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门神正在树下乘凉,突然听到楼里有打闹声响,起身一看,见到几个酒保伙计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壮汉拎着个酒坛子连打带骂,知道有人闹事,跳了起来骂道:“狗娘养的,在这孟州谁不知道我蒋门神,赶来这找茬,实在是作死!”直奔武松而来,二人就大街上动起手脚,围观的过路的越聚越多。
武松一看蒋忠跑来,平举酒坛对蒋门神说:“你这蠢驴也喝些酒?”蒋门神大怒急跑过去抡起拳头照着武松就打,武松轻轻闪过,伸出左脚一绊,谁知蒋忠走的太急没有躲开,正被武松算计,一个狗吃屎摔出两丈远近,头脸正跄在铺路石上,青了一片。蒋门神虽然高大,喜好女色,一是被新娶的小妾掏空了身子,二是不敌武松打虎的神力,怎能不败,再看蒋忠从地上翻起身来,伸双手来抓武松,武松这回不躲不闪被蒋忠抓个正着,蒋忠以为占了便宜,想把武松甩出去,哪知使了浑身力气武松纹丝没动,心里发怯,武松右手抓住蒋忠左手腕子一拧,蒋忠疼的撒了手蹲了下去,武松左手抠住酒坛口朝着蒋忠倒了下去,连头带脸的浇了一身,一撒手把蒋忠推了个跟头。蒋门神瞪眼呲牙起身朝着武松下三路抱来,武松用脚在蒋忠的脸上虚晃一下,转身就走,蒋忠一躲以为武松就这两下子,胆怯要走,放心赶来举拳望后心打下来,武松听的脚步声近了,猛一回身甩手一酒坛子打在了蒋忠脑袋上,酒坛碎了一地,蒋忠头破血流。武松又连踢了三下破云鸳鸯无敌脚,一脚踢在小腹上,一脚踢在胸口,一脚踢在头上,蒋忠惨叫了几声倒地不起,武松上前一脚踩在胸口,蒋门神哀嚎着说:“好汉饶我性命!饶我性命!”武松骂着说:“呸!你也敢叫什么蒋门神?别说你这拽象拖牛的汉子,就是景阳冈上的老虎,我只三拳两脚也打死了,想让我饶你也不难,只要答应我三件事!”蒋门神说:“只要饶了小人,别说三件事,就是三百件三千件也答应了,只要说出来我都听你的。”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笑出声来。
武松说:“第一,你滚出快活林,把所有的东西还给金眼彪施恩;第二,你去把快活林有头有脑的都请来给施恩赔罪;第三,今天还了东西,马上连夜回乡去,不要在孟州城里住,如果不听我的话,在这不回去,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见你十回打你十回!打轻了是个半死,打重了要了你的命!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蒋门神听了只得连声说:“都答应,都答应,我蒋忠都答应!”武松放起蒋门神又是一顿喝骂,蒋忠这才知道他就是景阳冈上打死老虎的武松。
正在此时施恩带着三十多个军健赶来帮忙,知道武松打服了蒋忠,非常高兴。武松又指着蒋忠说:“施恩已经来了,立刻物归原主!”蒋忠忍气吞声只得把武松说的三件事办了,又交割了快活林给了施恩,收拾行李搬家走了。
从此,施恩重新打理店面,又打听到蒋门神一家老小不知去了哪里,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做买卖,也非常感谢武松,就把武松留在店里吃喝居住下来,生意越发红火。
时光荏苒,一个月后刚要入秋,天气凉爽,施恩和武松正在店里说些闲话,店门前突然来了三个军汉牵着马,两个军汉进屋就问:“谁是打虎的武都头?”施恩认得是孟州兵马都监张蒙方的亲随,施恩便问:“你们找武都头有什么事?”军汉说:“都监相公听说武都头是个人物,命我们牵马来请,这是相公的钧帖。”说着递给了施恩。
施恩看了对武松说:“兄长,这几个是都监相公差来请你的,还牵了马匹,哥哥意下如何?”武松说:“既然来请,我去就是了,看他有什么话对我说。”几人随即去了孟州城里,到了张蒙方宅前下马,军汉领着武松到厅上见了都监,武松拜过,叉手而立。
张蒙方看见武松笑着说:“我听说你是个好汉,英雄人物,可患难同生死,我手下就缺这么个人,不知道壮士肯不肯做我的亲随?”武松跪谢说:“小人是牢城营死罪的囚徒,恩相若肯抬举,小人万死难报大恩。”张都监听了大喜,命摆酒席款待武松,武松喝的大醉,就在前厅廊下一间耳房让武松歇了。
第二天又派人到施恩那把行李拿来,就在张都监家住下了。张都监天天叫武松去后堂相陪喝酒,宅内随意走动,比作亲人,又给武松从里到外做了秋衣,武松非常高兴。
武松自此是相公身边红人,多有求他办事的送些金银财物布匹,武松就买个柳藤的箱子把这些东西锁在里面。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中秋节,张都监在后堂鸳鸯楼安排盛宴,庆赏中秋佳节,把武松找来入席饮酒,武松看宅上女眷都在,不好多留,喝了一杯就要出去。张蒙方叫住武松问:“你干什么去?”武松回说:“恩相在上,夫人和众位女眷在这,小人只是粗鲁汉子恐怕打扰诸位雅兴,还是回避的好。”张都监大笑着说:“错了,我敬你是个人物,特别让人请你来饮酒过中秋,就当是自家人不用回避!”叫武松坐下,武松谦让了几回,只得坐下来。
张都监又说:“男子汉大丈夫饮酒吃肉当用大碗才能过瘾,怎么能用小杯盘!”然后让取了大银杯子给武松倒酒喝,接连劝了五七杯酒让武松喝了。
眼见月光照进了东窗,武松已经喝的半醉忘了礼数,自己痛饮起来。张都监叫来一个心爱的养娘玉兰出来唱曲,张都监又对玉兰说:“这里只有我心腹武都头在此,你就唱个中秋月圆的曲儿,我们听听。”玉兰道了万福开口便唱了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词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唱完,张都监又命玉兰挨个敬酒,复又指着玉兰对武松说:“此女聪明伶俐,知音善律,贤良淑德,品貌俱佳,你要不嫌她出身低微,过几天找个好时辰给你做个妻室,不知你意下如何?”
