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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玄法记》第五章 慈悲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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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一时无法脱困,只得来之安之,再寻机会。他坐在囚车一角,良久心中才静下来,看看囚车中的人。

那些人都和自己一样,皆是吐浑服饰,他想起这便是自己变成俘虏的原因,想换衣服,却发现行囊在刚才被抓时,已经丢了,没了替换的衣服。

他扫视一圈,眼睛却在一个女乞丐身上停住,说她是乞丐,是因为她蓬头垢面,衣服上多是血污,几乎覆盖了整个衣衫,本是白色的衣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绛紫色的,不禁让人联想,她是如何在死人堆里摸爬出来的。

虽然如此,当下天罡与其蜷缩在拥挤的囚车里,面对面,膝碰膝,手指不经意间的碰触,天罡尚可以辨别,那人衣料是上等丝绸。再看她脸上满是污垢,脖颈处的肌肤却是细腻的很,不知为何,他肤色泛白无光,没有半点血色,让人切切有些害怕。此时她怀里抱着个孩子,正自昏睡。

囚车狭长,天罡与那女子促膝而坐,他虽看不清女子脸色,可是却看得清孩子的,他见那孩子脸色晦暗,嘴角干裂见血,一看便知这孩子病的不轻。

他欲伸手为孩子把脉,那女子见了,忙向后抱了抱。天罡见其防备,道:“这孩子怕是病了,我曾学过一些医道,愿效劳一二。”

那女人将孩子向前送了送,天罡为其把脉,觉得脉象奇怪,判道:“这孩子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那女人低着头,低声道:“这是我小弟,中毒难解,我这才赶去白兰,想请巫师救他,不想半途遇到战乱,竟被俘虏了来……”

她说话之声渐渐变轻,最后竟是上下气不接,天罡听她声音气若游丝,忙关切问道:“你受伤了?”

他欲为其把脉,那女子将手缩回,只道不用。天罡又检查了一遍孩子七窍,所中之毒虽然有法子解,可是身处这囚车之中,一物草药,二无器具,也是难为,只盼尽早下了囚车,好不至耽误孩子病情。

奈何囚车颠簸,不两日那孩子便意识模糊,就要昏死过去。女子见其病情越发严重,心中急不可耐。只见她盘膝而坐,运气在掌,打在栅栏上。可是她受伤严重,一掌下去,不但栅栏无事,自己却咳嗽不止。

天罡忙劝阻道:“你且不要着急,这孩子只是中毒在先,再加上饥饿,方才昏迷,如有粮水喂他,想必性命无忧。”

女子脸现难色,她看看孩子面黄肌瘦,且浑身无力,脖子垂在自己胳膊上,顿时脸色一沉,重新运气,但见其掌中一团浑圆黑气,逐渐变大。天罡见此,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压住黑气,抓住她的手。那女子被他一抓,浑身一个激灵,急忙将手抽回。

天罡凑近她道:“西神女,乃巫教圣女,传说其美貌横生,晔兮如华,西施掩面,其美无极,有巫山神女之姿。世人又为区别两者,故称西神女。”

那女子脸色慌张,瞪眼看着他。天罡忙言道:“刚才触碰姑娘脉搏,我感受到你身体血脉被封,加上之前听多了西神女与大唐军师斗法之事,故而猜测而得。”

他见女子面上忧虑,又道:“你体内经脉不畅,强行施法,不但徒劳无益,你自己也将暴露。我知你担心亲人安危,但需从长计议。”

他看着那孩子,想了片刻,只见挽起衣袖,将手伸在嘴边,咬破食指,而后将手指伸进孩子嘴里。那女子甚是惊讶,看他良久。

那孩子开始时并无动作,只一会儿工夫,便自行吮吸起来,大概是这吮吸的动作,是孩子本能所在,即使命在旦夕,也不妨碍。

女子见孩子动了,顿时兴奋起来。

忽然车子一晃,囚车停了下来,只听负责押送的那个大胡子将军喊道:“元帅有令,在此扎营。”

他带人巡视众囚车,一边走一边埋怨道:“刚才所过之处,地域辽阔,四面通风,正适合春夏之时扎营,元帅却选择这闷热的山坳之间,真不知他有什么本事。”

