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仪慢悠悠地坐下,但古长生却没有坐,他站到了她面前,低下头一脸凛然地俯视着她,“总想找机会跟嫂嫂聊一聊,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今日看来是不得不把话说清楚了。”
许婉仪看着他的表情,自觉此人来者不善,干嘛把自己弄得像班主任一样严肃呢?有什么话不能和颜悦色地说?
“哦,那你说吧。”她小声道。
“嫂嫂如今已是我古家的人了,一言一行也都影响着古家声誉,希望嫂嫂从今往后能够谨言慎行,不要做出令我们古家蒙羞的事情。”
许婉仪觉得这话不好听,她做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挤兑人?
“你能不能有话直说?我都快要被你说晕了,你这话听起来很不友好啊。”
“直说?”古天行负手挺胸,“好,既然此时只有我二人那我便不那般顾忌了。”
许婉仪端起手臂于胸前,等着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嫂嫂应当很清楚自己的为人,那日成婚嫂嫂对我说的话我古天行永生难忘,因此嫂嫂在我面前也无需伪装。至于嫂嫂之前为什么会晕死这个你心里应当很清楚,计划失败后又开始借狐媚色相来离间我兄弟之间的感情,我说的没错吧?这不都是你的盘算?”
许婉仪脸色一沉站起身,她不卑不亢地昂起头看向古天行那如刀锋一般的双眼,“你有病吧?”
古天行一惊,同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本以为要么施莲安会因阴谋被识破而坐立不安,要么她会巧舌如簧地狡辩到底,可没成想她竟然......竟然说出这样的四个字来。
而且她的目光中除了愤怒便满是不屑,仿佛他的话无聊透顶了一般。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形容我?成婚那日的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所以也不知你所指的是什么,但你说我狐媚色相离间你兄弟感情,凭什么?你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我亲眼所见你今日与山鸣窃窃私语,生怕被人看见,还将你的贴身之物送给了他。”
许婉仪愣了一会,随即跳脚道,“我与山鸣今日就在门外说话,哪有窃窃私语?若是真见不得人我们为何不躲远一点儿?至于我送他簪子那是另有用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何用处?”古天行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算老几?”
古天行怒气道,“你!”
“我,我什么我?你说你挺大的小伙子闲着没事儿总偷窥别人,你丢不丢人啊?你就不能干点儿光明正大的事儿吗?刚刚把我遣散开定是去告状了吧?我就不明白了,这一天天的清净日子不过怎么总是要生出些事端呢?”
古天行本是打算借这次机会好好警告一下施莲安的,可没想到竟然被她这般反驳,最后弄得好像是他理亏一样。女人可真是能言善辩的动物啊,他满满的一肚子道理在她面前愣是说不出来了。
见此情景古天行只好硬生生地把没说的话咽了下去,他那原本早已在脑海中设计好的用来震慑施莲安的“宝刀出鞘”动作便也就没使出来,于是只好愤然拂袖而去。
许婉仪朝古天行的背影瞪了一眼,然后使足了全身劲儿地将体内的污浊之气长长地叹了出去。
许婉仪善辩的技能是在长时间压抑的生活中日积月累的结果,她软弱的时候是真软弱,可一旦决定反击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她自幼就和奶奶相依为命,人情冷暖看得实在太多,别人的成长过程中都有父母的陪伴她却只有艳羡的份儿,这种亲情的缺失一度令她非常自卑。在童言无忌的年纪,经常会有小朋友并非出自善意地打听她的父母,为此她没少和他们发生口角甚至引发肢体冲突,长大一些后她又因为身材的原因总是受到旁人的嘲笑。在这种备受欺凌的日子里她渐渐懂得了胆怯与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面对恶意唯有勇敢地应战才是保护自己的唯一途径,他骂你你便骂回去,他打你你也一巴掌甩过去,千万不要犹豫。
眼见古长生走远,春兰立刻小跑着过来了,她担忧地问道,“郡主,我听你同二公子争执啦?”
许婉仪黑着脸道,“谁叫他欺人太甚!”
“他欺负你了?怎么欺负的?要不要同昱王说?我刚刚没听清你们说了些什么。”
许婉仪也懒得再描述,便只摆摆手道,“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好了春兰,时候也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啊。”
嘴上说的是休息,可许婉仪心里想的是这件事待会儿免不了要和大公子解释一番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打小报告的人了,偏偏这种人就像那无处不在的灰尘,除也除不掉,就算自己如今已经穿越到这么遥远的时代也还是躲不开这样的小人。
刚一迈进卧房的门槛许婉仪便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古长生,他如往常一样和颜悦色,情绪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哥哥。”她轻唤了一声。
“我正要出去找夫人呢,想着时候已不早怎么夫人还没回来。”他起身迎向许婉仪,精心地将她护送到床榻上。
许婉仪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金簪,为了避免误会加深她决定主动沟通。
“哥哥,天行是来同你告状的吧?”
古长生脸色微变,随即目光也落到了金簪上。
“二弟只是将金簪给我送来而已。”
“他定是同哥哥说了是亲眼看到我把金簪给山鸣的吧?”许婉仪质问。
“这......夫人千万不要生天行的气,他也是好意。这件事情不论如何我都是相信夫人的。”
“哥哥不要怪我得理不饶人,我只是不想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我将这金簪给山鸣的时候是今日午后,我二人要是有什么怎会那般明目张胆地往来呢?”
古长生赞同地点头,“夫人说的有理。”
“我和山鸣行的端做得正,但有些人,躲在暗处偷窥,相比之下谁更龌龊呢?”
“天行他不是那样的人。”古长生语重心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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