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卢生的妻子,名唤卢花月,她自由便被老鸨带进了青楼,做了烟花女子,艺名风花,后来嫁与卢生,便随了他的姓氏,卢生还给她重新取了个名字,风花雪月,就有了现在的卢花月。
晌午时分,在将子申的带领下,夜长安他们来到了卢生的家门前,这里是为处于京城北街的一处偏僻之地,屋子也非常的古旧,光是从这外貌来看便可以感觉到卢生家中甚是贫寒,那袋银子绝不是普通渠道弄来的。
将子申走上去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便打开了门,这里只有两个人住,所以此女定是卢花月了,她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微微有些呆滞,想要说什么时,又看见了一身官服的将子申,连忙低身行礼。
“不知几位官爷前来拜访,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原谅。”
将子申伸手打断了她的话:“客套话就不必了,我问你,你可知卢生去哪了?”
“我家相公前些日子便出门去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没回来,敢问官爷找我家相公是为何事?”卢花月说这话的时候,夜长安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看起来确实是不知道她家相公的下落,并非说谎,便指了指门:“外面嘈杂,进去说吧。”
“说的对,几位官爷快进来吧,外面站久了累。”
这卢花月一直都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说话的语气都是恭敬至极,想必在家恐怕没少受教育,苏梦晨与瑶湘对视了一眼,她们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这卢花月看起来比起夫人,更像是下人,恐怕这婚后的生活并不算尽如人意了。
“家中简陋,还望各位官爷不要见怪。”
卢花月端来几个茶碗一一摆在四人面前,慢慢的为他们挨个倒上茶,夜长安一直观察着她的行动,当她将茶壶拿到夜长安面前的时候,他轻轻的开口说道。
“卢生死了,心脏被人给挖走了。”
哐啷!
这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卢花月的手一阵颤抖,一下子没有止住,茶壶脱手摔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数块,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放过我相公的吗!”
看来是知道些线索了,这趟没有白来,夜长安起身换了个座位,在卢花月的对面坐了下来:“你可曾将自己的赎身银拿回来过?”
卢花月还在小声的啜泣着,听到了夜长安的话,用衣角轻轻的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与相公成亲后,我便靠着做些小香囊卖给那些姑娘们,来赚取钱补贴家用,相公他则是每日都出门卖自己写的字画,我们虽然生活清贫,但却十分开心,他总和我说,只要等今年科举,他考取了功名,我便不用再受苦了……”
说道这里,卢花月没有忍住,又哭了起来,苏梦晨与瑶湘也是眼眶微红,她们两人走到卢花月身边,将她扶起来坐在了椅子上,轻声的安抚了起来,夜长安和将子申神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说实话,他们两人是不太信卢花月这么说卢生的,至少每日出门卖字画这点,应该不像是真的。
但是他们并未开口明说,而是继续问了下去:“那之后呢?”
卢花月哭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就在半个月前,相公与我说,他接了个大买卖,有个贵人盖了间新屋子,让他去在墙上题字作画,得出去个两三天,那之后,便再无音讯了。”
“为何不报官?”这下轮到将子申好奇了,半个月前就失踪了,时至今日他也没在报官的人里见过这位女子,她就这么在家等了半个月?
卢花月摇了摇头,起身走进了里屋,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坛子,和用来煲汤的锅差不多大,用红布封的严严死死的,上面还摆着一封信,卢花月将坛子摆在了桌子上,将信也放在了将子申与夜长安中间:“两位官爷,不是我不想报案,而是前些日子收到了这封信和这个坛子,不敢报案。”
“不用打开了,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夜长安摇了摇头,这坛子里恐怕装的,就是那卢生的心了,逝者已去,打开再看一次也没什么意义,他将那封信拿了起来,这封信全篇都是用正楷所写,每个字方方正正和印刷出来的一样,看来想要通过笔迹来追查的可能性是没有了,夜长安将信打开,看起了其中的内容。
【你的相公是个负心之人,我已经将他绑了起来,五日之内将五十两银子放在京城外的赭山无名碑旁,不许报官,否则他必死。】
这人感觉挺幼稚的,文采恐怕也不高,感觉像是某个地痞流氓逼着某个书生写下来的东西,非常的没有研究价值,夜长安将它丢到了一边,低头整理起了心中的疑点。
“那卢生是被贼人绑架,你为了将他赎出来,只得重回青楼,换了自己的赎身银?”瑶湘看到了纸上的字,转头问道,卢花月点了点头:“是的,我按照约定将银子放在那里,等着相公回来,可相公直到今日也没回来。”
说到这里,卢花月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相公被人杀害,她在这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没有了,她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险些哭岔了气。
“先生,这个坛子里装的是什么呀。”苏梦晨好奇的想要打开坛子看看,却被夜长安一把抓住了手,摇摇头:“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就不问了,先生中午想吃些什么?”
