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栋房子里有了女人之后,所有的空间会变得拥挤,每一处的空气都会变得芳香馥郁,这也正是陆宅所发生的变化。
姚知珣搬过来的第一天,陆清源就催促她打开那个装着礼服的盒子,他终于看见那件礼服,一件午夜蓝的抹胸丝绸礼服,没有什么夸张的装饰,只是在胸下沿着逆时针方向缝了由密到疏的褶皱。这让陆清源有些失望,他原以为会更加华丽的。这条裙子倒是很合姚知珣的意,她觉得这件裙子看起来低调又大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太喜欢抹胸,光秃秃的肩膀会让她觉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姚知珣很快习惯了搬过来的一切,这本就是她的熟悉的生活。陆清源本来想安排她住三楼的主卧,但被她以离他太远为由拒绝了,但是那间卧室里依旧装满了她的东西。她挑了二楼最小的一间卧室,这间和他离得足够近。
这是姚知珣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不再孤独,她每一刻的情感都能得到回应。接着她又去找了一份家教,每个星期的周末两节课,十分的清闲,相应的,报酬并不多。好处是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陪他,也有大把的时间去练琴。
按照以前的情况,陆清源一般会在工作日去医院,但这样一来他们的时间就完美错开,陆清源还觉得两天未免有些太少,他索性就和她一样,每周末去医院。他再一次成为她的老师,虽然她并没有说过,但他很自然地陪着她一起练琴。
早上,假如天气好,他们会一起出去散步。北方的冬天一贯是一副萧瑟的景象,灰蒙蒙的天空,枯败的枝桠,冷峻的松树,一切都显得不近人情。于是她会和他说起南方,她每天都会抱怨一次,他每天都会耐心地听一次,到了后来,只要她一开口,他几乎能在心中默念出她接下来的话语。而当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待在书房或是客厅。在客厅的时候,最开始,他们心照不宣地在其他人面前装得矜持一点,两人看起来就好似普通朋友一样,神情大体上看来还算自然,但伪装是一件费心又费力的事。渐渐的,他们变得放肆,他们越靠越近,接着他们之间时不时会有亲昵的举动。到了最后,他们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就仿佛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一样。唯一不解风情的是那只黑猫,它经常会趴在陆清源的腿上。每当这个时候,姚知珣会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是只母猫。”随后陆清源一边温柔地将猫赶下去,一边忍俊不禁地安慰她:“也许是我比较安静,所以才被它喜欢。”
假如他们去了书房,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因为这是一个“安全区”。他们从不掩饰自己狂热的感情。陆清源会一直握住她的手,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偶尔她会给他一个毫无预兆、让他猝不及防的吻。姚知珣练琴的时候,她会弹练习曲的时候,也许是肖邦的,也许是李斯特的,但绝对不是车尼尔的,因为他们一致认为车尼尔的作品一点音乐性都没有。每当这个时候,他再次成为她的老师,他教她怎么将手臂的力量集中于手指上,怎么处理各个声部之间的关系,甚至怎么用钢琴弹出其他乐器的音色。两人还会腻歪在一起看书,她最喜欢的还是落地窗前那一块地方,视野开阔,光线充足。她有时会背靠着扶手椅坐在地板上,她优雅地曲起腿,但只是为了搁书。陆清源会从轮椅上挪下来,和她并肩坐着。这时她会趴在他的腿上,她已经非常熟悉他了,从他精瘦有力的臂膀到他毫无知觉的腿,她知道什么姿势能避免他的不适。
他们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是在临近新年的一个晴朗下午。
姚知珣趴在陆清源的腿上翻着书,她在重温《贝多芬传》。冬日的太阳让人觉得浑身疲软,阳光照得书页泛光,她突然揉了揉眼睛,扭过头看着他,说:“我想睡觉。”
陆清源最近在读管理学,也许他还是在担心总有一天自己不得不遵循父亲的安排,尽管一本管理学远远不够,但多少能让他安下心。他正看到回溯决策理论,这让他认为女人相信直觉并不是不无道理的。可能姚知珣的困意通过阳光作为媒介传染给了他,导致他也意识到自己眼睛有些睁不开。于是他放下书并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她的头发。“那你去睡吧,我也有些困了。”
“我懒得脱外套,还懒得爬上床。”
陆清源知道她又准备和自己撒娇,他故意顺着她说下去,他对着壁炉那边努努嘴:“你睡地上也可以。”
姚知珣听后,滴溜转了下眼珠,觉得陆清源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以。她笑眯眯地答应道:“好主意!”说完,她就撑起胳膊准备起身。
陆清源本来只是想逗她玩一下,他怎么舍得让她睡地上,那知道她居然当了真,接着他做了个让两人都出乎意料的动作——他伸手将她按了下去,随后他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他匆忙地为自己无厘头的行为解释:“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你还是回卧室吧。”
“那你也得让我起来啊!”