天罡看了一眼周遭环境,此时大胡子正好走过他的囚车,便向其道:“山坳虽然闷热,却是扎营的最好地方,元帅之令没有错。”

那大胡子见一个吐国俘虏,却说自己懂得元帅用意,不屑道:“呀呵,一个异邦小斯,明白元帅用意?你且说说,怎么个不错法。”

天罡道:“刚才所过宽阔之处,虽然适合享受,却是四面无碍,风可进来,吐浑军也可进来,不易防备,很容易遭受偷袭。而这山坳之中,只有一进一出两条路。只要在进口布下少数军士,依险而守,不但可以早早发现吐浑军偷袭,还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能在出口再设埋伏,待敌军偷袭,故意放其进入,另其在出口再造重创,两次埋伏,可保唐军不伤一兵一卒,就能退却敌军。”

大胡子呵呵一笑,道:“一个俘虏,妄谈军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是不理。

他巡视一遍,前来营帐汇报,此时元帅正和诸将商议军事,听大胡子汇报完了,另交待了任务。大胡子领命欲出,听另一将军向元帅发问,问的正是自己刚才埋怨的山坳扎营之事。他心中也有疑惑,便放慢脚步,听元帅解释。

待听元帅说了原因,他反而停住脚步,转身回来,元帅问其缘故,只见他道:“刚才囚车中一个俘虏,言说元帅山坳扎营之因,和,和元帅所说竟是完全一样。”

那元帅和诸将皆是一惊,只听一个将军道:“看来吐浑也有能人异士。”

另一个将军却不认同,只道其二十岁年纪,又来自番邦,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蒙的。众将军争论不休,元帅却将大胡子叫到跟前,交代一番。

今后几日,每到扎营之处,大胡子都会来问天罡此处扎营原因及防守攻略,天罡都能说出一番天时地利,且何处驻军,何处屯粮,何处放哨,何处设伏,头头是道,有条不紊。大胡子将天罡所说一一报于元帅。

这日行至雅江北岸,已是益州统辖地界,距离吐浑边境远了,军士更是身心放松。正好此时,元帅下令,安营扎寨,明日一早过河。大胡子又来询问天罡,天罡环视一番,见那江水澄澈,表情却越发凝重,大胡子见状,急忙问道:“有何不妥?”

天罡摇摇头道:“此处地处大唐内境,不必担心敌军偷袭,而元帅在此处扎营,想必是为了三军取水方便,若是平时,当然没错,只是……”

大胡子见他看着大江,想是江水有问题,走近查看,并无异样,便道:“这水干净澄澈,有甚问题?”

天罡道:“就是因为太澄澈了,将军再看,此时乃夏日黄昏,按理说该是雾气升腾,此处却没有一点雾气,这难道不奇怪吗?”

大胡子道:“我说你是没有本事,故弄玄虚,我从军多年,对于求水问粮之事也是了解的,以我看,这水好的很。”于是不听其言,来报元帅。

少时,元帅带着诸将前来,行至天罡跟前,言道:“本帅是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听闻公子有独到见解,特来请教。”

天罡见其言语谦虚,没有半点元帅架子,对其更是佩服,当即道:“元帅谬赞了,在下只是觉得哪里不对,想还是小心为好,希望元帅听之。”

“哪里不对?还请公子明言。”

天罡看着清澈的江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这里表面平静,怕是山藏险恶,水露杀机,希望元帅下令,暂不要饮此江之水。”

李靖向来谨慎,正要命人下令,不想河边已有不少军士饮马,自己也贪江水清凉,饮得个饱。只是那些饮水的人和马,并我异样,那大胡子将军见状,道:“我看这厮就是危言耸听,吓唬我们,元帅,休要听他胡说。”

李靖见天罡面容严肃,思虑片刻,仍是下令。

天罡回到囚车,女子带着仍旧体弱的孩子已经回来了。她见到天罡与元帅说话,向其道:“此次被俘,我想必是凶多吉少,只求公子,若得机会,救我小弟出去。他尚年幼,不该就此殒命。”

天罡道:“唐军一般如何对待俘虏?”

