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清了清嗓子:
“第三,你说李培勤是个憨厚老实的性子,你确定你打草稿认真了吗?”
真言点+5。
齐修一笑:
“我十三岁进入矿场,在那里干了两年,从来不曾见过李培勤老实憨厚的样子!”
“在我和同事的眼中,当然,那些同事都死了――”
他顿了顿,脸上尽是坦荡之色:
“在我和同事的眼中,李培勤是个偏执狂,是个为了工作吹毛求疵的偏执狂,他曾因为安全帽不是黄色而和工头吵了一架,后来才知道变成红色是因为他升官了。”
齐修摊摊手,表示无奈:
“他还因为测平仪的刻度不是整数而唠叨了一天,这样一个强迫症患者你和我说憨厚老实?”
他看着王芳脸上的细汗,笑笑:
“恐怕你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你文化水平有限?”
进一步接近真相,真言点+70
还不够啊,得说出王芳为什么撒谎,拿出最为有力的证据,才能透彻真相。
齐修想了会,似乎回忆起什么,眼睛一亮:
“据我所知,李培勤天生甲状腺肿大,有甲亢,天生坐不住,是个兴奋爱动的人。”
真言点+130。
王芳一下子趴在案台上,是被吓得。
一边倒的人群和窃窃私语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更多的人开始思考齐修的话。
宋大法官看了看李培勤的尸检表,找到一行小字:
“甲状腺肿大,疑似压迫充血所致,不排除天生甲亢的可能性。”
他心里有了数,对黄波说道:“有没有李培勤的住院记录?”
黄波找了找,摇头:“得去医院调一下。”
两人的耳语清楚的被摄像机捕捉到了,于是记者梁玉笑道:
“看来我们的大法官也对被告的发言上了心,说起了悄悄话。宋校直老先生今年七十五,看起来仍旧可爱……”
梁玉调侃气氛的时候,场内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王芳突然插话,指着齐修的鼻子骂道:
“你这么斤斤计较,咬文嚼字有意思吗?凡事都得讲证据!这不是你的辩论赛,小杂种!”
最后三个字是语言惯性顺带出来的,类似于两人之间打架,习惯性的放狠话。
台下的观众看向王芳的眼神变了,虽然还带着同情和怜悯,但心里的天平稍稍向齐修这边倾斜了些。
王芳的胳膊被旁边的律师抓住,她看向人群,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口齿不清,再次哭了起来:
“就是他杀了我丈夫,还害了……”
齐修却灵光一闪,他猜到王芳这么措辞的原因了,于是毫不客气的打断这个女人的话:
“你说凡事都得讲证据,这是对的,但讲证据之前必须得讲道理。你刚才发言的时候,我一声不吭,现在到了我的发言时间,你却插话,这就是不讲道理,不讲规矩!”
看着王芳又要开口,齐修横眉竖眼瞪她:
“你想说什么?说我是杀人犯不配拥有发言权?”
他的声调高了起来:
“我实事求是说你的话是屁话,这不是骂人,仅仅是因为你的话漏洞百出。现在一字一句的点出来,你的小心脏受不了,觉得我再说下去你那影藏的小心思都得大白于天下!”
齐修斩钉截铁冷声道:
“想利用群众的同情心,遣词造句用了‘憨厚老实’这个词,衬托我的心狠手辣和你的可怜无助?”
他一锤定音,下了定论:
“那你就能编造事实,撒谎了吗?你把台下的群众和台上的法官都当白痴了吗?”
齐修环顾四周,看着人群阴晴不定的神色,认真严肃道:
“同情心和怜悯在法律面前一文不值!”
透彻真相,真言点+360。
齐修长呼一口气,果然,这个女人只是想让自己的话更有渲染力,让人同情她才用了“憨厚老实”的。
宋大法官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对黄波调侃道:
“这小子骂你白痴呢。”
黄波委屈巴巴:
“师傅,这小子骂了现在所有看电视的人。”
屏幕外的顾青青眼里在发光,她对身边的保镖说道:
“宽尾,这人我看上了,他出来后安排我和他见一面。”
之前的绯闻还飞在天上呢,但想到小姐的倔强性子,江宽尾只能叹口气:
“好的。”
当然惊讶的不止国名少女顾青青一个,在现场的宋跳桃直接跳了起来:“花心小子好样的!”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宋跳桃,这位暴力少女丝毫不觉得难为情,一个个瞪过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齐修对她笑了一下,以示致意。
“我说到哪了?”
