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哲宗赵煦早已驾崩,没有子嗣,继位大统的是端王赵佶,帝号徽宗,自称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任用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六贼为朝臣,这六个人贪赃枉法、横行霸道,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抗法之人比比皆是。
朝中之事暂且不提,再说鲁智深和武松为替杨志报仇,第二天便领着六千征夫踏着碎琼乱玉下了二龙山直临青州城下摆开阵势。
青州慕容知府正和仇道人闲话笑着说:“本府都不知怎么感谢道长了!道长为我青州一雪数年之耻,打败了二龙山的贼寇,真是扬眉吐气了,大恩不言谢啊!”仇道人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昨日败了那厮回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知府大人可否知道二龙山还有何能人吗?”慕容知府说:“二龙山除了这青脸厮还有个大和尚,这和尚武艺高强,可了不得,我们多次吃他亏,听说这厮原本是关西提辖,不知怎地吃了人命官司落发为僧,逃到了此处落草!”正说着话,守城军校到府衙报说二龙山草寇来犯,慕容知府听后惊慌问军校:“来了多少人马?是谁领兵?”军校回说:“大概来了万人左右,是那胖和尚领兵,身边还有个虎面行者正在骂关!”慕容知府正在着急,陈十四手提双锤从外面进来请战,原来昨天陈十四受了杨志的枪伤并不太严重,又用了老道的秘药敷在伤口,过了一夜已经没有大碍。只听仇道人口诵道号:“无量天尊!知府大人不要惊慌害怕,贫道和徒儿在此保你一方平安,这就点兵出城迎敌!”说罢,三人离了府衙,慕容知府到城上略阵观敌,仇道人领着徒弟和兵士出城扎住阵脚。
鲁智深武松正在城外叫阵,城门突然开了,跑出几万个军汉,当中涌现一个老道骑马背剑,正是仇道人,道人左边有个骑马的年轻人带盔挂甲拿着双锤。鲁智深看了明白上前骂道:“昨天就是你这牛鼻子贼老道射伤了我杨志兄弟,快些通报姓名,洒家铲下不死无名之鬼!”道士听了匀了匀气打个稽首骂说:“你这秃驴听好,说出俺的大名吓你一跳,贫道俗家姓仇,双名富贵,睦州剡县人,可云来雾去,人称“雾中虎。”取人首级于百里,尔等若不速降,定叫尔等灰飞烟灭,骨肉无存!贼和尚居然拿个挖坑埋尸的铲子来吓唬贫道,还有那贼行者握着两把裁衣刀就想杀人,真是可笑!昨天那马上的草寇都败给我了,今天更何况你这步卒!”两僧听了各挥兵刃上前,仇道人命徒儿出战,陈十四看见两人都是步下,只得跳下马来抡锤相迎,被鲁智深截住,武松直砍仇富贵去了,仇老道也弃马舞双剑来拼武松。
鲁智深与陈十四两人打在一处,陈十四这对锤有一百六十斤重,自上往下就砸,鲁智深双手平举铁铲,横担铁门闩一磕,把双锤崩了出去。陈十四一惊想道:“这和尚力气在我之上,把我金锤荡起二尺多高,若是普通人早已打成肉饼,恐怕抵挡不过!”再看那边武松和老道双刀双剑搅在一起,打的是雪花飞扬。武松突然想道:“我来二龙山时在蜈蚣岭杀的那道人也使双剑,不知和这厮有何关系,且试他一试!”边打边说:“仇老道,你这厮可有师兄师弟吗?也使双剑?”老道一听觉得有事,回话说:“贼行者告你也无妨,我们同师学艺三人,问这何干?”武松说:“一月前我路过蜈蚣岭见一老道行淫邪之事被我杀了,那厮也使双剑,叫什么飞天蜈蚣……王……道人,和你可有关系?”仇老道一听差点晕了过去,大骂武松说:“他正是贫道师弟,几月前和贫道分开,不想死在你手,你这厮拿命来!”老道把双剑舞的风雨不透,只想快些取了武松性命,一声响亮,老道用余光观瞧,原来鲁智深与陈十四打了几个回合,陈十四气力武艺不如智深,被智深用禅杖打飞双锤,又扫在小腿上打倒在地,举铲正要砍下人头,老道急忙飞出一剑刺那和尚。武松大喊:“哥哥小心!”智深听了用禅杖一挡把宝剑磕了出去,老道又对着武松需刺一剑跳出圈外,随身抓出一把豆子,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疾!”把豆子抛向空中,顿时烟雾弥漫喊杀震天,智深武松看了大吃一惊,烟雾中尽是妖魔恶鬼,虎豹狼虫直冲过来,鲁智深武松领着军卒喽兵便撤,慕容知府在城上看了马上下令擂鼓追杀。