苏梦晨对于夜长安的话一向是听从,既然先生不让她知道里面的东西,那她就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句话不问。
“恩,让我想想……”夜长安想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了眉头紧锁正在思考什么的将子申,刚好对方此时也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夜长安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将子申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夜长安露出这个笑容的时候,就要开始捉弄他了。
“忽然想起来近日将捕头特别想吃凉拌肺片,不如中午就特地为他加上这么一个菜吧。”
夜长安话音刚落,将子申的脸就黑了,办这种案子你居然让我吃凉拌肺片,这也太过分了,他拼命的摇头,希望苏梦晨可以意识到这是夜长安在针对他,中午随便做点就好了。
“好呢!那我现在就回去做,刚好多做一些傍晚拿去卖,做下酒菜一定合适。”然而梦晨一眼都没看他,就这么欣喜的答应了下来,一蹦一跳的回了暮酒堂,瑶湘则是意识到夜长安需要一点私人时间,拉着卢花月去了里屋,一会儿梦晨的饭菜有她的一份。
“喂,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过分了吗?”待到苏梦晨离开后,将子申指了指那个摊子,苏梦晨和瑶湘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他和夜长安却是一清二楚,在知道了里面的东西之后还有心情吃脏器的,那恐怕得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才行了。
“你刚才直接开口告诉她不吃不就好了。”夜长安戏谑的笑了起来:“梦晨可不是你拒绝她做的一两道菜就会讨厌你的人。”
将子申脸色变得微红,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继续说案子吧,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不急,等吃了饭再说。”夜长安轻轻敲了敲桌,卖了个关子。
半个时辰后,苏梦晨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大大的食盒,将子申不得不感叹了一下这个速度,虽然是过了半个时辰没错,但是只用五个字来解决实在是太敷衍了。
“将捕头,家里没有牛肉和牛杂了,所以只做了红油猪耳朵,你不会介意吧。”苏梦晨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家里的食材并不是每天都有那么丰富的储备,没法做凉拌肺片了。
“不介意不介意,我非常喜欢猪耳朵。”
将子申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夜长安啊夜长安,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他笑嘻嘻的起身帮苏梦晨将菜从食盒里全部取了出来。
红油猪耳脆韧香,卤香豆腐多汁咸,宫保鸡丁甜辣酥,四喜丸子软糯美,排骨汤,甑子饭,道是秋天好滋味。
四菜一汤,还有一大锅饭,看起来是很普通,但是苏梦晨手艺的,都清楚里面的门道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待到瑶湘和卢花月就坐后,将子申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猪耳朵放入口中,不出一会便大呼辣的过瘾,这红油颜色鲜艳,清透亮丽,本以为没有那么辣的,却不想味道居然如此猛烈,配上脆韧的猪耳朵,仿佛像是在口中炸裂开来一般,如果可以的话,他光是配着这红油,就能吃下一大碗饭。
“如此美味的食物,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第一次品尝美味的卢花月,也被梦晨的手艺所折服,大口的吃着饭。
“这红油可是我特制的呢,光是调料就用了10多种,花椒,定向,桂皮,小茴香,白芝麻,草果,八角,紫草,香叶,生姜,葱白,辣椒面,全部加入油中搅拌,然后取颜色最好的那部分,卤香豆腐的卤水也是特地调配过的……”
苏梦晨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仔细的解说着她做菜的秘诀,在她心中,能与人分享自己做菜的经验,也是一大乐事。
这一餐,又是将几个人给喂得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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