陆清源尴尬地松开胳膊,他觉得自己是傻透了。
作为报复,姚知珣故意地撑着他的腿起身,她向他埋怨:“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弹钢琴练的,你不也是?”
姚知珣盯着他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结实的手臂,像是发现了宝藏,她的眼睛弯起来,惊喜地说:“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你真的准备睡在地上?地上又冷又硬。”
“这边有地毯,”她指了指地下,又眯起眼看了眼太阳,“这还有暖和阳光,堪称完美。”
说完姚知珣就在窗前躺下,接着交叉双手起来枕在脑后,左腿翘在右腿上。姚知珣从来没有从以这个视角观察过书房,周围的一切变得高大起来,她像是到了巨人国。她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觉得生活又回到从前,但又远比从前更美好。曾经的她是一个人,那是平静到乏味的生活,而现在不一样,这种似似而非的新奇感觉让她突然就不想睡了。
陆清源也跟着她躺下来,她本能地侧身抱住他,接着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光线太亮了,已经亮得影响到她的午睡。
“你给我哼摇篮曲。”
陆清源愣了下,迟疑地问她:“你真要听我唱歌?”
“嗯。”
“我曾经逼走好几个教我唱谱的老师。你确定?”
姚知珣先是抽了下,接着大笑起来:“这就是你上次拒绝给我唱生日歌的原因吗?”
“算是吧,这次我也不想唱……”
姚知珣也不勉强,只是装模作样地“哼”了声,然后就抱着他的胳膊假装睡觉。她能听见他有节奏地呼吸声,她还悄悄把手搭在他的上腹处,用心地感受着他生命的起伏,然后努力让自己呼吸的频率和他一致。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无法自拔。也许她一开始就应该拒绝他,或者自己跑回房间,但是她抵抗不了他,她只想尽可能地和他靠得更近一些,不论是肉体抑或是灵魂。
因为神经痛,陆清源的睡眠不是太好,晚上也是,如果没到他困得受不了的状况下,他基本只能处在浅睡眠的阶段。他想着和姚知珣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又回想了和她刚刚接触的时候,他不禁觉得她变了许多,比如她的话变多起来,她现在还会和自己撒娇,经过上次的波折,她确实开始和自己分享她的想法。她整个人变得明亮起来。他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她,也许只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生活吧。
等姚知珣醒过来的时候,陆清源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而她身上多了条毛毯。她睡眼朦胧地爬起来,还感觉到腰有点疼,地板果然还是太硬。她突然想到他也许是受不了硬邦邦的地板才走的,可是,他是怎么爬上轮椅的?这个问题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有些慌张地抓起扶手椅上的外套,一边套上,一边往外走。
姚知珣在隔壁的卧室找到了他,他正半靠在床上,敲着笔记本的键盘。她这才舒了口气,她不开心地问他:“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你那时候睡得正香,我不想打扰你。”
“你这样会让我担心知道吗?”
“我能跑哪儿去?总不是在家。”
“你在干嘛?”
“给之前的老师回邮件。”
姚知珣还想问点什么,但她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接着她看见熟悉的备注。这是她半年都没打通的那个号码,就在她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又打了过来。她变得恐慌起来,她害怕会听到坏消息,她声音微颤,说:“等等,我接个电话。”
她语气里的异样让陆清源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抬起头看着他。她紧紧皱着眉头,她没说什么,一直在应和,这不免让他有些担心,他在心里认定这不是件什么好事。
过了许久,姚知珣终于放下电话,缓缓地说:“我可能要回家了。”
听完,陆清源诧异了片刻,又瞬间恢复平静。这是一件人之常情的事,但他未免还是有点失落。之后他埋下头接着回复邮件,应道:“嗯,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我想和你商量下。”
陆清源十分舍不得她,他心里仍抱着一丝侥幸,他又问她:“你想回去吗?”
