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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妃帐暖》第七章 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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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里,唐芣苡被安排在太后宫里的一处小院里。她安顿好一切,便去了主殿,拜见周氏。

“芣苡拜见太后。”

“嗯。”周氏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下面跪着一个宫女熟练的捏着腿,“把你接进宫来,你可知原因?”

“芣苡不知,但知这是芣苡的福分。”

“福分,入了这皇家,福不福分的看的都是造化。”周氏睁开眼来,看着立在下面的唐芣苡,瘦瘦弱弱的,也不知承不承得起这皇家命。

唐芣苡终究还是不知此次入宫缘由,除了早晚向周氏请一次安,便没有出过院门。

五日后,周氏身边的姑姑才传来话,说将军已经归来,已经进宫来接她了。听了这个消息,唐芣苡竟然莫名的觉得心安。这五日住在太后宫里,日子虽然安静,但她心里总不安宁,又不敢多嘴。此时听了厉瑾玉的消息,才觉得踏实了。

厉瑾玉甲胄未脱,所以入不得宫,只在宫门口等着唐芣苡。见着唐芣苡的马车过来,一脸风霜总算有了些阳光。

他背手而立,身边没有一人,只一匹黑马安静的陪着他。唐芣苡下了马车,见他长身而立,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他的甲衣上,让她不自觉的将所有目光都投给他,不知是这阳光刺眼,她脚步都加快了些。

“芣苡。”唐芣苡走到他跟前,他轻轻唤了她的名字,嘴角向上一扬。

“将军。”唐芣苡也微微一笑,“可胜了?”

“胜了。”厉瑾玉说着将她扶上马车。

两人在马车上相对而坐。唐芣苡看他甲胄尚在身上,便知他还未进殿便来接自己,心下泛起一些感动,本想开口询问近日事情,厉瑾玉却先开口问了她:“这几日,在宫里可委屈?”

“不委屈的。”

“对不起。”厉瑾玉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想你卷入此番朝野争斗,可是……你没事就好。”

唐芣苡看他落寞状,鼻子有些酸涩,又不知如何行动,只从嗓子中挤出两个字:“无妨。”

回了将军府,流云丝雨伺候着唐芣苡洗了个澡,头发半湿,坐在桌边顺手剪着灯花。她手上动作突然停顿了些,复又放下手中剪刀,叫来晨星取来解郁香,披了一件斗篷,便向厉瑾玉住着的院子走去。

虽然已经到了戌时,厉瑾玉却没有半分歇下的打算,唐芣苡过来时他还在书房处理着事务。见她过来,厉瑾玉忙放下手下事,上前问道:“芣苡?”

“将军。”唐芣苡将手中盒子递了过去,道:“今日见将军眼下泛青,想来是事务繁忙,又休息不足吧。这解郁香,我用了檀香,小茴香,安息香和乳香调制而成,安神效果甚好,所以给将军送来。”

厉瑾玉接过盒子,回道:“谢谢。晚上天凉,这斗篷单薄了些。”说着,就取下了唐芣苡身上的斗篷,又取来架上挂着的另一件斗篷给她披上,又拢了拢。

“芣苡,谢谢你。”

“不过一盒香罢了。”

“谢谢你不过多询问此事。事成之时,我定会原原本本的全部告知你。”

“好。”

“这是一淌浑水,若不是我,你的日子或许会安和许多。如果你厌烦或者害怕,告诉我,我去求了皇上,撤了这婚约。”

“虽说我不过是你一颗棋子,可偌大皇城,也只有你,我能依靠了。”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唐芣苡都是恍惚的,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依靠这样的话。她心底里是知道的,他不过是利用她而已,可是说出这话时,自己就像是中邪了一般,看他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就忍不住想替他拂去这内疚之感,可能,自己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他吧。可是,他去求皇上撤了这婚约岂不正好,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唐芣苡越想越烦,忘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晨星手快,扶住了她。

“小姐,天黑,多注意脚下。”

次日,唐芣苡想起进宫前和杨柳的约定,派了晨星去打听了一番。杨柳是皇城最大的布商,起于云安,徽州的一座小城,现在在城东有一处府邸,却不常住,常住在城北的一处别苑中。

唐芣苡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带着晨星去了杨柳在城北的别苑。

“姑娘请回,公子居别苑是不见客的。”那门子尚未通报就回绝了唐芣苡。

唐芣苡没想到杨柳还有这个规矩,站在那里,进也不是,回去又不甘。好在杨柳身边的飞叶正巧外出,见着二人,便引了进去。

这别苑外面瞧着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唐芣苡随着飞叶左拐右拐的到了里面一方亭子里。杨柳正坐在亭中,面前一张七弦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样子是琴谱,正研究着。飞叶上前,轻言道:“公子,唐小姐来了。”

杨柳听闻,忙放下手中书,起身道:“芣苡姑娘。”

“杨柳公子,没有提前约见,打扰了。”

“芣苡姑娘何时来都无妨的。”

唐芣苡坐下,杨柳向飞叶示意,撤下了桌上的七弦琴,不一会,端来茶水点心。杨柳将点心向唐芣苡面前推了推,笑道:“芣苡姑娘,这荷花酥和定胜糕都是从苏阳来的师傅做的,你尝尝。”

唐芣苡自小就不爱这些甜食点心,但是看杨柳如此,也不便推辞,便捡了一块荷花酥,小小咬了一口,回道:“是江南的味道了。”她放下手上糕点,想开口说此番来意,不想杨柳先开口了。

“芣苡姑娘这次来,是想和我说上次茶楼的事情吧。”

“杨柳公子既然知道了,那我也直说了吧。那一日在方府,你所说不差半字,也如你所言,这事成不了,三日后,文夫人并没有进宫。所以,想来讨教一二。”

“唐老爷虽然病逝,但唐家根基尚在。”说着,杨柳看了一眼唐芣苡。

“是,家里出了事后,远一点的管不了就放下去了,但苏阳的生意都还在,现在胡叔管着。只是地位比不了以往了,江南的生意都不好做了,我才想着北上,也好寻长姐。”

“江南富庶安逸,用香的人自然多,皇城用香的就少了许多了。所以皇城会制香的人也少得很,更何况比得上你唐家手艺的。如此,皇城的生意好做得很,只是看要怎么做了。你想走宫里的路的确是一条好路子,只是难了些。”

唐芣苡听杨柳仔细的分析着,便有了兴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皇城的香料市场,被分得七零八碎,要想挤进去,也容易,只用买下几间铺子,占个位子便好。”

如此便提点了唐芣苡,这些都是极易想到的,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杨柳又接着和她说了些皇城里的生意经,唐芣苡都细细的记在心里。

到了晌午时分,杨柳本想留唐芣苡吃饭,只是被她回绝了。她今日来只带晨星来他别苑本就不妥,若留着吃了饭,怕留了话柄。

唐芣苡坐在马车上,一条条理着杨柳的话,车停住了都浑然不觉,还是晨星告了她一声:“小姐,前面在游街,过不去了。”

“游街?”唐芣苡说着便撩开了帘子,向外面看去。

外面的百姓将路围得死死的,半点都看不清,只听见路过的几个人议论着。

“一个尚书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是有丞相在背后撑腰。”

“听说呀,是将军带兵缴了这些叛贼的。”

听到厉瑾玉,唐芣苡本想下车多问问几句,奈何几人已经走远了,便放下帘子,让车夫绕了个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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