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正要去马厩牵一匹马,正巧遇上了顾平虚,他一声唤住顾清:“顾清,我有事同你商量!”
顾清面色平淡若水:“我今天要去庆城,怕是没有时间与父亲商量事情了!”
顾平虚一把拦住他:“你案子查完了?现在赶着去庆城汇报情况?”
“没有,但我去庆城——就是为了查案!”他说得有些隐晦,是因为他很自然地将顾平虚放在了嫌疑人的一类中。
顾平虚眸色暗了下去,道:“顾清,白容的那案子……别查了!至于白泽那里……你随便搪塞过去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顾清侧头望向顾平虚。
顾平虚左右看了看,随即将顾清拉近,低语道:“反正那元若颜已经失踪了,你就将白容的死全推在她身上,白泽一时无法对质,只能姑且相信你。再者,延关战事吃紧,白泽也没有多的精力耗在白容的案子上!”
顾清冷冷一笑道:“听父亲这话,像是知道那元若颜是被冤枉的?现在,是想让我包庇那个真凶?”
“我三言两语同你说不清,这外面人多耳杂,你随我到营中来!”
顾清于是调转了去马厩的方向,随着顾平虚进了他的大营。那营中倒还真是空无一人,是比外面安静得多了。
“父亲快说吧!”
“顾清,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顾清有意无意嘲讽道:“我哪一次没有听您的呢?”
顾平虚没有顾得上他的嘲讽,神色严肃道:“这桩案子,你不能查了!”
“只要将南平王糊弄过去,百利而无一害!”
顾清静静地听着顾平虚继续说下去:“说到底,白泽根本没把这桩案子放在心上!他若是有心查案,还会在那庆城一待就待个五六天?等春猎结束,他就得筹划准备迎战西梁了,哪还有时间管这桩无从下手的案子?”
“再说了,已经有了元若颜这个替罪羊,白泽早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现在查出真凶,不过就是还南平王一个真相而已。”
顾清沉默了一瞬,沉声道:“那你所说的利呢?”
“你想想,将责任推到元若颜身上,西梁会作何反应?愤怒?加急战事?这可是个机会啊!”
“延关才平静一年多,风波再起,你觉得白泽会派谁去迎战西梁?”
顾清缓缓道出一个人的名字:“陆——洧。”
顾平虚听了只是摇了摇头道:“这可说不准!他……也可能派你顾清前去延关!不过……无论他派谁,我们都可以从中收利!”
“他若是派陆洧前去,现在这朝中……可就无人能与我这个平王相制衡了!加之白霜现在怀了孕,在京都孤掌难鸣,京都的一切便自然而然地落在我们手中了!”
“他若是派你前去,便更好了,虽说此行凶险,但你能拿到大殷的兵权,等到了延关,我会发书给藏金王,让他出兵援助,到时你屡立战功,再班师回朝,无论是陆洧还是白泽,都得忌惮你三分了!一切——水到渠成!”
顾清半晌没说话,说出的话,却让顾平虚无比诧异:“父亲,在你心里,出兵打仗就只是个表面功夫,只是为了骗取军心与民心么?我小时候,你征战四方,我以为,你是为了守卫大殷的百姓,可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带兵打仗!”
顾平虚顿时胸口一阵堵,气愤道:“顾清!你再说一遍——”
“我不配带兵?谁配?你是想说陆洧那小子吗?”
“我告诉你,他的心怀不轨与我的心机叵测——不相上下!!!当年若不是本王逼他去了延关,他这辈子就荒废在这京都了!当年十里溪一战算是他命硬,才让他钻了空子,赚尽延关百姓与士兵的忠心!说到底,这行军打仗的关键,就在于有多少人愿意对你死心塌地,愿意为你送死!他陆洧也明白,只是……他更会装一些而已……”
顾清垂眸,脑海中满是之前周文说的那些话:
我就是延关人,延关年年被西梁侵扰,所以年年征兵,征完兵又继续打仗,死完了又征……
那里虽然很苦很累,但每个人都有信仰,虽然每天都游走在生与死之间,但在那里的每一刻……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意义……
他轻蔑地看了看顾平虚几眼,忽然觉得讽刺无比,他道:“在你们眼中,将士们的出生入死,他们的信仰与坚守,就仅仅只是——你们用以权谋天下的工具吗?”
“对,仅此而已。但是……这是一个统领者最基本的觉悟!!!如果你纯粹只是想打仗,又何必去做那个领头的主帅呢?”顾平虚的话冰冷无比,却是在揭露着一个事实。
“顾清,权谋天下——也是一种造福百姓的做法,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
顾清隐隐嗅到了顾平虚身上的雄雄野心,刚想开口,顾平虚一口打断:“还有,你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要是想反悔……倒也是来得及的,反正玉妃娘娘现在……也还是心甘情愿地留在白泽身边,你也不必掺和一脚!”
顾平虚又来用顾绾鸢的事来讽刺他了,顾清装得若无其事,转身便走。
“我警告你——不许去庆城!白泽想在那呆多久就让他呆多久!等西梁的战书下过来,再通知他不迟!”
“可明日春猎便结束了!”
“是吗?那咱们明日一早便回京都吧!陆洧……可比咱们回去得早!既然输在了起跑线上,就更得加把劲了!”顾平虚嘴角似有似无地弯起弧度。
“陆洧回去了?”
“托长公主殿下的福,他打得了一手好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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