鲁智深武松折了千余人马,败了三十里才收住阵脚,眼见老道会妖术,只得先回二龙山从长计议,那边青州军马收兵回城庆功不提。单说二僧回山,杨志缠着左臂来迎,三人进了寺里。杨志问:“鲁大哥此战可否取胜?”智深说:“怎奈那老道会使妖术,我等大败,又损失千余兵马!”杨志说:“如此这般,别说复仇,待到春暖花开守山也成问题,这可如何是好?”武松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去请援军。”智深说:“援军不请也罢!前几日使人打探消息得知三山中的清风山正和青州兵马都监黄信、兵马统制秦明打的不可开交,桃花山虽然未与官军交恶,但李忠和周通两个撮鸟小气吝啬,多次被洒家戏弄,不会相助,就算肯来帮忙,也敌不过那老道的妖法,徒增损伤而已!”武松说:“可到远处搬兵,我听说水泊梁山个个都是好汉,更有个叫入云龙公孙胜的道法惊奇,听说是蓟州罗真人徒弟,如能请来必定可破此青州贼!”杨志听了一旁叫道:“俺不同意,若不是晁盖那七个鸟人劫了俺的生辰纲,俺也不会在这落草,这其中就有那公孙胜,他们毁了俺的前程,到去梁山泊逍遥自在,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银!”杨志说完仍愤愤不平,脸上的那块记越发青紫。鲁智深劝杨志说:“杨制使,这般说话不显英雄气短!假使你不被他们害的落草,又怎会认得我等兄弟,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山上的兄弟考虑不是,你的仇难道也不报了吗?请那公孙胜来一是让他为生辰纲的事给你陪个不是,二来是给全山的兄弟出口恶气,你好好想想,里外都是不陪的买卖划得来。”杨志听了,说:“也罢!俺同意就是了,着人请他来吧!”然后写了书信派人到梁山泊去请公孙胜。
过了几日,杨志伤势好转,鲁智深和武松加紧操练人马,只等公孙胜来到就要下山复仇。送信的人回到宝珠寺里报说:“公孙先生让小的先回,今日就到!”鲁智深听后问:“你几时往回走的?”送信人说:“小的三天前从梁山泊骑马回来的,快马加鞭,一刻不敢停留。”智深对武松说:“这老道说话不可信,梁山泊离这数百里,这小厮紧赶慢赶还走了三天,那老道如何今日就到?人都说出家人不打妄语,公孙先生莫不是不想来吧!说这鬼话来戏弄洒家。”武松说:“想来公孙先生不会骗你我,我们且看他今日来是不来!”杨志插口说:“梁山那些人说话怎能当真!骗走俺的生辰纲就是证明。”三人正在争论,只听屋外空中一个声音传来“无量天尊,是谁在说贫道的短话?”三人听了出了大雄宝殿向空中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一个道者踏着白云站在离地数丈的空中,手持拂尘,背着一把古剑,在空中打量三人。武松向那人说道:“莫非是公孙先生?何不下来相见?”鲁智深杨志都惊得呆了,张口结舌只顾望着。那道者听见武松说话便按下云头,收了云气,落到地面与众人见礼。
智深回过神来,走到那人近前说:“仙长是公孙胜吗?”那人说:“贫道正是水泊梁山公孙胜,晁盖大哥命我前来相助破敌。”鲁智深武松也告知了姓名,杨志听了默不作声,不予理睬。公孙胜见了,走到杨志面前打个稽首说:“这位不是三代将门之后,武侯杨令公之孙吗?前翻晁大哥和我等七人截了你的生辰纲乃事出有因,不要见怪!”杨志本就有气,脱口就说:“俺怎能不见怪,你们这些厮毁了俺们前程,却来虚心假意帮俺们!”鲁智深武松止道:“杨制使不可无礼,公孙先生远道而来已然义气深重。”公孙胜听了大笑说:“你们且听贫道讲个故事,便有分晓,这得从仁宗年间说起,话说当年瘟疫横行……………………洪太尉就这样放走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个魔王。”说完拿拂尘一指鲁智深的鼻子说:“你是天罡星中的天孤星!”鲁智深后退一步看着公孙胜。公孙胜又拿拂尘指武松说:“你是天罡星中的天伤星!”回手又一指杨志说:“你便是那天罡星中的天暗星!你若不落草天罡地煞必缺一星。”杨志听后半信半疑说:“真的假的?”公孙胜接着又说:“贫道不打妄语!这一百零八个罡煞之星合当今生聚义,共同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杨制使不肯原谅我们七人,我公孙胜只有以死谢罪!”伸手在身边拔出匕首刺向自己胸口。三人大惊,杨志看得清楚急忙伸手去抓,握住刀刃,瞬间鲜血染红了匕首淌了下来。杨志说:“俺原谅你等也就是了,先生且自爱!道长若死在此处,我们如何向梁山交代!”鲁智深武松也说:“公孙先生的话我们都信,杨志只是玩笑话,先生何苦在意呀!”公孙胜听了将刀撒了手,杨志握着刀刃把匕首撇了,十冬腊月,血在地上早已凝固。杨志对公孙胜说:“天气严寒,请先生里面说话。”鲁智深叫道:“哎呀!洒家倒给忘了,先生快请,小的们准备酒肉招待来客!”公孙胜说:“贫道不吃荤腥,只吃素酒素菜!”武松说:“素酒素菜好啊!对,就吃素酒素菜!先生今天腾云驾雾而来,我等大开眼界,报仇有望了,道长里面请。”四人进了屋里,杨志找了块布将手包扎了,分宾主落座。
