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躲在一簇繁茂的桂树后,轻拨开遮挡的树叶,见苏善桃手捂着的脚踝处擦破一块皮,渗出些血迹。
凤楚一见她便瑟缩下想退回身子,却被旁边一阵熟悉的话语声给生生拽了回去。
“大娘,楚儿是我的好姐妹,本来不该说的,但为了你们,我不得不说了。你可知道,小时候村里来了道士,指着她说妖怪,当时年岁小,我还没放在心上。可你现在每每见一次她,就受伤一次,我担心……”
赵萌拿着帕子,轻拍着胸口,仿若害怕的模样,但不住低眉斜睨着苏善桃。
十几年前,的确有道士路过山村,可那人都是胡诌。凤楚双眼睁得大大的,紧咬着双唇,忍住不发出声音。
凤楚正打算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身后隐隐传来的话语,让她身形猛地一颤。
“你呀,放心!好生将养着肚子,我还想抱个健康的孙子。等你认祖归宗,正式成为唐家嫡女,我自有办法对付那小贱人……”
苏善桃就吴宗轩这么个儿子,她的孙子,岂不是……晴天霹雳般在脑海中炸响!
回到亭子时,春香正焦急地四处寻找。“小姐没事儿吧?”
凤楚置若罔闻。
她和赵萌可是从小胜似亲姐妹,为什么在婆婆面前诋毁她?随即摇摇头,脸上露出苍白的笑靥。
抚摸着隆起的肚子,面容有些呆滞,却散发出慈爱的光辉,就算没有人疼爱,但她至少还有腹中的孩子。等宗轩回来,她一定问个清楚。
此番兜售药材生意,三两日便回,想着明日兴许提早回来,强自安抚下心神。执了手中的银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桌上的银耳羹。
春香见小姐脸色恢复,略略安心。
傍晚,凤楚只浅浅喝了几口粥,觉得头晕,匆匆躺下。半夜却发起热来,好不容易降温。全身冷汗,肚子一直往下坠。
房间里无光,门外春香半天叫不应,剧痛袭来便晕了。待到早晨,春香进去敲门时,凤楚脸色雪白在房中,床上都是血,孩子已无回转余地。
“还有脸躺着,好好的一个孩子都保不住,你是干什么吃的。我吴家养你这么个东西有何用!”
凤楚顶着全身痛楚和晕眩感,头顶却被人狠狠点着。抬起头,是婆婆苏善桃气到扭曲的嘴脸。心中痛如千钧,用虚弱的双臂撑着,拧着眉想解释,但声声都被屋内的嘈杂给淹没。
直到房间的门听闻落锁的铿然声,凤楚才反应过来,她被监禁了。
丧子之痛仍在心窝,颓然坐地,但闻到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凤楚不停拍打着窗棱,四下里看看,才发现身处柴房,刚才的床铺只不过是一块陈旧卸下来的门板。
凤楚喊着春香,喊着吴宗轩,要他们放她出去,喊到累了嗓子哑了也没人理会。但半夜感觉周身灼热,猛然醒来,才惊觉到,明晃的火焰吞噬着柴房中的一切,连同她。凤楚痛苦地尖叫,但无论使劲力气,柴房那一道门始终打不开。
“你这女人也真是命大,烧死你挺费劲!”赵萌眨着眼睛,恶毒又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看看这是什么?”
凤楚茫然无措,“萌姐,你为什么要烧死我?我们不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吗?”
即便是那日亲耳听见她在苏善桃耳边传着她的异闻,也未对她生气。凤楚惊恐地看着她,抓住那小窗,也不顾手被滚烫的木头烫得通红疼痛。直到踩着一个冒火苗的木桶,纵跃上去,才借着明晃晃的火光,见着她手上戴着一只鸳鸯手镯,和宗轩新婚时送她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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