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没多久，原本还有些松懈的高一新学生就迎来了第一个下马w县一中高一年级统一摸底考试。

因为刚经过了漫长的暑假，所有学生的成绩都有程度不同的下降，不过大体的排名跟中考也差不了太多。

只有杨西放了个卫星，全年级排名第四十三，相比中考来说退步得有些太快了。

这个成绩一出来，很多同学都觉得非常惊讶，因为要论努力程度，杨西绝对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却没想到成绩居然还退步了。

甚至有几个不忿杨西高人气的同学还在私下里议论，说他就是个样子货，这一试就试出来了。

其他科目的老师也很奇怪，只有班主任王书章看出了一丝端倪。

发完了试卷和成绩单，王书章没有多留，转而叫上杨西去教师办公室。

一中是一个年级一个办公室，等杨西走进来，许多一年级的任课老师都笑着跟他打招呼，杨西也只能规规矩矩一个个地点头回礼。

“我爸呢？”转头看了两圈，杨西没看到杨承华，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名数学老师笑着回道：“你爸还在二班讲卷子呢。”随后又促狭地笑问：“听说你这次摸底考得不好啊，怎么？暑假光顾着玩了？”

“额.........”一时间杨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摸着头苦笑道：“陈叔，我......”

”好了好了，别闹，我有事要问他。“王书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转向杨西：“你已经确定下学期选理科了？”

县一中每届都是高一下学期开学的时候确定文理科的分班。

”嗯。“杨西点点头，笑着解释道：”中考考完我就决定要学理科了，感觉这半学期还花心思读政治历史的话有些浪费时间，所以就没在文科上花太多心思。“

一听到这话，王书章心里有数了。

倒是此时在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一愣，翻出了这次考试的成绩单。

杨西，语文135，数学150，英语141，物理100，化学100，生物80，政治66，历史73，地理82。

三门主课成绩不错，理科全满分，文科惨不忍睹。

看到这个成绩，其他老师这才反应过来。

一般来说，高一上学期是打基础的时候，也可以确定自己擅长的学习方向，以便于下学期分科的时候心里有底。不过像杨西这样高一刚开学就确定学理科的学生倒是不多见。

不过既然定了，这个成绩倒是能理解，不看文科光看理科的话，这个成绩排年级第一也不为过。

”你爸知道吗？“想了想，王书章还是想确认一下。

”还没跟我爸说呢，不过他多半猜到了。“杨西摇摇头调皮地说：”不然就我考的这个名次，昨晚成绩出来的时候我爸就得跑回去揍我。“

说到这，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杨承华抱着书走了进来：”都在笑什么呢？“随后突然看到一脸不好意思的儿子站在里面，不由得一愣。

”老杨，正说你揍儿子的事呢。“王书章也嘿嘿一笑，指着杨西说：”他这次可是考得不好，你昨晚就没揍他？“

杨承华也反应过来了，嘴里直打哈哈：”他都这么大了，再揍就不合适了。”

随后又转向杨西，假装生气地说：“不过你也得好好反省啊，语文居然才135，还没英语考得高，我可是教语文的，你这点分让我出去怎么见人。”

杨承华虽然是二班的班主任，但是也带着一班的语文课，这话带着些自嘲的意味，逗得老师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一番笑闹之后，其他老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杨承华走到王书章的办公桌前，笑着说：”老王，你费心了。“

”老杨，你这话就见外了，我可是把杨西当侄子的。“王书章摆摆手，随后问道：”老杨，那杨西今后就专心攻理科，文科的课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本来这事班主任和学生就能定了，可谁让杨西的老爸就是自己同事呢，出于尊敬的原因，王书章还是跟杨承华通了个气。

”看他自己吧。“杨承华笑着点点头：”他别的不说，这几年的学习态度我还是很放心的，理科成绩也不错。“

聊完了成绩，杨西正准备离开，却又被自己老爸给叫住了：”对了，你姐今天下午回来，晚上下了晚自习记得去夜市上买点炒豆丝，你姐爱吃这个。“

”她不是上班了吗，这个时候跑回来干嘛？“杨西愣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问道。

“回来玩两天不行啊！”杨承华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和女儿一见面就掐架，为此也经常头疼不已。

杨西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教室，然后就这么趴在课桌上发起呆来。其他同学看到还以为他因为成绩退步被班主任骂了，自然不好上前询问，还有几个平时就看不惯他的人在私底下幸灾乐祸。

只有胡静和胡玉东好心问了一下，杨西不得不又解释了一番。

“难怪你名次掉了那么多。”胡静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好奇地问道：“那你说我现在定科好不好？”

“随便你啊！”杨西也没有保留的意思，点点头说：“你要是记忆力很好，会背书，那你就选文科。要是喜欢计算什么的就选理科。早定比晚定肯定要好。”

“也是。”胡静萌萌地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想自己到底哪科比较强。

杨西欣赏了一下女同桌的可爱模样，然后转头对自己的死党问道：“你呢，高二是选文科还是理科？”

胡玉东显得很犹豫，不是他不偏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

和杨西这个学霸不同，胡玉东的成绩只能说勉强。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财政局长的老爸，他是没办法进重点班的。这次摸底考也是班上的倒数，全年级也在100名左右。

学文科吧，他实在懒得背。学理科吧，他又不喜欢算来算去。在面临学文还是学理这个人生重大选择的时候，他只能犹豫了。

“你还是学文科吧。”杨西从小就跟胡玉东一起玩，自然知道他纠结什么，想了想之后出了个主意：“你想啊，你就算不喜欢背东西，被逼着还能记住一些，考试的时候还能写个七七八八。要是学理科，到时候题目放在你面前，你不会就是不会，逼都逼不出来。”

“对啊！”胡玉东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那我就选文科了。”

“我也学文科！”一边的胡静听到这话，也连忙出声道。

杨西却在此时摇摇头：”慢慢来吧，时间还早呢，再说了，这事还是跟你们爸妈商量一下才行。“

商量完分科的事情，胡玉东又开始聊闲白了：”对了杨西，刚才你被叫去办公室的时候，顾志燕他们几个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说什么，我假装路过听了一会，好像是在说你这次考试没考好的事。“

第一次考试就有这么大的退步，杨西自然知道有人会在背后议论自己。

也不记得是从哪看来的，说每个集体组织的构成是相对稳定的。如果在学校，那就是每个班都会有一个学霸，一个很漂亮的艺术委员，一个体育全能的体育委员，一两对分分合合的情侣，最后是一个大家都很讨厌的碎嘴同学。

最奇特的是，如果把那个碎嘴同学换到其他地方，这个班级没过多久就会又出现一个这样的同学。

如果是以前的杨西，他可能会气不过，最差也是收拾那个同学一顿。可如今杨西心里住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早就看不上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

无所谓地摆摆手，杨西重新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