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坐在饭桌上一边等着开饭一边说话气氛还算融洽,司徒菀已经很久没有跟老人同桌吃饭,如今的情景很容易就让她想起姥爷还在世的情景。
平时叱咤商场说一不二的姥爷回到家就变成了那个会撒娇卖萌逗她开心的老人,饭桌上也喜欢唠唠叨叨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她小时候的那点趣事儿,可姥爷却如数珍宝每次都笑得眼睛都找不着缝。
饭菜上来了两人也没有动筷子,越说越高兴说到尽兴的时候老爷子大有想要踩上桌子大显一番身手的意思,司徒菀难得地咧开嘴巴笑了笑。
就在这时明铖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向满脸红光的明老爷子然后又淡淡扫了一眼一旁笑颜如花的司徒菀,他微微一愣没想到司徒菀竟然还会出现在他家,只怔愣了片刻就很快恢复了,他一屁股坐在司徒菀的对面,笑意吟吟地说:“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司徒菀立即止了笑恢复到面无表情,她也不起身推辞离座反而十分平静地吃饭。
明老爷子笑了笑说:“你这么久也不来见爷爷,今天怎么有空?”
明铖看了司徒菀一眼,淡淡解释道:“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
明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戳穿,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对司徒菀说:“你俩有好几年没像现在这样一块吃饭了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司徒菀全程当做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低头吃自己的饭,明铖抬头看了她一眼,对老爷子说:“爷爷,我们小辈儿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司徒菀此刻的吃相算不上好看,听到明铖的话以后她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总算接过话茬说了句,“爷爷,您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比什么都强。”
明老爷子一看这俩小辈儿其实心里都清楚也不愿他过多干涉他们的生活,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完饭司徒菀起身要离开,明铖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不知怎的抢在她开门之前说道:“爷爷这么久没见你,今晚就留下来好好陪陪他吧。”
明老爷子立即附和明铖的话,拉着司徒菀的手舍不得放她离开。
司徒菀犹豫了几秒听着外面的雨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明老爷子故意安排好的,司徒菀的客房离明铖的房间极近,是她以前梦寐以求最接近明铖的地方,可现如今住着倒是没有了那么多讨好的心思。
这么多年的牢狱生活早就让司徒菀养成了洗完澡就会顺手把衣服一起洗了的习惯,这样才不会耽误第二天的事情。
衣服洗了一半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她看,司徒菀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穿着常服的明铖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看她,眼神里有着她看不太懂的东西。
“你工作找到了吗?”明铖将视线从她洗的发白的睡衣上移开,淡淡的问了一句。
司徒菀将衣服水拧干抽空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呛道:“何必这么假惺惺,真诚一点不好吗。”
言语间尽是对明铖的不满,丝毫看不出来以前的司徒菀是多么的痴迷明铖。
“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说。”被司徒菀呛了这么一句明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语气却还算得上是温和。
“不必了,这种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招式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司徒菀看着那张仍旧让她心跳加速的脸庞,心底却是抑制不住的发冷。
现在对她越好就越说明明铖对她是有愧疚的,他是该愧疚,让她白白蹲了这几年的监狱家破人亡。
“不可理喻。”明铖被司徒菀连呛了两回脸上有些挂不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司徒菀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难堪的女人,慢慢伸手抚上这张脸,这张脸并没有精心保养却依旧光彩夺人,如果不是粗糙的手指刺痛皮肤司徒菀真的要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不用为生活奔波的富家小姐。
回不去了。
姥爷,妈妈,曾经的司徒菀和明铖都回不去了。
司徒菀已经有几年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也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许久不做梦的司徒菀回到熟悉的地方竟然做起了梦。
梦里面还是她十五岁生日的那天,司徒瑷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一边招呼其他人布置房间一边喜气洋洋地跟袁志军说话,袁志军冷冷淡淡地应着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情。司徒瑷仿佛没有看到袁志军的表情勾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说着什么悄悄话,袁志军的神色微动点了点头表情柔和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刚满十五岁的她带着寿星的皇冠穿着公主裙从楼上走了下来在司徒瑷的跟前转了个圈,两只眼睛里面仿佛布满了星河看得司徒瑷也跟着高兴起来,袁志军看着母女两个似乎受到影响,他嘴唇微抿眼睛里面稍稍有了些许笑意。
原本是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却深深刺痛了司徒菀的心脏,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导致她一下就从以往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她以为再次梦到这种的场景她会泪流满面,然而一伸手脸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泪。
或许她的泪水早在那几年就已经流光了吧。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而心情更加烦躁难耐,司徒菀只好下床打算到阳台上吹吹风清醒一下脑子。
夜风很清爽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草香很容易就让司徒菀焦虑的情绪抚平了不少,只是越安静就仿佛心里越空洞,凉丝丝的夜风也从她的身体吹进了她的心里。
隔壁的别墅里住着的是她父亲以及父亲放在心尖上的两个女人,她们一家三口住在这栋司徒家的别墅里其乐融融享受着她们司徒一家的血汗得来的天伦之乐。
那明明是她的家从她出生就一直生活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也有最珍爱的母亲和姥爷的回忆。
可现在,她却连门都进不去更别指望把司徒家的家产夺回来,就凭她现在的处境和能力恐怕只能是痴人说梦。
天越来越沉,司徒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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