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屋,古家四人各坐各位。
古之渊盘着核桃的手突然静止不动,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唉!看不透,我是看不透喽。”
“所以爹是因为看不透才选择信她变好的?”古天行问道。
“天行,爹活了大半辈子了,孰真孰假我还尚能分得清楚,若是你大嫂今天这一出是假的,那此女甚是可怕。可她才十八,哪儿来的城府?从前对人张扬跋扈的是她,如今与你大哥恩爱有加的也是她,爹愿意相信她。”
夫人慕善发话了,“老爷,虽说方才我也甚是感动,但那施莲安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啊!一想到我儿没来由地昏厥,一想到她施莲安日前种种怪异行为,我便无法对她放心。”
古之渊眉头紧锁继续搓着核桃。
“大惊小怪。”古山鸣在一旁小声嘀咕。
古之渊怒视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大惊小怪,我大嫂一个女流之辈就是由着她任意妄为她还能翻出几朵浪花来?看给你们一个个吓得。”
古之渊抬手指了指他,“你懂个屁!回头让药师看看你的脸,等伤好了你再给我出去见人,丢人的东西!”
古山鸣不服气地努了努嘴。
二人说话的功夫古天行一直在思考,终于他下了决心般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爹,娘,有件事孩儿一直没有说,可刚刚聊到大嫂,孩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决定交代一下。”
“什么事?”
“大嫂醒来后便不认得人了,而且言谈举止略显怪异,孩儿以为大嫂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或许与近日身体刚刚恢复有关,毕竟孩儿眼中的大嫂并不是待人和善之人,接亲那天大嫂甚至出言不逊说古家人都是......都是......”古天行犹豫道。
“都是什么?”慕善追问。
古天行咬了咬嘴唇道,“都是短命鬼。”
慕善大惊失色地与古之渊的眼神汇集,“老爷,这......这还了得?施莲安这个毒辣的丫头必然来者不善啊。”
“天行,这是你亲耳听到的?”古之渊确认道。
“千真万确,孩儿当时十分愤怒,本想给她个教训,但身边都是随从,考虑到以大局为重只好忍气吞声,如今想来还如同咽下了一块火疙瘩,难受得很。”
“老爷,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古之渊烦躁地挥挥手,“你们都回去歇息吧,爹累了,有事明日再说。”
古天行乖乖地躬身告辞,古山鸣一听会议结束第一个走出门外。
结果没迈出几步便被二哥叫住了。
“山鸣,你等等。”
古山鸣回过头,“二哥,你我住处不同路呀。”
“我找你有其他事,我们借一步说话。”
二人提着灯笼踱步至花坛附近,朦胧的月色好似黑纱,将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一层。
“山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古天行问道。
古山鸣一怔,随即支支吾吾地说,“呃......都说了是摔的。”
“你与我实话实说,我不和爹说。今日看你和大嫂神色不对,伤是不是和大嫂有关?”
古山鸣被扒了个精光,于是只好坦诚道,“嘿嘿,二哥,这伤虽是大嫂给我留下的,可却不怪她,是我自己晚上翻墙回来惊动了她,才落得这般下场。”
“翻墙?”
“是啊,我好不容易学会的翻墙,想着试一试看会不会被人发现,结果......真的被大嫂当成坏人了。”
古天行本以为自己能借此揪住施莲安的小辫子,可没成想竟然是古山鸣有错在先,他失望地连连叹气,“你呀你呀!要说你也十八了,怎么还像个顽童?大哥身体不好,爹娘日渐衰老,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不是还有二哥嘛,我长大做什么?一山不容二虎,我可不与二哥争抢。”古山鸣总能讲出自己的道理。
“你若成虎我愿听你调遣。”古天行淡然道。
“别,嘿嘿,别啊二哥,就怕你突然这样严肃,时候不早了,你我也该歇息了,这大晚上的实在不适合闲谈,有事明日再说吧,我回房了啊。”
看着弟弟那如市井泼皮一般的背影古天行不禁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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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别院古长生看着那已然失了色的院子顿住了脚步,许婉仪立刻察觉出了他的变化,于是安慰道,“我小时候也像你一样有哮喘病,所以我都躲花粉远远的,连猫猫狗狗我都不敢亲近,你听我的就是了,是为了你好的。你若想那些花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但只能远观,免得你再复发。”
古长生恢复了笑容,“不打紧的,原本是想着美景配美人,如今美景没了,但美人还在,我也别无他求了。”
许婉仪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夸赞,害羞之下转头问春兰,“我有几日没洗澡了?浑身都黏糊糊的,这里可以洗澡吗?”
“洗澡?”春兰不解。
“嗯,就是用水洗身体。”
“哦,郡主是要沐浴吧?”
“正是。”
“奴婢刚要让人准备郡主就发话了,奴婢这就......”
春兰的话还没说完,小芝便插话道,“还是让奴婢去吧,先前伺候大公子沐浴都是奴婢的活,如今少夫人来了也应当是奴婢伺候着啊。”
春兰不服地扬起下巴,“若要这样说,那郡主沐浴也一直都是我伺候着,为何这嫁了人规矩就改了?”
许婉仪无奈地看着两个丫头,心想这还有抢着干活的,真是根深蒂固的奴隶思想啊!
“春兰,既然这样就让小芝去准备吧,其实也不用什么的,你们这儿肯定没有热水器,也就是弄些温水来就好了,我泡泡就出来。”
小芝吞了吞唾沫,她没听懂大夫人说的是什么话,但她还是听明白了自己争到了伺候沐浴的差事,于是朝春兰得意一笑便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夫人随我回房吧。”古长生抓住许婉仪的手腕说。
“嗯?我是要沐浴的呀。”
“沐浴就在后屋,稍后小芝会来叫我们。”
我们?许婉仪身子一僵。会来叫我们?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不久后小芝便走了进来,“大公子,夫人,水已备好了。”
“好,你先带夫人过去吧,我喝过药随后就到。”
“是。”
话毕,小芝便搀扶着许婉仪朝后屋走去。
“小芝,我是要单独洗澡的哦。”
“哦。”
“我是说我要一个人洗,不要跟别人一起洗。”
“没人要和夫人一起洗啊,但奴婢要在身旁伺候着。”
听到这个答复许婉仪终于放心了,看来刚刚是自己多虑了,想错了大公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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