致,可没想到仔细一看,召唤他的竟是她腹里快要窒息而亡的女婴。他稍稍动了下手指就解开了绕在女婴脖子上的脐带,见她出生便闪回了椅子里,好好的一天就被打乱了。

再后来伯吟就开启了频繁被强制召唤之路:

还在襁褓里的她,只是被满面油光的亲戚抱着亲了几口,他出现叫醒了打瞌睡没听到她哭声的妈妈;

上小学爸爸没法接她,她在地铁站里被突然变大的妖雾追着跑,他出现将她拉到没人的拐角,被引来的妖雾便被他砍了;

高中组织春游扫墓,她独自去上厕所时被蛙妖盯上,他出现将蛙妖打回了原形,扔进了林子里。

然而次数最多的,还是当她看到尖锐物体的时候。

奇怪的是,这丫头不仅有双阴阳眼,还跟唐僧似的很招妖雾和妖怪喜欢,伯吟回回都被召唤去替她斩妖除魔。

即使这么多次被强拉去排忧解难,伯吟也从没跟她说过几次话,毕竟他是不能和凡人有过多牵连。

除了这回。伯吟听到代表自己“和蔼可亲神仙形象”的底线神经断了。

不过耽搁了一会,这丫头就差点被贼鸥妖毙命。

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尽了。

“我此番在你面前显身就是为了警告你,”怒气烧上了他的眉角,转身留下一句话,“再别召唤我。”

见他要走,伸手一抓就拽住了他的小指:“大仙等等!”

眨了个眼的功夫,昏暗又恶臭的桥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明亮灯光照着、散发着木质香的屋子。

伯吟没想到她会跟上来,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无礼的丫头,谁让你跟来的?”

“哇,天天看大仙突然出现又消失,原来这就是瞬间移动的滋味吗?”李知夜抬高眉毛做出惊讶状,崇拜地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大仙,能再来一次吗?”

看了看自己被她抓着的手,咬紧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忍很久了。”

“啊?”跟着他的视线看下来,立刻抱歉地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伯吟朝前一步紧盯着李知夜的眼镜,气狠狠地说:“我说我忍你很久了。”

“嗯?”她上下左右扫视了他一遍,扫到腿中间的时候顿了一下,觉得不妥立刻把视线抬高看向他的脸,“忍...忍什么?”

“你...”因为凡人的视线而羞红耳朵还是第一次,控制不住地跳了脚,“你到底哪来那么多难!”

“这...”大大的委屈写在她脸上,无辜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妖魔鬼怪都喜欢我。”

伯吟吸了一口长气让自己冷静:“先别说难,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邪术才得以召唤我?”

她拼命摇头否认:“我没有,大仙你要相信我!”

“你还装傻?”他伸出一指在李知夜眼前点着,一步一步逼着她往后退,“十八年了,我被你骚搅了十八年了!”

被他逼到了墙角,委屈唧唧地澄清道:“非要说的话,这应该是个被动技能...”

“你...算了。”伯吟泄了气,他俩根本就是鸡同鸭讲,“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原木色与灰白的构成显得别致又温暖,木质香的来源应该是矮柜上的香薰,到处都干净又温馨。

李知夜被这房子吸引了注意力,趁他转过身开始在中厅跑着四处乱转,还连连感叹:

“哇,不亏是总救我于水火的大仙,住的房子都这么气派。”

“哇,落地窗墙哎,外面...太黑了看不到。”

“哇,这房子得有三...”

伯吟冷着脸,从背后抓住她的肩膀:“跟我走。”

见逐客令没什么用,就只能亲自送客远去,带李知夜体验了第二次瞬间移动。

“嘻嘻,谢大仙,原来大仙实现愿望是有延迟的啊?”她笑弯了眼,兴奋地原地蹦跳,眼神闪亮地看着伯吟,“诶?大仙这能力可真方便。”

伯吟抱胸,郁闷地看着她,在她讲出下一句话之前溜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他消失在了自己面前:“诶等等!”

李知夜后妈泼妇似的喊叫,在她身后的单元楼门口出现:

“你这白眼狼站这瞎嚷嚷什么呢?你看看都几点了?”

李知夜不自觉地抛了一记白眼,轻舒出一口不耐烦的气,避开后妈跑进了楼。

屋里的电视声开得老大,爸爸躺在沙发上打着鼾,手里攥着遥控器。听到门开关的声音,睁开眼看向李知夜:“回来了?又上哪儿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深呼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关上房门前说道:“没去哪,就是差点死掉而已。”

“你这白眼狼瞎说什么呢?你看看我都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好了好了,孩子话嘛。”

“她都十八了?还孩子?”

这对夫妻只把她这句话当作逆反,也从没把她类似这样的话当真过。

她早都习惯了,妈妈去世后一年,爸爸就娶了这个比他小不少的后妈,还生了个弟弟,从那时候起,她和哥哥就觉得他俩被排挤在了一家三口之外。

哥哥因为接受不了,上大学去了南边,毕业以后定居在了那里。她觉得从那以后家里就没有她的避风港了,没人关心她,也没人在乎她。后妈就算了,连爸爸也这样。

明明自己刚高考完,别人家孩子都快被父母供上天了,自己消失了一天却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如果跟他们说,自己今天遇到了一只鸟人差点杀了自己,他们也只会当自己是疯了,在说胡话。

李知夜坐在书桌前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11)”,冷哼了一声,感叹后妈是真的太会做样子了,一边尖酸刻薄的叫她白眼狼,一边在她晚归的时候打这么多个电话。

算了,不计较这些,四舍五入自己也算是认识神仙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有点好奇,自己到底是如何“召唤”这位大仙的呢?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下几个字:

“召唤守护神的方法”

她向下滑着鼠标,搜出来的不是游戏攻略,就是些骇人耸听的方法,她百无聊赖地撑着脸继续往下看。

这时客厅里那对夫妻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好像正在说着什么事,李知夜耷拉着肩膀无心地听着,果然是在商量过几天去国外看正在留学的弟弟。两个月前他们就开始忙活签证的事,甚至她高考顺利结束的下午都没人去接她,回到家连口热饭都没有。

也是,她怎么敢奢望融入这三口之家。等她去了哥哥读过的大学,远离这个无视她存在的地方开始,一切都会好的。

她听不下去,无语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弃似的向后靠去,手臂不小心碰到了立在桌上的镜子。镜子哗啦地摔在地上,零零散散的碎片落在了她脚边,她弯腰想去拾,却看到其中一片被碎成了尖刀的形状,顿时头皮发了麻。

李知夜一向害怕尖刃,俗称尖锐恐惧症。

爸爸闻声进了她的屋,拉起她的手仔细左右看了看。

“你就不能消停会?”后妈拿着扫帚进了屋,声音显得极其刺耳。

窗外的远处,又一次被强制召唤的伯吟飘在空中,望着屋里的情况。看到李知夜红了的眼眶后,稍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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