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

短短三个字，国师几乎是想也没想下意识脱口。

桃夢挑眉，桃花眼里掠过一道阴冷的光，她道：“桃夢，这是我的名字。当年你曾说，我的本体既是桃花树，那往后便姓桃，化人形却自带魅惑人心之力，且擅长梦魇之术，便名夢。”

“这是你曾赐给我的。”

可现在，最该记得这些往事的人却忘了。

国师皱眉，眼底闪过疑惑，“本座一生，这二十三载，本座确定，记忆中确实没有姑娘的身影。”

“二十三载？”桃夢漂亮的桃花眼危险眯了起来，语气激动，“你的记忆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三载！”

“我当初刚认识你时，你就二十多岁了，更何况我们认识后，你我之间还有数十载的相处岁月。”

后来自己死了，灵体被困异世界时，那段时光也漫长得让人看不到尽头。

等再回到这里，原本所熟悉的大陆也多了一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充足的灵气不见了，遍地都是的修炼者也消失了。

这种改变……绝非是一朝一夕的时光能形成的。

所以再怎么样，叶漓的记忆都不可能只有二十三载！

“本座确信，本座的记忆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是二十三载。而这二十三载里……没有姑娘的身影。”国师凝眉，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强调道。

那认真的目光，桃夢望着，原本到了嘴边的嘲讽突然就失了声，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心思。

“你觉得本姑娘在骗你？”她自嘲般问。

黑金绣云纹的车帘这时缓缓落下，国师撤了内力，让其重新隔绝了他与桃夢之间的对视。

只听他淡漠的嗓音在车窗外响起，磁性撩人，几乎能听得酥了人的心窝，“皇上回了皇陵取一件东西，说是与姑娘有关的。”

“他临行前，将姑娘交给了本座和贵妃娘娘，吩咐我等务必好好照看。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姑娘要是有事大可吩咐，本座就在一旁。”

出口的话却是冰冷凉薄，几乎能冻结人的整个心神。

且直接无视了桃夢的质问，转移话题。

桃夢怒极反笑，原本懒懒躺着的身子也改为斜倚在车厢内，视线正对着车窗的方向。

她嗔道：“本姑娘还在问话……叶漓你避而不谈是何意？不屑面对本姑娘？”

车窗外一阵沉默，始终静悄悄的。

桃夢耐着性子等了等，干脆又换了个半靠坐于车壁的姿势。

伸手再次挑起车帘，她看向国师道：“叶漓，你不是说，皇上临行前将本姑娘托付给你了？”

“还请姑娘不要直呼本座名讳。”

“你不愿我叫你叶漓？”桃夢眼神一利。

国师转头，对她淡淡颔首，算是示意。

漂亮的桃花眼再次微眯，桃夢以手覆额，莹白如玉的指尖稍稍遮挡住对方向自己投来的视线。

她语气柔柔的，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说道：“叶漓……这还是你当初主动告诉我，让我这样唤你的。说是这样，会让你我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

可如今，也不过是曾经。

回不去了。

因为这中间隔了一道血海深仇。

“本座从不记得本座说过这种话，还请姑娘不要妄言。”

“也许姑娘是认错了人也不一定。”

马车还在缓缓而行，桃夢手撑上了车窗，探出一张小脸更近看着对方。

那完美的侧颜，淡漠而平静的视线，周身始终笼罩着的淡淡仿若岁月静好般的气息。

人还是以前那个人，依旧熟悉。

但对着她的态度却是彻底变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是叶漓，曾经与我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叶漓。”

“本姑娘的眼睛和心还不瞎，不至于连自己的仇人都认错！”

这一刻，桃夢笑眯眯的，自信满满对人说着诛心之言。

却没想到日后，再回想起今日之言……会被自己狠狠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