他咳嗽两声,想了会:
“哦,说到原告的三个谎言,那么接下来是第四个,你说李培勤滴酒不沾,但据我了解他是无酒无肉就吃不下饭,不用说,也是你想营造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博取同情心。”
真言点蹭蹭的上涨,齐修越说越带劲:
“第五,你偷看他的手机,先不说这种行为有没有违法,就说发现工友群这事,你可知我们根本没有工友群?都是老板一对一联系的,这种黑色经济怎能让下面的人团结起来。”
他看着双眼无神,紧张发汗的王芳,接着道:
“第六,你说我偷偷在他安全帽上弄了个洞,这个我很清楚,完全就是污蔑,我没做过这种害人的事。”
“第七,你说我心胸狭隘,仅仅不满足于李培勤升官就和他吵了一架,这点我万分不赞同。”
齐修开了个玩笑:
“我自认为自己还是挺心胸坦荡的,君子坦荡荡,小人藏戚戚。”
没人笑,倒是惊讶于他的文化素养,这句古言可不像一个心胸狭隘的缺心小子能脱口而出的。
“第八,脑袋缝了五针?你确定,看一看尸检报告就一清二楚的事,为什么要蠢蠢的说出来?”
“第九,至于最后说我去仓库偷了炸药,炸断了合金支柱,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齐修难得狠戾起来:
“因为黑矿根本就特么没有合金支柱!”
“够了!”王芳厉吓一声,从律师那得到信心的她变的冷静下来:
“你提出的九点都只是个人的妄想揣测,这里是法院,是讲证据的地方。”
然后这个女人看向法官,深鞠一躬,跪了下来:
“恳请各位法官实事求是,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现场因为王芳的这个举动寂静一片。
就在所有人愣住的时候,齐修却拍手鼓掌: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地方是讲证据的地方,那么我就根据我说的九点,拿出九点证据!”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连王芳也不可置信。
齐修声音变的毫无感情:
“第一,说你之前在矿场呆过,这一点在人员登记表上一清二楚,我之前的工作就是在这方面整理资料,有一份备份一直被我藏着!”
“第二,关于李培勤甲亢的事,直接去医院调取相关资料就行了。”
“第三,李培勤喜欢喝酒吃肉,问一问矿场那店铺的老板就行了,我不能说是哪个老板,怕被人灭口。”
“第四,有没有工友群,从矿场发掘出来的手机中一看就可以了,劳资就不信22部手机没有一部不可修复的!”
“第五,我心胸狭隘,这点倒是不好证明,但我可以申请mbi检测,就算豁出命了,也要证明清白!”
mbi一出,现场沸腾了,这个测试就特么不是人能通过的,是最新用来检测人类神经组织是否偏执化的虚拟技术。
它会在人脑中创造一个虚拟幻境,当然人脑感受不到,根据幻境来测试人面对极端情况时怎么选择。
这项技术曾被用来拷问间谍,结果间谍都死了。
宋大法官倒吸一口凉气,啧啧叹道:“这小子真狠。”
“第六,我在他帽子上弄了个洞,这倒没法证明。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撒谎的原因是什么。”
齐修顿了顿,斩钉截铁:
“因为你的稿子是枪手编造的!不然就是你太蠢,太自以为是。”
看着王芳故作镇定,他眯眼笑:
“怎么?以为整个社会舆论都站在你们这边,整个世界都站在你们这边,所有的证据都在你们这边,就对我这毛头小子掉以轻心?就认为我好欺负?就认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弄死我?”
“就认为你那傻逼枪手写的稿子能让整个社会可怜你,唾骂我?”
王芳失声尖叫道:
“狗屁!那是我改了十多遍的,哪有什么枪手……”
说到这里,她才发觉所有人看她的眼光不一样了,还有人偷偷诽腹。
“哦~”齐修发出一句意味深长的感叹:“原来你改了十多遍还是这么漏洞百出啊,你性子这么容易被激怒也是因为没啥文化吧?”
王芳一下瘫软在案桌上,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齐修不再理她,接着道:
“至于后面的三条证据,脑袋缝针的,尸检记录应该很清楚,另外两条也不必说了。”
他看向法官,又看了看台下的观众,深鞠一躬:
“我齐修,发言完毕。”
没有掌声,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齐修脑子里不断跳动的提示音――
真言点加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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