“当然。”
她肯定的语气毫不留情的毁掉他的希望,他说:“嗯,那就回去吧,那我就去我爸那边了。”
姚知珣故作轻松地说:“我还以为我会和你过这个年的。”
陆清源尴尬地笑了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小年那天去我爸家,你也那天回去吧。”
“嗯。”
自从这件事后,他们的距离一下被拉开。他们都各自怀有心事,谁都不清楚这次分别会有多久。姚知珣等着陆清源来问,而陆清源等着姚知珣主动向自己提起。有几次,姚知珣试着旁敲侧击,但陆清源所表现出的淡漠给她泼了盆冷水。她也不想离开他,可她又真的很想回一趟家,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陆清源不知道自己在和谁置气,他能理解她的选择,而且自己不应该对她那么冷漠,但他一看到她,就会想到他们面临离别,他心里就止不住地失落起来。他并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小私心——想把她留在身边,但他又不能阻止她。
在腊月二十二的晚上,他们沉默地吃着晚饭。
陆清源先停下筷子,并没有放下,他在等她,这是最后的机会,明天早上他们就要迎来分别。
姚知珣一直低着头,她心里乱糟糟的,本能地将米饭送进嘴里。她在想,难道她回一次家也算过分吗?
最后是陆清源先开了口:“你,没什么要说的?”
姚知珣抬起头,盯了他片刻,然后点点头。
“那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你也是。”
陆清源在心底叹了口气,说:“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嗯,你也是。”
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姚知珣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塞进行李箱,她依旧心有不甘,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这么冷漠,一切都毫无头绪。眼泪来得毫无征兆,因为她觉得自己将要失去他。她突然把手中的衣物摔在地上,气冲冲地跑向陆清源的房间。
刚刚洗过澡,陆清源只穿了一套薄睡衣。他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因为他无法找到一个能实现自己自私的恰当动机,眼看着她明天就要离开,而他甚至还没和她好好地道过别。他不禁愧疚起来,于是他转动轮椅准备去和她好好谈一谈。他刚刚转过轮椅,就看见姚知珣猛地推开门。他注意到她的眼眶泛红,肯定是刚刚大哭了一场,他心疼地看着她,还是他太自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他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怎么说都弥补不了这几天他给她带来的伤害。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走。”
“可这段时间你的态度不是在逼我走吗?”
“对不起,我……我太自私了……”
“所以你还是爱我的。”
“当然。”
“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一个拥抱。”
“只要一个拥抱?”
“嗯。”
“那你过来。”陆清源指了指自己的腿。
姚知珣便乖乖地过去,侧着身体坐在他腿上。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融进入了他的气息之中,她说:“我还想再靠近些。”
“可我们的距离已经为零了。”
“我知道,但,还不够近。”
“那你,想makelove吗?”
