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优卡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等于告诉神父她一点都不了解祂吗?为了她那可笑的好奇心她却要丢尽颜面?这一点都划不来。
“是犹太省的总督,也是祂亲爱的门徒。”神父说,“但无需替祂担忧,祂于死后第三日的清晨复活了。”
“祂是怎么复活的?!”优卡紧紧地闭着自己嘴巴,但话已经说出去,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她千不该万不该问这些,但谁叫她不识字,她并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知道这些事情。
“是上帝。”
“上帝?”优卡盯着神父手中的黑色写本,眼神狂热,“上帝真的存在吗?”
仿佛有圣乐、赞美诗呜呜响起,汹涌澎湃,仿佛长枪刺进祂的肋下,在高潮间惊醒世人。
“嗯?”神父惊愕地回头看着她,发现小女孩紧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她刚才说了什么?优卡为自己感到害怕,尽管这些一直是她的疑惑,但直觉告诉她这句话意味着她要对抗往日在教堂里的所有人,她要面对的是整座庄园的人,甚至更多。
她的双腿不住地发抖,她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她,她想要离开这里,她想要逃走。
她犯了大错。
“对不起。”优卡轻轻地低下自己的头,但她的余光一直不敢从神父身上移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补救。
“谁知道呢,上帝真的存在吗?”神父突然笑了,他笑得是那么突然,让优卡觉得他不怀好意。
“看到祂复活的并不是我,已经四百六十年了,也不曾听说哪里有神迹发生。”神父不急不慢地说着,优卡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帝真的存在吗?”他一次又一次说着让她感到畏惧的话,无法理解神父的意图让优卡的心备受煎熬。
“倒是远在四百六十年前,在更远的年代,在祂出生之前的人们借由理性还有经验出发,用逻辑当做自己的武器。”神父和蔼地笑着。
“他们不也生活得好好的吗?”
是这样的吗?原来是这样的吗?但是这意味着什么优卡却一点都不明白,她头一次面对自己的无知,发现过往的一切如此不值得一提。
神父的微笑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她头一次在生活里感受到了其他的气息,但却只能在山脚下望而生畏。
出了教堂,优卡才记起来外面的阳光是如此刺眼,休姆斯子爵的城堡就在不远处的小山头上。她站在教堂门口抬起头只能看到高大的城墙拱起巍峨的建筑群,一切都如同梦幻般壮丽且威严。
而相比之下,自己又是多么的渺小。
不甘心,优卡凝视着城墙,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渺小,但这种想法也在渐渐淡去,她努力回味教堂里发生的一切,可以肯定的是往后她再也无法摆脱神父只言片语间对她的影响。
“是约翰先生的侄女吗?”
约翰先生,那是谁?优卡好像记起来了,自己的叔叔叫做约翰,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别人在提及自己的时候不会呼唤自己的名字?
优卡仰着头,心情复杂,她并不想面对身后的这一切。
“请问?”
“是。”优卡斜睨着双眼向后瞥去,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态度如何。
那是一个穿着锁甲的男人,无论是他挺拔的身形还是腰间的佩剑都显示出他骑士的身份。
但他却没有骑士的那份凶恶,他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双腿合实,站姿奇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请随我来吧,女士。”他说。
“女士?”优卡对他的称谓感到疑惑。
“不好意思,我有说错什么吗?”他的手轻轻地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小心地问着。
优卡没有说话,沉默是她的习惯,但她还是在心里轻蔑地笑着。
“那么就请随我来吧。”他不自然地向她伸手,优卡只是瞥了一他眼,并没有响应他的行动。
白痴,优卡想,他想干什么?
