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衣，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呀？我看刚才那个警察似乎一直在问老板什么问题。”
同样的缘故，烤肉店的店员基本对苏绘衣也很熟悉。
“哦，就是来问些事，没什么，你们不用在意。”
听苏绘衣这样说，那个店员也不再问。
牧野这边，他找到了那天在烤肉店门口工作的店员。
那个店员看了郑筱安的照片后，一下就认出了她：“我知道她，那天我看到她在我们店门口跟人吵架，我还说了他们几句。”
“跟别人吵架？”牧野追问，“是男是女？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吵什么？”
“是个男的，看起来像是他男朋友。在这之前，他那个男朋友还跟从店里出来的另一个男的发生过争执，后来那个女的才出来，前面那个男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进店里了。我当时一看就觉得这八成是三角恋，就好奇过去听了一耳朵，果然是这样。应该是那个男朋友怀疑那个女的跟前面那个男的好上了。”
牧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之后呢？他们一起走了？”
“我当时怕他们影响到这外面其他顾客，就说了他们几句，那个男的就拉着那个女的往北城公园的方向去了。”
牧野抬眼看向远处的北城公园，在想着什么。
几人离开烤肉店时天已经黑了。
顾溪一出门，就问二人：“你们知道我刚看完监控录像，最后和郑筱安见面的人是谁吗？”
“陶孟然。”
“对，”顾溪突然反应过来牧野在他之前说出了答案，问，“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猜的。”
“嘿，你这家伙，”顾溪不再理牧野，转而对苏绘衣说，“还有那个姜清离，八成跟这个案子也有关系。我刚看了监控录像，那天他和陶孟然吵得挺凶的，还动上手了。”
“动手了？”苏绘衣有些惊讶，“我跟社长认识很久了，没想到他还会跟人动起手来。”
“都是小年轻嘛，还是为了个女人，气大很正常。”
牧野不屑的冷哼一声。
“哎，我说，”顾溪显然很不满牧野的态度，“你小子当年还不是为了个女人一声不吭跑到国外去，还跟国内断绝一切联系，我们以为你早死在国外了。”
牧野斜眼瞪了一眼顾溪。
顾溪没有理会他，继续对苏绘衣说：“小苏，我跟你说，当年呀……”
牧野突然伸出右拳，给了顾溪后背一下，顾溪瞬间觉得自己的脊椎仿佛断了一般，疼得直不起腰，完全没有功夫再管牧野的什么情史。
牧野见苏绘衣在一旁笑着，没来由说了句：“你不要听他胡说。”
苏绘衣笑着说：“没关系的。”
“我说……”顾溪扶着自己的腰呻吟着，“哎呦呦……你这家伙……下手……怎么这么重？！”
三人将从烤肉店往南直到北城公园附近有可能拍到郑筱安和陶孟然的店铺监控一一检查过，同时也询问了附近店铺的人，发现两人到北城公园和成大相隔的街道后就离开了监控的范围。
这条街名为北城公园北路，街道宽约八步左右，虽是双行道，却因为位于公园与学校之间平时很少有车辆经过。而北城公园又是开放式公园，没有监控录像，所以二人在进了公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甚至于他们究竟有没有进公园都无从得知。
“郑筱安和陶孟然消失在监控中是3月30号晚九点四十六分。据你们所说，郑筱安是3月30号晚上失踪的，可是她的死亡时间却是3月31号晚上。如果她是3月30号晚上就被凶手绑架带走，那么，这个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隔了一天再杀害她？”
听了顾溪的分析，苏绘衣也跟着思考起来：“一般凶手囚禁被害人，无非是想虐待他，可是孙法医没有明确说过安安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
顾溪点头说：“对，她的身上也没有被绑的痕迹，只有大量麻醉剂残留。”
“我问你们，”牧野突然开口，“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拐角处学校围墙外停了五辆车。”
顾溪回忆着，说：“看到了，怎么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凶手很有可能是学校里的人。”
苏绘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在表示她同意牧野的想法。
顾溪有些云里雾里，问：“小苏你点什么头？这，这怎么说呀？”
苏绘衣看了一眼牧野，见他似乎没有想要开口，便说：“如果凶手是学校外面的人，那么她用麻醉剂弄晕被害人之后，接下来的行动会有两种：第一种，趁着没人，就地杀害被害人，而这种行为显然与被害人真正的死亡时间不符；第二种则是，带她离开现场，然后囚禁她直到第二天杀死她，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将尸体抛到学校的原因又是什么？在这之前有必要说明，成大四个校门，进校都是要刷学生校园卡或者教师工作证，即便是外卖小哥，学校也有配备骑手证。而这个凶手能够进入学校，又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外卖小哥伪装，这个顾警官可以调查所有拥有骑手证的人得到结果；第二种，凶手是学校的学生或老师，那么他搬运尸体无非就是用行李箱或者车，而最近又不是开学季或者节日假期，用行李箱很容易成为日后警方调查的对象，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车。这就回到了刚才顾警官所说的为什么凶手要隔一天杀人以及校长说的拐角那里的五辆车。当然，以上推理又得建立在凶手有可能不是捡到某人丢了的学生卡的条件上。”