酒菜备好,三人请公孙胜入席,又讲了如何两日败了两阵,公孙胜说:“这只是道家平常手段,叫做‘撒豆成兵,’只需将鸡狗之血撒在空中,道法不攻自破。”正说话时,天气转阴,寺外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四人饮酒赏雪好不惬意。
两日后雪过天晴,没有半点风丝,只是更加寒冷,杨志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武松却又学会了一样新本事叫做“醉刀法。”顾名思义,即喝醉酒后练的刀法。鲁智深有公孙胜帮忙,正想带兵到青州复仇,操刀鬼曹正突然上山来了,将三位头领和公孙胜请到聚义厅说:“慕容狗贼命雾中虎仇富贵带着数万兵马剿山,现已陈兵山下,骂我等皆是酒囊饭袋不敢下山,甘愿做缩头乌龟,几位哥哥早拿主意才是!”鲁智深武松两个和尚听了火冒三丈,跳了起来齐声说:“来的正好!”杨志说:“大雪过后本想去青州取这厮首级,今天自己倒送上门了!真是天意!”公孙胜对鲁智深和武松说:“若要打败几万官军倒也不难,且由他白天叫骂,可命山上喽兵多备棉衣和火炉,等夜深人静山下官军疲乏睡着,贫道作法借来冬雨风雪,即便冻不死他,也会让他明日退军回青州,二位师父和杨制使便可率兵追杀!”鲁智深说:“洒家怎么忍得了这厮在山下大骂,若是传了出去,江湖中人岂不笑洒家无能怕事!”武松说:“哥哥说的不无道理,但为大局着想,不如权且忍耐,先看公孙道长的本事,过了今夜自有分晓。”鲁智深杨志听了武松这样说,只好熄了下山的念头。武松又对曹正说:“曹大哥今日杀猪宰羊,明日三更做饭,让山上的兄弟们饱餐一顿,五更下山杀敌。”且不说山下仇老道如何叫骂,当晚公孙胜设坛烧香,运起道法,二更以后天上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突降大雨有三尺深浅,雨后飘雪,气温迅速下降,一场大冻把个二龙山如同冰雕玉砌一般。
当天四更,全山的喽罗兵吃饱酒肉,各自挂甲,提刀拿枪准备弓弩,只等五更开关杀敌。聚义厅上鲁智深摸着禅杖,武松看着双刀,拴个酒葫芦在腰间,杨志拄着长枪,公孙胜坐在椅子上微合二目,右手拂尘倒垂左手上,左手掐指算着,都穿了厚厚的棉衣不说话。曹正憋不住说了句:“哥哥们要去杀敌,曹正愿意第一个冲到山下和官军拼命,俺虽然是个屠夫,倒也和我师父豹子头林冲学过几天武艺,胆量还是有的。”鲁智深说:“曹正兄弟不要你去,只管守好山寨。”曹正还要说什么,公孙胜突然睁眼说:“山下官军已经撤退,几位头领可以下山报仇了!此仗必胜,贫道这就回梁山泊复命去了,如再遇撒豆成兵可泼狗血,道法即破。”说罢出门腾云而去。
三人看公孙胜走了,让士卒人人带着鸡狗血,便领兵追杀官军去了,留下曹正和千余士卒守山。
当夜二更,天上如同王母娘娘倒下洗澡水来,山下官军士卒都进帐蓬避雨,三更雨停大雪又飘,冻的个个像刚出生的小鸡鹅,站不稳直发抖。仇老道在帐中大骂:“什么鬼天气?十二月还下雨!”徒弟陈十四上前说:“如此这样的气候怎么打仗?不如先回青州,春暖花开再来剿山不迟!”老道听了点头说:“只能这么办了,雨雪停了准备撤军。”将近五更风雪都止,青州军马刚撤退了一里多路,后面喊杀声大起,当先杨志骑宝马挺长枪杀到,杨志马的左右有两个和尚大步跑来,一条禅杖两口戒刀引兵杀入官军人群,青州兵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禅杖抡起打碎一片头颅,戒刀挥时砍断无数臂腿。早有人报告老道二龙山贼寇追来在后军大杀大砍,仇老道正在前面领兵走着,听了骂说:“这帮草寇真是找死!”便让徒弟带兵,自己去了后军。
老道骑马来到后军刚好碰到鲁智深杨志武松追杀败军而来,仇道人又故技重施,在身上掏出一把豆子默念咒语洒向空中,顿时鬼哭狼嚎,烟雾之中又见妖魔鬼怪。三个头领让喽罗兵把随身狗血泼向空中,烟雾消散,妖魔不见,把老道的妖术破了。武松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大喝了数口,把葫芦中的酒喝光,扔了空葫芦。提着带血的双刀直奔老道跑了过去。仇老道看妖法被破吃了一惊,刚想调转马头要跑,武松已经跑到身边,跳起身来大喊一声:“!”右手刀早已劈下。老道来不及拔剑,急忙用手臂去挡。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