那女子道:“当是为奴为婢,终生不得返乡。”

天罡看那孩子可怜,道:“若得机会,我定当救他,免做奴隶。”

当夜李靖坐在中军帐中,心中担心天罡所说的“山藏险恶,水露杀机”,无心睡眠,可是子时已过,并无异样。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正要入睡,忽听外面有人呼喊,少时竟成大乱,急忙出去看个究竟。

只见东边几个帐篷人影飘忽,闪烁不定,奔到跟前,见几个唐军兵士,正持刀到处杀人,因为是自己战友,许多士兵并不防备,不明不白死在刀下。

李靖急忙上前阻止,他制住那人双手,喝令其停手,心头不觉一惊,他见那士兵眼中,竟是无光,形如死人。再向下看,更是惊骇不浅,原来那士兵心口,已是血肉模糊,中间空虚,心脏竟被取走了,吓得连退数步。

那士兵举刀追砍,他知这些士兵都已失了自我,当即命令其他军士,将他们斩杀。这些人虽中刀无数,仍不倒地,反而受到血的刺激,越发勇猛。

天罡远远看到,向神女道:“他们是来救你的?”

神女并不答话,他不忍无辜士兵被杀,大声呼喊道:“放我出去……”囚车周围士兵往来不断,人影匆匆,却是无一人理他。

李靖似乎听到这边呼喊,出了战圈,奔过来砍断铁锁,将天罡放出,只见他去摸衣服口袋,并我一物,才想起所带符咒药物一应物什都已丢失,急忙跑到一片空地,在地上画起画来。少时,李靖便见地上已满是符篆,是何意思,却是不懂。

天罡这边画一些,那边画一些,李靖只见他一会儿俯身,一会儿跃起,手上却是笔走龙蛇。少时画毕,向李靖道:“速将他们引到此处。”

其他士兵边打边退,将那些失心的士兵引到阵中。他们一沾符篆,就像脚上钉钉,动弹不得。此时天罡上前,一边躲避对方刀剑,一边在其周身各处点按。李靖知其不会武功,此时为了唐军,却不避危险,对于此人智勇,更是佩服。

待天罡点按一遍,那些士兵竟如泄气的皮球,皆躺在地上不动了。李靖率众将上前查看,见前一刻还勇猛无匹的杀人机器,如今成了地上一滩烂肉,又是惊愕,又是唏嘘,只听道:“真实奇哉怪也,是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入的三军营帐,取其心脏,而其他人浑然不知。”

另一个道:“营帐内外皆有岗哨,真人绝不可能办到,莫非真是鬼神作怪?”

天罡上前检视那些人的心口,也是一惊,言道:“噬心鱼。”

李靖道:“你是说非人,也非鬼,而是鱼?”

天罡点点头,道:“看伤口,与古籍上记载颇为相似,此鱼相传生于南冥,体型极小,肉眼难以看到。此物爱食动物心脏,往往借被捕食之机,进入动物腹中,进而吞食其心脏。”他折一根树枝,从其心口取了一些血水,又向旁边军士要了一块白布,将血水抹在上面,凑近火把。众人围上来,果然见白布上有极小的黑点在移动。

李靖此时发现,这几位失心之人,都是傍晚在江边饮马,同时喝了水的。心中暗自庆幸坚持转移了扎营之地,否则三军皆失心,那该是何等可怕之事。

天罡此时也想到什么,自言道:“怪不得水中清澈无比,甚至连一条鱼都不见。”

旁边那大胡子问道:“纵然被这些鱼吃了心,为何还能持刀杀人,且不惧生死。”

天罡道:“这些鱼贪食心脏,是绝好的植入人体的介质,故而一些邪恶巫师,便利用他们来控制人,这在中土叫巫术,在南疆苗人地域,叫做蛊。”

众将听说是蛊,顿时明白,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将军,对于苗疆蛊毒,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此次下蛊,绝不是苗人所为,只听大胡子道:“元帅心慈手软,放了吐浑一条生路,他们却不思报答,用巫术来害我们,早知道,当初就该杀到白兰,灭了那些巫师。”言语中,多是埋怨之意。

李靖看着那些死去的士兵,心中悲痛,口中言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哎。”

天罡见其自责,忙劝说道:“元帅悲天悯人,不好滥杀,并没有错。上天正是感念元帅大德,这不才安排了在下前来相助。元帅放心,在下曾研习各家玄门精要,愿尽所能,保我大唐军士不受巫术伤害。”