“那么我们出发吧。”他伸出的手停滞了一会不自然地放在了腰间,摸了摸那把十字剑。
“我是前天才到蒙特卡西诺教堂来的。”他尴尬地朝优卡笑着,“我叫查尔迪斯·库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那种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优卡想要走在他身后,但是他的步伐比她还慢,谦卑地走在一旁,明明是在跟自己讲话,但目光时不时才朝她这边看上一眼,之后又连忙替她指引道路。
“我之前是远在修斯第教堂的看门人,但因为修斯第教区后来出了些事情,我就随着修斯第主教到这里来了。”他说,“但是修斯第主教还没到这里,我作为他随行的骑士先到蒙特卡西诺教区做沟通还有准备住所方面的事情,我现在正住在子爵大人的城堡里,感谢子爵大人,他真的是非常和蔼的人。”
住口,优卡想。
“对了,你一定想不到吧。”查尔迪斯突然眉飞色舞地比划,“圣女殿下也要到这里来,她是修斯第主教最亲近的人,能够陪伴着他们两人实在是我最大的幸福。”
因为是主教最亲近的人所以才能成为圣女的吧。优卡瞥了他一眼,正好这时小迪斯也看向了她,他发现优卡正在看着自己,立马挺直了胸膛,目光严正地看着道路前方。
“真想快点再见到修斯第主教还有圣女殿下。”
无聊,优卡想,也只有他这样天真愚蠢的人才会心甘情愿为所谓圣女奉献自己的一身,她也是女孩,更是处女,但她却只能是约翰的侄女。
也不尽然,她马上就不是处女了,她要迎合休姆斯子爵的爱好,她要为了约翰叔叔去奉献自己了。
尽是些蠢事,她想,漫无目地地走在蜿蜒的土坡上,等到一旁的查尔迪斯停下脚步时她才发现已经来到了城堡脚下。
城垛上有人看到了他们,朝城堡里呼喊,很快吊桥就被放了下来。
优卡走在吊桥上,两边是深不见底的壕沟,前方是森黑的闸门,城堡就仿佛与世隔绝的牢笼,她因为前方的未知而踌躇不前。
“怎么了?”查尔迪斯小声地询问,优卡不想让别人察觉到自己在害怕,于是她努力撑开自己的嘴角笑着摇头。
她好像记起了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是那几只干瘦的生命,比起自己它们是多么的弱小无助,那么自己又怎么能不坚强起来。
她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将一旁的骑士丢在身后,一头扎进漆黑当中。
城堡里并不比外面温暖,反倒湿润、森寒,数不清的墙体纵横交错,让她分不清方向,她低着头,身后的骑士已经赶了上来在前面领着她。幸好到了城堡里年轻的骑士并没有再找她交谈,让她可以享受片刻的宁静。
她神色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脚丫踩在每一级石阶上,自她走进城堡开始,但凡她从什么人身边经过他们都会停下脚步打量自己。
一道道目光打在她的身上,炙热得难受。
“漂亮的小姑娘。”有人说。
但优卡死死地低着头,不敢面对周围那一张张苍白的面孔。
“老不死的生了那么多个小贱人还不停歇吗?”
“如果不会被那个老头糟蹋的话我倒是很感兴趣。”
是自己的听觉变得敏锐了吗?还是说话者故意要让别人听见?优卡没有太多的念想,她就像待宰的羔羊,只能无助地待在砧板上。
黑暗中有什么人走了过来,在她身上涂抹那些她这辈子都用不上的香水,大抵是侍女,她没有抵抗,任凭她在自己身上野蛮地揉搓。
“到了。”查尔迪斯突然说,优卡麻木地抬起了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吗?还是说现在的自己十分难看?
“进去吧。”查尔迪斯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他轻轻帮她把房门打开,优卡突然朝他笑了笑,脚下没有犹豫,跨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她紧绷的身体一刻都没有松懈,明丽的光线自窗口照进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窗口上放着的一把铲子。
她轻轻地走向了窗边,清凉的风吹过,她朝下面看了看,是想象中的高度。
自己要跳下去吗?但是教义是不允许他们自杀的,优卡想到这里轻轻地笑了笑自己。
她看了看窗边的床,小心地坐在上面,用手去摩挲着,感受那柔软的触感。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睡在这样柔软的床上面吗?优卡不禁有些羡慕,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不要打扰我。”这是什么人的命令,很快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走进这里,优卡悄悄地瞄了他一眼,只能看到老人脸上病态的苍白。
“脱下你的衣服。”他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声音有些虚弱,“还是你想穿着?”
“穿着吧,穿着。”他走了上来,轻轻地抚摸她的肌肤,兴致来的时候又捏上几下。
龌龊,优卡靠在墙上,低着头忍受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我。”他说,但是优卡没有理他。
“我说,看着我!”他朝她大吼,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慌乱之中优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把头撇开。
他气坏了,但眉头却高高扬起,一边推搡着一边笑,这种行为让他越来越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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