下一秒,潜意识驱使姚知珣挣开他的怀抱。接着,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像是在恼怒,但更像是在害怕。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收拾东西。”随后,陆清源看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但他又在犹豫不决,他并不想惹得她更生气。终于在她拉开门的瞬间,他还是喊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声影定格在门框中。
“那只是一件自然而又美好的事,你用不着害怕,而且我永远也不会勉强你。”
她含混不清地应了声,接着消失在门后。
姚知珣慌张地跑回卧室,再也无心收拾东西。随后她跑进浴室,将浴缸放满温水,又往水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在热气的驱赶下,香味分子在浴室内四处逃窜。她慢慢地坐进浴缸里,最后水漫过她的锁骨。她盯着水面下的躯体,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他说的那句话:那是一件自然而又美好的事。不得不说这句话撩拨起她的心弦,它甚至把她的思想搅成一团浆糊。一个跃跃欲试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里,但下一刻,她又为这个想法感到羞耻不已。她粗暴地扯过浴巾,出了浴室。
这邪恶的念头并没有放过她,并让她辗转难眠。越仔细琢磨,她就越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她又认为那件事充满罪恶,是堕落的源头,也是潘多拉魔盒。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更害怕这件事还会将自己置于流言蜚语之下。是的,她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可这件事不一样,因为她曾被母亲打上羞耻的烙印,所以她对于这方面一直很抵触。她的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她渴望,却又害怕。她轻轻抚过自己的胸口,接着按住心脏,小声告诉自己:“这是一件自然而又美好的事。”接着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脱掉睡裙。这是她自己的身体,是她有权利该怎么处置它。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晨袍,这件晨袍只是一层薄薄的白纱,她拎着衣架看了好久,接着双手颤抖地披上它。
除了这件薄如蝉翼的晨袍,她什么都没穿。她踮起脚,这是一次隐秘且充满未知的行动。她心怀忐忑、蹑手蹑脚地来到陆清源的房门前,随后轻轻地压下门把手。她在心里默默念道:就快成功了……可她又放弃了,她还是害怕。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需要一点酒精的帮助。她摸索着走下楼,安静地像潜行在草丛里的捕食者。对于陆宅,她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轻而易举地找到酒柜上那瓶李希琛送给陆清源的威士忌。她没有去拿酒杯,因为玻璃碰撞出的清脆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太过突兀。尽管她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但在她拔开橡木塞的瞬间依旧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一瞬间,她警觉地停下所有动作,屏住呼吸。她听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于是她举起酒瓶,往口里倒了一小口,酒精味依旧呛得她想咳嗽。她死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再次回到他的门前,也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她毫不迟疑地推门进去。
壁炉中的火不是太旺,但也足够让她看清屋里的一切。盯着他熟睡的样子,姚知珣有些不忍心叫醒他,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哪儿,她只知道自己应该进来,但没设想过进来之后要怎么样。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她感觉头有些疼,但她依旧清醒,也很明确自己要干什么。也许是幻觉,她看见被子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喊道:“清源……”
陆清源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习惯性地准备给自己翻身,却听见一个熟悉飘渺的声音喊了自己一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接着他又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
他惊醒,睁开眼,撑起身,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阿芙罗狄忒(注:希腊希腊神话中的爱神)。
她就在那儿,微微颔首,双臂抱着胸,身上裹着一件半透明的轻纱,整个人被一股模糊不清的暧昧笼罩着。
他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接着变得诧异。这一切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他想阻止她。还没等他开口,衣服从她肩上滑落,洁白的胴体被微弱的火光映衬成焦糖色,她就像一股粉色的玫瑰烟雾,越飘越近。最后她来到他身边,跪坐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这确实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人终究逃不过动物的本能。”
陆清源觉得只要是她所希望的,他陪她经历一次也未尝不可,直到他嗅到一丝混杂在玫瑰中的酒精味,他立刻推开她,神情变得严肃,他问:“你喝酒了?”
“嗯……”姚知珣搂住他,并开始吻他的脖子。
“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陆清源捏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知道。”
陆清源怕她只是一时冲动,他可不想乘人之危,他劝她:“你回去好不好?你还太小。”
“我已经,”姚知珣将他拉过来,又吻了下他的肩膀,“成年了……”
陆清源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他快要丢掉自己最后一丝理智,他恳求道:“你出去好不好?我怕我经不住诱惑。”
“你也在害怕吗?但是,不是你告诉我这是美好的事吗?追求美好也不可以吗?”
“我怕你醉了,这样的你不算自愿。”
“我没有,”她的目光冷静下来,“真的没有。”
“那你告诉我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是什么调?”
“a小调,三部曲式,小快板。”
这下陆清源才放下心,她确实没醉,他沉吟一会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干嘛?你要跑?”
