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帮源峒变·武陵春(五)
直到那天,我在集市上逛,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到城外荒野,我余光一扫,果然被跟踪,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那两个人也跟着我加快了脚步。我的突然回头吓了那两个家伙一跳。
“你俩到底会不会跟人啊?”这俩家伙被我问得发愣,互相对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姑娘,我家主人请你去坐坐!”
“呵?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别的人啊!”
“姑娘可是名叫洪昕?”
“对不起!我想你们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我否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转身欲离。
“姑娘,主人给我们描述过姑娘你的相貌身材,还有你随身的佩剑,是不会错的。”小厮指了指我挂在腰间的佩剑,“还有这个,教主让我们转交给姑娘!”他从怀里掏出快玉佩,正是我落在山上没有带下来的那块师传的玉,难道说他家主人是陆阳?什么情况?
“你家主人究竟是谁?”我问。
“主人说,你见到他自然会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就先转告你家主人,除非是他亲自来见我,否则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听明白了吗?”
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陆阳他究竟过得怎么样呢?如果那个什么主人真的是他,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我的思绪已经乱了,陆阳来找我,一定是他还不死心,想想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想着这些就到了岸边,看见何成,他又来接我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果有的时候看不见他,心里会感觉空落落的。虽然我还是处在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里,但我是舍不得他的。
章九:帮源峒变·何满子(四)
生命中一直充满着变数。
“何成,我不想离开你!我还好害怕!”我在河边等她,她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以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怎么了?不离开,为什么会离开?”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了呢?”她放开我说,貌似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你看怎么还哭了?”我伸手抹抹她的眼泪,牵着她的手。
回去以后,她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武竺,出了什么事和我说好吗?”我敲着房门。
“我没事,你去忙吧,去忙吧……”她开开门,眉头舒展。
“真的没事么,我看你和平时不一样啊,是不是病了……”我关切的问。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她却有点不耐烦,我只好出去继续忙我自己的事,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她。整个晚上,她做事都心不在焉的,就连吃饭也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母亲直催我去看看。我冲进她的房间,却看见她在收拾行李。
“武竺,怎么,你要走吗?”何成冲进房间看我在收拾行李便问我。
“是,我要走,我必须马上离开!”她继续收拾,也不抬眼看我。
“难道这些日子,在这里住的不好么,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我问着她却没有回答,“武竺,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和我讲真话么,你今天究竟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我拽着她的手臂到我跟前。
“你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怕我继续住下去,会给你家招祸的——”她很忧心的样子。
我捏着她的肩膀说:“放心,有我在呢——我——”
还未说完,就听见有人砸院门,我俩互看一眼,一起出门去,却见几个道人打扮的人已经破门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的不在道观里好好修行,却来私闯民宅?”还未等我开口说话,武竺就已经先开口,而且气势逼人。
“是我!”那帮人让出一条道,一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陆阳——”武竺叫出他的名字,据我所知,他便是武竺的师兄,以前只是听武竺说过,今日却见到了。
“不叫我师兄了?”他走到武竺的身边。
“师兄,你竟然能找到我——”武竺向后闪了一下身子,保持了一段距离。“你一直在这一带从未离开过,不是么?”
“是!你来找我,是有事么?”“没什么事!只是想带你走。”
“武竺不跟你去!”我都没想到面对这么强势的对手,我竟然有勇气开口。
“欣欣,这就是你天天想要见的那个人?”陆阳打量着我,疑惑地问武竺。
“是的——他是我朋友!”
“哦——朋友——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她为什么不能和我走呢?我是她师兄,你说她是和我比较亲呢还是和你?”他转向我,神情里带着一丝狡黠,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盛气凌人。
“我已经向武竺求婚了——她也答应了——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我有点语无伦次。
“欣欣,我只想听你说!”陆阳变得有点激动。
“他说的没错!”没想到武竺竟然会这样答,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呢,“我不想离开他——”
“欣欣,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晚上,我再来——”
陆阳走后,我一夜没睡,武竺房里的灯也没有灭,或许她也一夜没有睡吧。第二天一早,我在院子里在劈柴,劈的特别狠,似乎要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些木头上,我怨自己的无能。
“你到底是怎样想的!”我看她出来,扔下斧头,过去问她。
“我想,和师兄回去也好,在这里打扰你们太久了——”
“那你昨天说的话算什么?你说你不想走,不想离开我,还说要嫁给我?”我明显有点激动了,
“都不作数了么?”
“何成,陪我去河边坐坐吧……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我陪她去了河边,相伴无言,各自回忆着过去,只是笑,可这笑里,有着多少泪,我们都咽了下去,也许,这就是离别。
晚上陆阳如约而至。
“欣欣,你想好了没?”他开门见山。
“我——”武竺哽咽。
“想好了,她不跟你走!”我拽拽她的袖子,想做最后的争取。
“我跟你走!”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
“不过答应我个条件,不许你再来打扰他们家!”她的话掷地有声。
“只要你跟我走,我绝对不在这里再出现。”
“等等,让我再和他说句话!”武竺要求,陆阳点点头。她伏在我耳畔低语了几句。
“走吧!”陆阳过来牵她的手,她本能的闪开了,我笑了。我一直望着,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母亲的身体本就不好,更经不起这一吓。武竺走后便一病不起,似要撑不住的样子。我站在梧桐树下,使劲儿敲打着树干,难道你不是见证着爱,难道你还要见证着离别,亲人的离别?爱人的离别?我总觉得她回来过,只是不曾露面,那天夜里,我明明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可出门一看,还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第二天,我去了揭阳岭找张横他们,他们认识的人多,人脉更广,找起人来会更方便。
“这张画像给你们。”我把画像递给张横,让他帮忙。那张画像是一次七夕,我们去集市上,正巧有画师摆摊,便让他给画了一张,我一直珍藏着。
“兄弟放心吧!”张横说。
“这事别告诉沐儿,让她好好生活吧!”我最后嘱咐着。
等我到家的时候,院子里乱成一片,显然是有人来过了。我冲进屋里,母亲安然的在榻上躺着,看来来人不过是想吓唬我一番罢了。晚上我照顾母亲喝药睡下,母亲却说,“成儿,今天有人来闹过了,娘知道你想她,你若想要去找她,就去吧,莫教我耽误了你!”
“娘,您说什么呢?等您好了,我就去找她回来,然后成亲,我们还要再一起生活,一起孝敬您!”
“武竺,是个好姑娘,别错过了她,她就像年轻时候的我,娘希望你们也能像我和你爹一样——咳咳——”
“娘,您快别说了,现在您的病才是最重要的——”娘的病让我暂时忘记了一切的事,我一直在病榻前守候,可是娘终究抵不过病痛的折磨,撒手而去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这时节,院里梧桐的又开始发了新芽。母亲去世后,我便带了她去山上和父亲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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