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宛荷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就一遍遍问莺儿“多公公来了没有?”,莺儿催她用早膳她都没搭理,还好卯时刚过,多公公就来了,宛荷顾不上跟他客套,急急忙忙就跟着走了,一路上公公只说了一句:“今日爷没空,等他有空就来找娘娘,请娘娘候在府中不要外出。”
回到兰府,只见娘亲已候在门口了,其他人都外出了,宛荷赶紧写了张字条“今日亥时月牙亭”交给莺儿,让莺儿去沈府候着,看准时机,把字条交给沈朗,千叮万嘱一定要趁无旁人的时候。
宛荷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想到要和日思夜想的他见面,宛荷思绪万千:不知他会有何反应,他既然把自己的画像随身放着,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女孩子家居然这么想,真是羞,但他要是说不认识自己,她该怎么办,还有要他帮忙的事情,该怎么说,当时想到让他帮忙只不过是凭着一时的直觉,甚至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万一,现在想想万一他不愿意帮她,万一他把馨儿的事情说出去,这哪一条她都担待不起,甚至是几十条人命的事情。想到这里她都不敢再往下想了,甚至开始愤恨自己怎么能这么草率,又怎么能如此相信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而把馨儿,陈妃和他们的家人的性命都交给他,现在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了。罢了罢了,现在也只能等莺儿回来再做决定了,可是直到用过晚膳,这丫头还没回来,宛荷心急火燎,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娘亲问了她好多次,平日里她并不是个性急的人,宛荷又不能对她说什么,娘亲也只好陪着她干着急,直到过了申时,莺儿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一回来直嚷着饿,宛荷把她拉回房间,耐着性子等她吃饱喝足,才开口问她:“莺儿,你见着他了吗?他看字条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莺儿好笑地看着她:“小姐,你这么急干嘛,可不象你平日的作风啊?”
“死丫头,我哪有啊,你快快说呀。别卖关子。”宛荷羞红了。
莺儿见她真着急了,也不逗她了,说道:“我早上去的时候他大概已经进宫当班去了,我一直守在他家旁边的巷子口,又怕被人看见了惹人注意,只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啥也没吃,水也没敢喝一口。”说到这里,宛荷动情地伸手抱了抱莺儿,莺儿接着说:“直到过了末时,他才回来,但是是和沈老太医一起回来了,我不敢上前去,只好继续等着,还好过了半个时辰他又一个人出来了,我赶紧跟在他后面,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才出声叫他,谁知他一下就认出了我,问我是不是兰宛荷的丫鬟,我赶紧称是,把字条给了他,告诉他是你让我给他的,他当即就打开看了,还让我转告你,不见不散。”
宛荷又问:“他看见你的表情是高兴呢,还是很冷淡?”
“这我可说不好,应该是高兴吧,很激动的样子,说话都有些口吃了呢。”
“说不好,这是什么回答啊,那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宛荷还在自言自语,见莺儿不回答了,转头一看,这丫头居然趴着睡着了,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也脏脏的,定是为了躲藏起来不知钻在什么地方了,这丫头,真叫人心疼的,宛荷赶紧拿来自己的锦袍替她披上,让她好好睡吧。
戌时三刻,下人们也都差不多睡下了,宛荷轻手轻脚掩上门溜了出去,幸好她和娘亲住的院子比较偏,离后门又近,宛荷顺利得出了兰府,没被人发现,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偷偷摸摸的事,直到走出了好长一段路心还是在快速跳动,月牙亭离兰府并不远,可是路上很偏僻,这天又没有月亮,宛荷边走边后悔选了这么个地方,万一碰到什么,后悔也没用了,可是又不能不去,正想着,旁边的芦苇荡里跳出两个人来,
“站住,把银子拿出来就饶你一命。”
宛荷惊恐万分,想喊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了,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爬起来逃,可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站到她面前,其中一个凑到她眼前,盯着她看:“哦,是个标致的小娘子,大哥,咱们有福了,嘿,咱哥俩可都好久没开荤了,今天晚上非得爽个够。”说着便要伸手摸宛荷的脸,宛荷闭上眼睛等着自己晕过去。
可是那人的手并没伸过来,只听那两人吵了起来,一个说:“我是大哥我先上”另一个也一点不买帐:“你是大哥该让让我,上次的一只狗腿让给你吃了,这次的女人你总该让让我吧,我可是帮你杀人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宛荷更是惊慌了,原来是两个杀人犯,趁他二人扭打在一起时,宛荷定了定神,往身后退去,突然摸到一块大石头,她悄悄捡起石块,拼尽全力往两个扭在一起的黑影身上砸去,砸中了其中的一个壮壮的“大哥”,那“大哥”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另一个瘦子见“大哥”被打晕了“嘿嘿”笑了两声:“小娘子等不及了啊,哥哥这就来”说着夺去宛荷手中的石块,一把把宛荷推倒在地上,脱去自己的上衣,压在宛荷身上,宛荷拼命挣扎,那畜生嘴里吹着恶臭的口气喷在宛荷脸上,她的上衣被扯破了,风吹在露出的肩膀,冰凉冰凉的,宛荷的眼泪这时才流了出来,她感到绝望了,脑海中出现了沈朗踱来踱去的身影,和等得焦急的脸,还想到了娘亲日益衰老的脸,甚至是父亲和二哥的脸,正在她要放弃之际,腰间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得她生疼,她摸了过去,是一把匕首的柄,宛荷本能地抽出匕首,刺向了那恶贼的背,一下一下,那恶贼吃了痛,想翻过身来,被宛荷在胸口继续刺,羸弱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又一下,恶贼早已没了气,宛荷身上也全沾满了血,地上的泥土浸满了血水,甚至积起了小小的血水坑,宛荷的眼神已经呆滞,双手却不曾停下,直到远处走来一个人影,这时,密密云层中的月芽也探了出来,可以清楚得看到来人正是沈朗,他从月牙亭的方向走来,等他看清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和坐着的行为怪异的宛荷时,赶紧跑了过去,一把夺去她手中的刀,一巴掌打了过去,这时,宛荷才定睛看了看眼前了人,一看是沈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地勾住了沈朗,宛荷一边哭一边抽噎着:“我…我…好害怕!我…我…杀人了!”沈朗也紧紧抱住她,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宛儿,别怕,是我不好,我要是早点来接你就不会有事了,现在好了,不怕了啊。”
宛荷的哭声渐渐小了,她竟然靠在沈朗怀里睡着了,月亮渐渐升到了当空中,清冷的月光照着地上的两个人,那个男人坐在地上,抱着那个披着他衣服的女人,不时替她撸开脸上的头发,又不时地吻了吻她沉睡中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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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古代时间计算表:
深夜23点到子夜1点为子时,1-3点为丑时,3-5点为寅时,5-7点为卯时,7-9点为辰时,9-11点为巳时,11-13点为午时,13-15点为未时,15-17点为申时,17-19点为酉时,19-21点为戌时,21-23点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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