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勋的根在农村,婴孩时期他爸爸在部队当兵,当他妈妈参加劳动,很多时候将他放进摇篮,送到治兵叔家,治兵叔夫妻将高勋和他们女儿爱琴一起带着摇,一起听摇篮曲。
治兵叔勤劳致富,在垸里最早开上大货车,在治兵叔家里有垸里唯一的部电视机,人人羡慕,与垸里人在他家门口看过《霍元甲》、《再向虎山行》等轰动当时的人气剧。
人生苦短,在获知治兵叔死时,又获知81岁双爱爹也于近日过世了,算是垸里最长寿的老人了,这又勾起最遥远的记忆。双爱爹是他高勋的重要的根记忆,记事时就同小伙伴们在他家坐小板凳听私塾课,发生过尿湿情况,捣乱弄坏东西是常有的。
而今爱琴姐已嫁人生子,在沿海发达城市工作生活,他弟弟离婚两次,在外地打工,儿时伙伴大都外出打工,高勋变成一个修行人,力图改命改运,走出螺壳。
高勋修习道家《大丹直指》,相信道家阴阳理论,后来对佛法更感兴趣,焚掉所有杂修笔记,只是家里情况不允许他出家,他有诗,他写作方面才华出众。
高勋与高勋爸回到老家奔丧,经过很多地方他感触较大,对生死无常认识加深,写下两首杂感诗。
《把根留下》
奔丧祭祖心凄苦,携儿双亲急归乡,乡亲见面无一识,儿时伙伴俱忘样;
欲随炊烟寻我家,转眼入林路变长,世事沧桑人有情,多少他土当故乡。
风华老宅正凋零,瓦落四方草满庭,静驻堂前泪满眶,一草一木似无情;
儿童嘻笑赶鸡忙,依稀轮回见故人,留置老屋宁不卖,他年叶落还归根。
草根牵足二十载,此田此地入梦常,故路漫漫今时归,灌木丛中青草长;
坟前长跪告祖先,光宗耀祖不曾想,四海闯荡常自强,万千甘苦自品尝。
人间暖春花果香,五谷良田豆菜花,为争光日自由唱,顶立天地度风霜;
人生多少事磋砣,生死病苦几多忙,一代旧人盼新人,小苗逢春变新样。
《太白湖的情忆》
梦中又见一片湖光山色,烟波浩渺。
那是你的身影吗?我儿时的嬉戏玩伴。
你翻滚着蓝色的波浪,
闪耀着柔美的容光,
我仿佛听到你忧郁的怨诉,
拍岸召唤的声响。
上苍安排你我三载缘份,
我时常沿着你的岸边,
一个人静悄悄地,茫然地徘徊,
还因为那个隐秘的愿望而心伤。
一别十载,时光交错未曾再见,
唯有梦媒来牵手。
渔夫们唱着打渔歌,一路欢腾,
扬起风帆,波涛之间勇敢的飞航,
在你高兴时网网收获丰收。
李太白泛着一叶扁舟,淌洋过你的身躯,
你默默承载千年的风雨,
滋润周遭大地万物,见证渔民的沧桑。
那座你身边的水庙,
是否依然长久守侯?
清脆的钟罄声还在耳鼓回响,
渔民点燃无数檀香,
祈愿水神佑我平安,
风调雨顺,一方祥和。
我与伙伴潜到你怀中摸蚌,
你用波浪轻抚我们,絮语和着欢笑。
我乘汽艇穿过你去古塔边读书,
那年我病后,从此一路狂奔,
白驹过隙,听闻你日渐消瘦,
在我心中你依然威严、深沉。
太白湖呀,
你有着西湖的多情,
你的胸怀究竟能装下多少人间酸甜苦辣?
你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带进茂密的森林,带进静寂的荒漠,
哺乳过我的你呀,总在梦中牵引我前进……
没想到,在送走细爷不久,高勋的那位一起送过葬的48岁的堂姐也走向生命终结。
她被检查发现患直肠癌,做完手术后,从省城回到济城,高勋去她家探望了她,她提着导尿袋边走边笑呵呵地问我:“医生说我的身体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你瞧我的气色好不好?”
高勋因堂兄告诫不要讲真话,就说:“手术很成功,很快会好,你气色很好呀!”
高勋堂姐高兴地说:“你堂哥刚退休,等我身体好了,要一起多到外地旅游,还等着过两年抱孙子呢!”高勋撒了谎,但瞧到她高兴,内心不安很快就消失了。
高勋堂兄自堂姐被确诊患直肠癌,就提示亲朋好友说她患的是良性肿瘤,所有到医院看她的人不仅重复着这个谎言,还编造出一些新的谎言,包括她的孙女,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态说着谎言。
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有什么不安,相反倒有一种神圣感,一种悲壮感,都在扮演保护她的角色,形成一种默契:只要是为了她好,怎么骗她都没关系,出于同情对方,为了让她高兴,可以撒谎。最终堂姐在无数谎言包围中离开人世。
上班一周后一个上午,高勋正在所里办户口,突然接电话,老爸口腔大吐血,赶到医院,将他转送到省城一家大医院急救。
在做完各种检查后,一位教授在结论上写着“不排除肺癌病变可能。”
拿到这位教授结论,高勋犹遭晴天霹雳,焦急地打电话叫堂兄过来,堂兄瞧后神色不安,但在堂姐患直肠癌时他已有经验,很快平静下来,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爸爸,只说还有片子没出来,教授要综合分析。”
高勋只得无奈地点头,能瞒一时算一时吧。老爸见高勋回病房,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不是大病,癌吗?早期还是晚期?你直说,我做好了思想准备!”
高勋按堂兄说的做了回应:“教授讲问题不大,炎症引发,还没下结论。先将血止住,别想远了。”
高勋为防误诊,另请一个教授参与诊断,当两个教授为是不是肺癌引起病变而争论不休时,高勋老爸多次偷偷地跑到护士室和医师室打听,高勋和堂兄赶紧支开他,并恳求医护人员在结论没正式下前做好保密。
教授最后得出:是不是肺癌不重要,医学上本来就有好多病难以确诊,只要止住了血,就可以出院。老爸听后蹦了起来,嚷道:“不是肺癌还搞这么神秘,害得我胡思乱想几天,连遗书都写好了。儿子,中午我们就结帐出院!”
高勋堂姐和老爸怎么会听不出或看不出大家是在骗他们呢?病长在他们身上,即便别人能骗得了他们,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感觉还能欺骗她吗?人,也许更多的是对自已撒谎,不愿或不敢正视的事实,就宁愿相信它不是真的。
如果再遇到有亲友得了像高勋堂姐和他老爸这样重病的情况,高勋也许还得继续说个善意的谎,同时要教孩子跟着编谎,因这是一种默认的善良美德,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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