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离也终于忍不住缅因州了,就当他准备直接动手把缅因州捆回旅馆的时候,一个捕虾人带着虾笼到码头来,准备出海捞昨天撇下的笼子——很不幸,他也带着饵,被缅因州闻个正着。
“你最好给它。”属离开玩笑地说道。
“呃!”缅因州哼了一声,捕虾人只好把作为饵食的鱼全都给了熊。
“抱歉,”属离无奈地说道:“我应该给你多少钱作为补偿。”
“说到补偿,我更想做一件事情,”捕虾人说:“我要把这只熊装到笼子里面当做饵,然后看它被虾子吃光光!”
“呃!”缅因州再次哼道。于是捕虾人乖乖住嘴了。
事实上,这个捕虾人也认识缅因州和弗洛伊德。在这片海滩上,所有人都认识弗洛伊德和他的蠢熊,并且每个人都想尝试着去逗弄一下。
“但是你永远也搞不清楚是谁更蠢一点,是缅因州还是旁边那些人。”弗洛伊德有一次这么说道。
趁着月光,属离骑着摩托车将缅因州送回旅馆,那只熊吃饱了鱼之后舒服地蜷缩在侧座里面,发出满足的声响。
属离突然有些羡慕这头熊的生活:不需要知道自己在哪里,不需要担忧自己下一步往哪里去,只要吃饱了饭,就可以万事不顾,只要不想,就不会有任何痛苦追得上它。
“活得连熊都不如。”这是弗洛伊德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在七年前从柯尼斯堡来到布德里打工,那时候夏暮还是邦联,柯尼斯堡也还是一个独立公国。
但是在三年前一切都变了,夏暮成立了联合王国,穷桑的威廉成为了日暮山脉到永夏河的共主。弗洛伊德成为了一个流亡者。
“庆幸那时候我还有这只笨熊作伴。”说这句话的时候,弗洛伊德正在帮缅因州把它身上的刺槐捡出来。
“你家里还有人在柯尼斯堡麽?”
“家里就剩我姐了。”他答道:“前年8月开始就再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这个世界快要没有熊的位置了,懂吗?”弗洛伊德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总而言之,这大概就是属离和弗洛伊德在一起的一个星期里面所了解到的一切。
在距离出发还有五天的时候,他的假期便结束了。那时候他正带着缅因州在海岸边散步,而这时他听到远处传来闹哄哄的声响。他循声走去,发现岸边停着一艘大船,甲板上面有个正在演奏的铜管乐队,浓重的油料和引擎废气发散在咸咸的空气中,混着稀烂的水果味道。显然船上有一大缸潘趣酒,乘客不是那它往身上泼,就是拿来洗甲板了。码头的最前端有个人仰卧着,脸颊汩汩流血——他上船时从梯子上面跌了下来,脸给船栓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那个人是个大个子,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白礼服足足可以套进两个普通人,深蓝色的腰带看起来像窗帘,搭配的领结和领带拉到脖子上,仿佛一团扭曲的螺旋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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