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民党成立极为迅速,也以难以置信程度膨胀,以至于刘卫民都有些害怕的程度,在最高委员会下设数个专委会,其中最被刘卫民看重的高官长由刘卫山担任,纪委委员长由刘之坤担任,最高委员会主席兼帝国卫党代表会主席则由魏广微担任,最高律法总裁官由魏忠贤担任……
军方由大兄刘卫山执掌没问题,即使年龄才三十余岁,但四弟刘之坤就有些年轻了,至少从政来说年轻了些,尚还不足以执掌帝国最高权柄。
帝国最高理政权柄是帝国总理大臣,当政一期为五年,可连任两期即十年,十年后就要自动隐退远离政治,四弟刘之坤不足三十岁,刘卫民更愿意他在五十岁之后执掌帝国权柄,魏广微自熹宗时就为内阁阁老,资历是小朝廷出身最高之人,为第一任虚君之下总理是合适的,第二任他更愿意让刘文炳或孙世纪担任,当然两人可以活过十年。
刘卫民秉承着“军不干政”原则,只要朝廷大的方向不是太偏,他都不怎么插手过问,哪怕党内事务也多交给最高委员会自行处置,除了领了个终身党魁外,其余的都未接受。
内外库空虚,卫民钱庄将刘卫民名下田地所应缴纳的田赋划入户部,海贸司税银入京后,以及刘卫民将百十万两的盐税缴纳,承包了大明朝的盐巴后,朝廷终于不是这么拮据,尽管还有些杂乱,无论京城还是地方,都在向着好的一面转变。
大年夜,刘卫民第一次在皇宫过大年夜,朝臣们全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月十八日,刘卫民站在龙椅之后,皇帝儿子站在身前,按着龙案,按着尚还不完善的厚重宪法典籍,向数百近千,拖拖拉拉能排到午门的无数官吏宣誓,放弃大明帝国上天赋予的权利。
自此,虚君治国!
十九日,刘卫民,皇帝儿子,父子二人并带着数百人离开了京城,至始至终刘卫民都未前往死死看押的信王府,也未前往昭狱大牢,袁崇焕忧愤病逝牢中他也从未理会过一句。
大雪纷飞,两百骑护送着几十个工匠、娃娃前往宣府,会由宣府入山西、由陕甘入河南,会前往各个盐场……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没人能最终确定他们何时才能回返京城。
看着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父子二人,朱徽妍心下深深一叹,沈允却埋怨道:“老爷也真是的,权利不要也就罢了,咱家不缺这些,可京城诸事乱糟糟的,这个时候也舍得离开!”
刘英儿怀抱着闺女,脸上虽有些担忧,最后还是叹气说道:“就是因为京城较乱一些,老爷才带着爝儿离开京城的。”
沈允噘嘴,身后魏广微、刘之坤等人不由相视,他们知道刘英儿话语是何意,最有权势的国公远离京城,大明皇帝远离京城,人离政息,远离朝堂,给所有人腾出地方,避免异心之人有非分之想,这就是刘家父子的态度。
想到这些,朝臣们沉默不语,心下却感慨不断。
小辣椒徐娇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如今天下虽渐安,老爷与爝儿身边扈从才两百人,是不是太少了点,若遇了贼人……终究是不妥的。”
朱徽妍一阵沉默,叹气道:“相公的性子……沿途有锦衣卫暗中探查,也有军中将勇守护,想来此时也无贼人敢骚扰。”
刘之坤看了眼各大臣,上前拱手道:“公主莫要太过担忧,朝廷已经严令沿途各府县,任何不轨之人皆诛九族之罪,五千净军与三兄相距只半日,当无安全之忧。”
刘卫民带着儿子离京只是勘察地形,为修建铁路做准备,以及为偿还历年拖欠的盐引盐巴做准备,两百人虽少却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他也不认为,爷俩都成了大明朝的安乐公了,还有哪个敢冒着朝廷上下官吏怒火对他们不利。
朱徽妍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不愿太过耗费没必要花费的银钱,又不是为了彰显权威,没必要弄出数万人敲锣打鼓随行。
看着风雪中人影消失,朱徽妍说道:“有柳儿、玛依拉和阿蛮在旁照顾他们父子,咱们也没必要太过担忧,都回城吧,莫冻伤了身子。”
