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贞老老实实的坐在老太君的旁边,心里却开始悄悄打起小算盘。
常年不在一处,她与这几个姐妹关系其实也算不上多亲厚,再加上她对于琴棋书画都只是半吊子水平,要说给她们评个高下,只有得罪人的。
她一时有些愁。
堂下五姐妹很快抽好了签,纷纷报了自己手里的号。老太君点了点头,一众丫鬟女眷便都准备开了。
王巧意准备的是自己拿手的筝,手指起落间,婉转低沉的靡靡之音就铺天盖地而来,她生的娴静,配上这古色古香百转千回的乐章只有引人夸赞的。
虽然李明贞不懂筝什么都没听出来……
老太君:“好!”
……李明贞跟着鼓掌。
紧接着上的是王巧珠,她善画,便在老太君的批许下对着李明贞画起画来。
好歹是画的她自己,究竟如何还是看得出来的。李明贞一动不动站了一柱香时间,听到说画好了立马凑过去看。
书画先生常说的那些笔触着墨她都不懂,只是王巧珠小小年纪,在一炷香时间里能把一个人画的这样传神已经是很难得了。
老太君:“好!”
李明贞还是鼓掌……
王巧珠收了画架,丫鬟婆子也都上来把两边的座椅往更远处搬了搬,李明贞正纳闷为何这么兴师动众,却是王巧悦换了一袭天青色的舞衣娉娉婷婷的进来了。
她模样本就生得极好,说是一众姐妹里最出挑的也不为过。李明贞曾听王氏说,王巧悦的生母当年是皇城永乐坊最最出名的舞姬,以一支水袖舞名动皇城,风头一时无两。
想必王巧悦的模样和舞技都是传自生母了。
王巧悦的舞确实跳得赏心悦目,长袖飘逸,蛾眉宛转,整个人如流光飞舞,旁边伴奏的王巧意生生被衬托的没有了多少存在感,哪怕这舞其实是和乐而踏。
一舞尽,她额头只起了一层薄汗,老太君又叫了一声好,还感慨道,“快赶得上吴氏当年了。”最后竟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神色。
是了,王巧悦的生母早在数年前积郁成疾,缠绵病榻之后,郁郁而终。
当然没人提这茬,王巧悦也只是福了福身准备撤走,却听外面门房有人来报,“老夫人,唐家的少爷小姐过来了。”
李明贞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人来,今日这才艺之争就比不下去了。
老太君闻言略有些激动,她抬起手摸了摸李明贞的头,笑道,“说起来你还未见过这几位,今日赶巧,你也好见上一见你那位未婚夫。”
她愣了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待婚之身,她素未谋面的未来夫婿就在这长养院外头……
怎么说,有点崩。
那边老太君却已经开口请人了。
一旁的王巧意不动声色的绞紧了手帕,王巧悦却是看着李明贞,神色有点怪怪的。
李明贞只当她在安慰自己,还对她笑了笑。
王巧悦一言难尽的转过了头。
很快有人领着一行人进了,为首的是个穿着藕色对襟长裙的小姑娘,依次排开余下的是两个学生打扮的男孩子,和一个瞧起来有些怕生的小妹妹。
看起来年岁都好小啊……李明贞暗自皱眉,难道她未婚夫婿其实比她还要小?
这就不开心了,难不成还要她以后来保护他么???
李明贞看那两个弟弟的眼光都不友好了。
藕色衣裳的姑娘带头给老太君问了安,老太君照例一顿夸,只是没有夸李明贞时那么兴致了。
说来这唐家虽是老太君的母家,平日里来往却不多,除了逢年过节的往来节礼,也只有这些小辈会难得过来住上几天。
一来唐家不及王家势大,二来当今唐家家主其实与唐老太君同父不同母,是后来抬起来的姨娘所出,如果不是去年唐家出了个少年探花唐申源,李明贞这门亲事其实是不见得会成的。
“怎么不见源哥儿?可是中了探花就不见我了?”老人家装摸做样的要拿他是问,藕色衣裳的姑娘只能代他请罪。
“哥哥进院时听闻众姐妹都在此处,他一个外男不好进来,只能晚些时候再过来给老太君请安了。”
“是该如此,”老太君点点头,又不甘心道,“只是贞姐儿在此处他合该来见上一见的。”
那姑娘只得又给李明贞告罪,李明贞忙道无妨无妨,又说笑了几句,这才知道这姑娘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名唤唐怡。
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到了晚间,主院里早布置了家宴,戏台子上也热热闹闹的吹打起来,老太君见时候差不多,便让李明贞和王巧意扶她一同去用饭。
“咱们祖孙一群人要大张旗鼓的过去,让那些宾客瞧瞧咱们院里住的都是什么样的精致人儿。”
于是一行人依着这老小孩的意愿,放弃走长廊的近路,浩浩荡荡的从花园穿过,绕了一个大圈才往那宾客穿行的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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