武松起身拱手说:“小人不敢高攀恩相宅内女眷为妻,岂不折杀武松!”张都监笑说:“我都已经说了,就是要给你做个老婆,你不要为难,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没个妻妾照顾起居呢?”武松只好答应,又喝了十几杯酒,酒劲上来怕失了礼节,就起身拜谢张都监夫妇,回了前厅廊下自己房里,觉的酒肉吃多了,一时睡不着,就脱了上衣拿了棍棒到院中练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中秋圆月,大概三更了,武松回到房里准备睡觉,却听后堂一片喊叫说有贼。
武松听了穿上衣服拿着棍子跑到了后堂,看见玉兰正慌张指着说:“有个贼跑到后花园去了!”武松听了急忙拎着棒子去了后花园,并没有见到贼人,又走出后花园寻找,没注意一条板凳从黑影里撇了出来把武松绊倒,一声喊叫,走出十余军汉说:“捉到贼了。”就地上把武松捆了起来。武松喊道:“你们错抓了人,我是武松!”众人不由分说,一步一棍把武松打到后堂厅前,张都监正在里面坐着。武松一直喊着:“我不是贼,我是武松!”张都监看了怒骂说:“你个贼配军,本来就是贼眉鼠眼,贼心不死的人!亏了我还抬举你,对你不负众望,刮目相看,刚才一同吃酒时还想提拔你个官当,为什么这般辜负我?”武松大叫:“相公,不是我干的,我是来捉贼的,怎么把我抓住认成贼人了?武松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来不做这种事!”张都监说:“你不要抵赖,你们押他到房里搜一搜,看有没有赃物!”众军汉押着武松来到他房里,打开柳藤箱子,上面是衣服用品,下面都是金银物件,大概有几百两,武松看了也傻了眼,满口叫屈。众军汉把箱子抬到大厅上,张都监一看骂道:“杀不净的贼配军,居然干出这样事来,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常言说得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这厮白披了一张人皮,赃物已经查出,没什么话好讲,先把他押在牢里,天亮再说!”众人不容武松叫屈,收了赃物把武松关了起来。张都监连夜派人对知府说了,府中大小官员用钱买通。
第二天早上,知府升堂,官差把武松押到大堂,赃物也一并拿来,张都监家人对知府呈上被盗文书,知府看后命把武松捆倒拿出刑具,武松还要辩白,知府骂道:“你原本就是流放配军,做贼也在意料之中,见财起意,赃证在此还敢狡辩,你若不招只顾打来!”牢子狱卒手拿水火无情棍雨点般的打下。
武松知被诬陷,没法洗清罪名,只得认罪写了招状画了押。知府命取枷锁钉了,把武松下了死囚大狱。
武松在牢里想道:“都是张都监那厮用这卑鄙手段陷害我,我若能活着出去一定讨回公道。”牢子狱卒把武松押到大牢,用木杻钉住手脚,一顿毒打,武松却一声不吭,任由拳来脚去,棍棒加身。
施恩已然知道此事和父亲商量一番,知是张团练替蒋忠报仇,买通张都监设计陷害武松。施恩又对父亲老管营施奎说:“若想救得武松的命,必须买通两院押狱节级才可以,现在正好有个康节级和我最好,求他必然能行。”老管营说:“武都头是为了你才吃了官司,你不救他谁去救他?”施恩拿出二百两金银找到康节级,康节级对施恩说:“这都是张都监和张团练两个同姓结义兄弟做的好事!蒋门神现在就躲在张团练家里,蒋忠上下使了钱财,都为他做主一定要杀了武松,现在只有府衙的叶孔目不同意,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这是好人,忠直善良不害无辜之人,牢中的事交给我了,我不会让武松再吃苦头,兄长快去找他,你只求叶孔目早断武松出去,这样便可救了武松的命。”施恩拿出一百两银子给康节级,康节级不要,推辞再三才收下。施恩又找到叶孔目为武松周旋,叶孔目也知武松冤屈,把罪判的轻了,只等限期到了把武松流放出去,施恩又三次到死囚牢里看望武松。