又看向魏广微,说道:“魏阁老,驸马府欲要偿还了大明朝历年拖欠的盐商盐引,盐场要严厉看守,任何盗盐之人皆为重罪,往年盐引也要一一点验确认。”
魏广微忙抱拳说道:“还请公主放心,盐场皆由司礼监、户部、都察院分派之人接手,公主令人前往主持即可,盐引之事各府县都在清查,国公欲要收回旧盐引,各地皆多有旧盐引送入官府,已经收回盐引……三百七十余万引,月余来送入官府不足十万引,想来民间已经为数不多了。”
“四百万引……”
朱徽妍眉头微皱,大明朝人丁近亿,每人年需盐十斤,需盐十亿斤,一引三百斤,约三百四十万引,每引“窝本”银六钱四厘银,正常时,每引还需税银三两和三两官方运输银,但是自万历四十五年盐政崩溃后,除了窝本银外,朝廷已经没了三两税银,商贾自担运输,自然也没了三两运输银,除了一次性承包给各盐商的两百万引的一百二十万两的执照“窝本”银外,再无其他,但送到朝廷的四百万盐引却是真的。
盐商在大明钱庄一事上损失最重,驸马府准备回收历年无法回收的盐引,损失惨重的各大盐商急匆匆全都将手里保存的盐引全都拿了出来。
若以往年的六两六钱四厘一引计,四百万引就是两千五百万两银,当然了,驸马府是不可能用银钱直接偿还的。
想到自己的损失,朱徽妍心下叹气,沈允更是噘嘴不断,可这是恢复朝廷正常盐政唯一的法子,驸马府本身就是军伍、商贾起家,不可能明着用明抢方式废弃商业契约。
“算了,朝廷收回的盐引送入驸马府,自父皇登基之时起的盐引,皆以实引三成算起,之前盐引则算实数予以支取,以陈年拖欠之引为先,先行偿付。”
魏广微与众多大人交换了下眼神,点头说道:“公主所言甚是,自万历四十五年盐纲之法以来,每年虽放盐引两百万于十纲之商,所得之盐税只百十万两,远非每引六两六钱四厘银,公主折原盐引三成已是厚恩,若这些罪人之后尚还不知足,臣以为可废万历四十五年之后盐引之数。”
一干大臣们纷纷点头,纲盐实则是万历帝尝试偿还历年所欠盐引之数,即十纲之人,将一人往年所有盐引全部收回,大明所有产盐全部归其所有,同时发放两百万新盐引分与九家。
万历四十五年清查拖欠纲盐之数为两百万引,而能成为纲商的最重要一个条件,就是手里握着朝廷无法偿还二十万引盐之数,无法达到二十万引之数就要向市面收购足数盐引,只有达到二十万引之上数额,朝廷才认可纲商地位。
收回一人手里所有盐引之数销毁,新发放盐引流入另外九家,十年轮转后,销毁全部拖欠盐引,但情况并非如此,朝廷当年拖欠的盐引之数若强忍着一至两年没有盐税,这笔债务也就偿还清了,可是朝廷却年年发放两百万引新盐引,尽管销毁了往年盐商们手里旧盐引,但是新发放盐引却在其余九家手里积攒了新的盐引,也同样并未减少私盗盐场盐巴行为,反而偷盗的更狠了,由原本两百万余盐引,积攒到了如今近四百万盐引。
自万历四十五年至今,正好十年冒头,不仅没能盐法道袁世振所言“十年尽消积引”,而是多了近一倍,十年里,朝廷每年只是收获了一百二十万两“窝本”银,余者屁都没捞到,每年却损失六百万两的税银和六百万两运输银。
六百万两运输银也就罢了,朝廷不运输,商贾们自己也得拉运,但六百万两税银丢失却是实实在在的,反正刘卫民是觉得亏了,还不如强忍着一时之痛还了两百万引的旧账呢。
公主朱徽妍提出万历四十五年后的盐引以三成计,在魏广微看来的确是极为仁慈的事情了,十年内侵吞了朝廷六千万两银,到头来还要三成偿还冒出的近两百万引盐,这不是仁慈是什么?若还敢不满,就这帮混账弄出的大明钱庄就该全部九族皆斩!
十年的错误盐政,不仅没能偿还了旧引债务,反而多出近倍债务,尽管深知其中吃亏吃大了,可这是朝廷自己的失误,深思熟虑后,刘卫民还是决定偿还此等债务,他不在乎十纲盐商爱死不死,在乎的是今后,是朝廷会不会为自己失误负责任的态度!
大明钱庄引发的灾难,以及北方民变都是刘卫民刻意提前引发的灾难,在这场大灾难下,刘卫民和卫民钱庄吞噬了太多财富,吞噬了难以计数的土地、真金实银,造成了整个大明朝民间财富凋零,他必须要重新为枯竭了的金银河流重新注入水源,偿还盐商盐引只是其中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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