“等会，”顾溪说，“意思是，凶手弄晕被害人，然后把他藏到那五辆车的某一辆里，等到第二天再光明正大的开进学校，然后在学校某处杀了被害人，然后再抛尸。或者是，凶手在外面杀了被害人，然后再开车抛尸到学校。”
苏绘衣点点头，说：“不过，其实也不能确定跟那五辆车就有关系，毕竟它们在安安失踪时是不是在那我们也无从得知了，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这绑架之后隔一天再杀人究竟是什么原因？！”
“大概是凶手的习惯就是晚上六七点开车进学校，为了不让人怀疑，自然就不能打破习惯。总之还是得调查一下那五辆车的车主以及从安安失踪一直到她被杀害那个时间段进入学校的车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牧野开口了：“刚刚顾溪的猜测，我更倾向于第一种。要是先杀人再把尸体运进学校，无论是用车还是行李箱，都很有可能因为尸体产生的腥臭味被人注意到。这个凶手看起来是个很谨慎的人，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纰漏。”
“这么说来，犯罪现场真的很有可能是在我们学校里面了。杀人抛尸呀……”
顾溪盯着苏绘衣瞅了半天，一脸欣赏的说：“没看出来，小苏竟然能跟上牧野的思路，这么聪明来的，难不成你也是学法医的？”
苏绘衣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学历史的。”
“文科生！那更厉害了。”
苏绘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三人一路说着，这才发现已经又回到烤肉店门口了，此时烤肉店门口已经坐满了三五成桌的学生在烤着肉。
顾溪瞅着，眼馋道：“看着不错，等案子结了，我请你俩吃。”
说完，看了看手表，说：“快九点了，我先走了。牧野，送我回警局。”
牧野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到顾溪怀里，说：“自己回去。记得明天中午接我去警局。”
“行。小苏，我走了。”
苏绘衣朝他点点头，说：“路上小心。”
直到顾溪开车离开，苏绘衣才转身对旁边的牧野说：“那我也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就在14号楼，进门两三步就到了。”
牧野却一本正经的说：“学校毕竟发生了命案，而且凶手很可能就在学校里面，你一个女生，还是谨慎一点好。”
“那好吧。”
成大的学生公寓共有31栋，每栋有七层，由学校一进东门的主路天问东路分为两片区域。
北边是男生公寓，从北到南以东西向各三栋楼排列，是1到9号公寓，10到13号公寓因为在靠近东门的位置建了体育场的缘故，是东西向两栋排列的，在由东区和北区的界线——主路学子一路和天问东路为边界的区域里，则是后来修的23到26号新公寓。
相对应的南边的女生公寓是14到22号公寓以及24到31号公寓，其中25和14号公寓楼之间便是东区学生饭堂。
教室公寓则位于东区最南边，同男生公寓一样的排列从南到北是1到9号楼。牧野便住在1号楼最顶层靠南的那一间，开窗便可以看到北城公园以及那已经因为废弃被大铁链锁了多年的前教师公寓大门。
“你不冷吗？”
牧野瞅着身旁穿着浅蓝色开襟薄风衣，内套一件纯白色衬衫的苏绘衣好一会，终是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苏绘衣摇摇头，笑得有些不自在：“我天生怕热，不冷。”
牧野觉得她的笑中似乎另有隐情，却没有再多问。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无言的尴尬之中。
“呃……”苏绘衣率先打破沉默，“我在警局听他们说，你在国外呆了八年。”
牧野点点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以前也去过国外。”
“美国吗？”
苏绘衣没料到他突然搭话，有些意外，说：“你猜的真准。”
牧野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三年前，就高中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去过一次美国。”苏绘衣看着远方出神，似是很怀念那段时光，“当时我住的那家房主对我可好了。可惜……”
“可惜怎么了？”
苏绘衣突然回神，摇摇头，说：“可惜我还要回国，得和他们告别。”
牧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他记得后来他去找过那个房主，却没能发现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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