眼看两个月前后,知府已经知道张都监收了蒋门神许多银子,和张团练一起诬陷武松,心里嘀咕:“你倒得了银子,让我给你做这害命损寿的缺德事!”所以也不怎么爱管此事了。押了武松六十日,把武松带到厅上,叶孔目读了招状,定了罪名,当厅脊杖二十,纹了金印刺配恩州牢城,取了铁叶枷钉了,押一纸公文让两个公人防送武松。两个公人领了文书把武松押出孟州就走,走了一里多路,官道旁酒店钻出金眼彪施恩来,看着武松说:“小弟在此专等兄长。”武松看了施恩说:“我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包头缠手?”施恩回说:“小弟在牢里见过哥哥三次后,张都监派人在牢门左右巡视,所以不能再去看望哥哥,只得时不时到康节级那得些兄长的消息。半月前我正在快活林店中招呼客人,蒋门神那厮又带着一伙军汉来厮打,小弟又被他揍了一顿,也要小弟找人给他陪话,店面又被他抢去了,又把所有东西交割了。小弟正在家中养伤,今天听了哥哥刺配恩州,来送两件绵衣给哥哥路上穿,煮了两只熟鹅路上吃。”施恩想请两个公人入酒肆吃酒,公人不肯说:“武松这厮是个贼汉,我们不敢吃你酒饭,知府岂不责骂,你要不想挨打,快些滚开!”施恩又拿出十两银子给两个公人,公人不要,推推攘攘催促武松赶路,施恩把两碗酒让武松喝了,一个包裹系在武松腰上,把两只熟鹅挂在武松带枷的手上。
施恩又趴在武松耳边说:“包裹里有两绵衣和散碎银子,路上做些盘缠,两双布鞋也在里面。我看这两个公人不怀好意,路上小心防备!”武松点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就算再来三五个我也不怕,你回去好好养伤,不用管我。”施恩哭着辞别武松回去了。
三人上路,武松在枷上拿着熟鹅自顾自吃起来,不出五里就把两个熟鹅吃光了。离城走了八九里路,见到前面路边四个大汉提着长刀挂着腰刀,在那坐着站着,见两个公人押着武松来了,就一起往前走着。武松见六个人眉眼传话,必定心怀鬼胎,又走了不到几里,七个人来到一座桥头,桥上还有两个带着斗笠的壮汉坐在两边的围栏上,杵着长刀看着几人。武松抬头看了看牌楼,上面牌额写着“飞云浦”三个红色大字,如同滴血。
武松站在桥边假意说:“带着枷锁不方便,我要尿尿。”拿着长刀的两人悄悄的商量说:“这厮想要尿尿,正在找死,我们就趁他小解时在身后把他人头砍下,揭下脸上金印好回去领赏。”主意已定,两人上前。武松趁其不备一脚从桥上踢到河里一个,那个一看不好举刀来劈,武松用枷一挡正好劈开,武松抓住刀杆一拳将其打倒,夺过刀来双手握住,将那人拦腰一刀,剁作两半,肠子和血流了一地,那人并没有死丢下双腿还在用手往回爬,被武松踩住一刀砍下头来。眨眼就死了两人,那六个都吓得愣住了,回过神来一拥而上,两条短刀四条长刀砍向武松,武松手持长刀拨上打下,几个回合一刀扎在一个公人的脚上,公人大叫一声,又被武松一刀砍飞了脑袋,血如喷泉死在一边。不一会又杀了两人,其余三人慌了手脚,武松一刀又砍下一人的胳膊,那人惨叫,武松又把刀尖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透出后背,挑下桥去了。那两个急待要跑,武松从后赶来横砍一刀,把一个人小腿砍断了,那人忘了疼痛只叫饶命,武松再看那公人大约跑出十余步左右,说声:“想走,没门!”掷出长刀,正从后心贯透,立刻死了。眼前的人仍在不住的哀嚎。武松大喝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从实说了还有活命!”那人说:“我们是蒋忠的徒弟,师父和张团练设计让我们六个协助公人结果好汉的性命。”武松又问:“你师父蒋忠现在何处?”那人说:“小人来时,师父和张团练都在张都监家后堂鸳鸯楼上喝酒,只等小人揭了好汉脸上金印回去交差。”武松怒说:“为虎作伥,饶你不得!”一刀把人头劈做两半,又在地上捡了一把好的腰刀带着,把几个死尸扔到了河里。武松想道:“虽然杀了这八个鸟人,不杀张蒙方、张团练和蒋门神难解我心头之恨!”杀心已起,拿着刀直回了孟州,去了张都监家鸳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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