“拔尿管。”
“哦……”
等陆清源再出现的时候,他也和她一样□□。他手臂以及肩背部有着健美的肌肉线条,可是从他的剑突往下,象征着力量的肌肉逐渐萎缩,仅剩下不多的脂肪。
她侧着身躺在床上,左手撑着头,温柔又期待地盯着他。
“你真的准备这么干?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待会你可就真跑不掉了。”
“嗯。”
所谓□□,不过是对爱人身体的探索,找出某个奇特的点,再施加压力刺激。每一步都充满享受,在一重接一重的兴奋浪潮的推动下,高潮是必然结果。
此刻他们贴紧彼此,属于彼此,契合彼此。
陆清源终于可以不再克制欲望,他轻柔地抚摸过她身上的每一处。她就像鱼一样滑溜,为了不让她溜走,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同时他还在用心感知她身体每一次微弱的颤动。他很快就找到她的敏感点,或许她全身都是敏感点,不过他一直向下,期待着能找到除了秘密区域以外最能让她兴奋的地方,那是通向她的钥匙。
但是姚知珣就没有这么顺利了,按照陆清源的提示她几乎吻过了他上半身一切有感觉的地方,结果是全部失败了。但她并不想就此放弃,而是倔强地将目光转向他没有知觉的地方。哪怕他感觉不到什么,但她依旧孜孜不倦地探索他身上的每一处,终于她找到他的敏感点,位于他身侧的一处感知线附近。
他们终于奏响生命的交响曲,她负责主声部,而他自然负责副声部。他们同步的身体是起伏的旋律线。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喘息是完美饱满的和弦。他们的情绪就如同上行旋律模进一般,不断加速地螺旋向上,最后演绎到交响曲的高潮。那一刻,就像乐团里所有乐器都同时奏回主音那般和谐,也像是摆脱了所有桎梏的超脱,还像是集世间万物大成后不可名状的非凡。
她仿佛看见奇点爆炸之后宇宙诞生的瞬间,也是她的生命所能达到的最高点,她突然意识这可能是另一个生命的起点,并且每一个生命都孕育于美好之中。她趴在陆清源的耳边,怀着一腔复杂的情绪,告诉他:“我爱你,并且谢谢你。”
“我也爱你,永远。”他没有像她那样想太多,他只觉得也许这就是他的“救赎”,他从未体会过这么美妙的情感。
在生命的激情潮汐退去之后,他们安静地回味着那撼动一切又不可名状的美好。他们中的任一个人都无法精准的去形容那种感受。现在,他们只能沉默地拥抱在一起。
“我们现在已经不能被分开了,你已经和我生长在一起。”
“我们已经互相渗入,互相交融,合二为一了。”
他们偎依在一起,陆清源一直端详着怀里的人而姚知珣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她本来就喝得微醺,所以她只是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胸膛上,她很喜欢这种安心的感觉,只想余生都这么被他搂着。陆清源由于大半身体失去知觉,所以他一直都紧紧拥抱着她,他还时不时还会伸手摸一下她的脸或者头发,因为他忍不住,他太爱她了,他默默在心底发誓自己绝不能让她被任何人伤害,更不能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你帮我个忙,把你喝的威士忌拿上来,记得带一个杯子。”
“我好困……”姚知珣不情愿地小声嘟囔着。
“听话,这件事很重要。”
“好的嘛……”她慢慢地从他胸膛上爬起来,将掉落在地上的晨袍披在身上。
“穿我的外套下去。”
姚知珣刚到楼梯口,就注意到楼下有微弱的光亮,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孙姨,按理来说此刻的她应该避开,可是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便没有考虑很多,理所当然的,她与孙姨碰上了。
“清源让我下来帮他拿酒。”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同孙姨讲到。
孙姨见她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害怕她出什么意外,便说:“要不要我帮您送上去?”
姚知珣正是求之不得,她只想快点办完他交待自己的事,然后回楼上搂着他睡觉,便点了点头含混不清地“嗯”了声
孙姨转身去了厨房,她回忆起她穿着大得不合身的外套,还注意到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便以为她是被陆清源叫过去的,再加上她刚刚说的话,孙姨心里已经猜到他们接下来要干的必是些风花雪月的事。
最后,姚知珣并没有让孙姨进去,算是她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她从孙姨手上拿过酒瓶和酒杯,道了句谢就进了卧室。而孙姨从门缝隙中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事情并不符合她的预先的想法,她心里纠结着这件事要不要告知给陆老先生,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她很是为难。
姚知珣感觉自己如坠云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附近的矮柜上,又随手将外套在立式衣上挂好,之后睡眼朦胧的爬上床,下意识的伸出手,希望能触摸到他的身体,却是一无所获。她强撑起来,费力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他的轮廓,他好似对自己笑了笑,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像是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她倒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只觉得心安,之后一头栽进枕头里,心满意足地睡去……
虽长夜漫漫,但春宵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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