其实他心里明白,那些巫师是为了他们的圣女而来,只要圣女一天不脱困,他们就会一直跟着,最彻底的解决之道,就是放归神女。而要达到此目的,就必须得到元帅的信任。

果然,李靖听他这么说,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公子当真可以摒弃两国嫌隙,助我军平安班师?若如此,日后本帅必定为公子请功,唐王爱才,不分族种,公子若在大唐,必是前途无量。”

天罡想他仍认为自己是吐浑人,也不解释,正好借此机会,提出请求,于是道:“元帅之请,在下不敢推辞,只是在下有一请求,不必索求于唐王,且对于元帅,也不过是随手之情,还望元帅准允。”

他指着那二十几个囚车道:“俘虏之于全军,一个轻于鸿毛,一个重于泰山,我保唐军的条件就是,需得放了所有俘虏,送他们返回故地。”

众将听罢,便开始议论纷纷,李靖思索片刻,当即道:“俘虏买卖,虽是自古就有,然本帅并不认同,也有违唐王仁德。”而后向大胡子道:“契苾何力,明日一早,放归所有俘虏。”

他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大胡子,又向天罡道:“这位是契苾何力,本是铁勒人,投靠秦王,归顺大唐,现在是左领军将军。”

天罡明白他的意思,回道:“大唐皇帝,用人唯贤,当真有周公之风范。”

李靖对天罡欣赏有加,邀请其到中军帐中歇息,其他将领经过刚才混乱,同来大帐商议。众人入席坐了,天罡先开口道:“在下袁天罡,实不相瞒,在下虽穿着吐浑服饰,只是为了方便在吐浑行走,实际上,在下乃唐人。”

众将有些不信,天罡又道:“在下祖籍益州,家父袁玑,隋时曾任官职,后来经商……”当即把自己家世背景说了一遍。

李靖问道:“公子既然家住益州,缘何出现在吐浑?”

天罡言说昆仑学道之事,这昆仑山因远处西域,鲜有人涉足,却早已是名声在外,传说不绝,自古就有世外仙山之说,众人听说他是昆仑山下来的,无不另眼相看。

李靖想了解他的能耐,问道:“不知公子在昆仑所学为何?”

天罡想起自己甚少听课,而在藏书阁看的书籍,既博又杂,实不好说,便道:“在下不善学习,并未学的多少。”

李靖见其谦虚,却是不饶,追问道:“可否述说一二。”

天罡思索片刻,总结道:“在下自六岁上昆仑,一去十四年中,涉猎甚广,诸如道、儒、兵、法、墨,山、医、命、相、卜,诗、文、歌、赋、记,琴、棋、书、画、曲。”

他一说完,满座皆惊。这些年来,他置身书阁里,钻入典籍中,从不与师兄弟们比较,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本事,只是简单将自己所学罗列开来。他不知道,这些人神情讶然,究竟是自己说的多了,还是说的少了。

契苾何力来自塞外,本就性格粗狂,这些东西,他自己几乎一样都没学过,心想世间哪会有人学这么多东西,不屑道:“这么说你是个全才了。”

天罡道:“圣人道‘人无完人’,我自然也不例外。”

“能学的你都学了,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天罡道:“世间所学,何止如此,学海浩瀚,我所学只是皮毛,譬如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等等,我就惭愧的很了。”

听的天罡答话,最高兴的莫过于李靖,他心中欢喜的是,又为大唐寻到一位人才,只见他端起酒杯,起身走到他案前,敬上一杯酒,而后道:“请公子随我入朝,我当引荐给唐王。”

天罡心中牵挂父母,说了情由,李靖道:“如此,待公子探视双亲,请来长安城找本帅,届时当再行举荐之事。”而后又道:“朝廷命本帅将大军带到唐境,便回京复旨,本帅担心三军安危,已经耽误了些时日,明日本帅就赶赴长安,到时候也会为公子请功。”

他重回帅旗之下,交代诸将一些事宜,将自己走后,三军安排的甚是妥当,方才散会。

当天夜里,天罡收拾了些饭菜,来给神女和那孩子,告诉他们将要获得自由的消息。那孩子多日不见可口饭菜,接过来就狼吞虎咽开来。自那日天罡用血喂他之后,那孩子气色渐好,再加上天罡和他的姐姐都把分到的食物尽量喂给他吃,他身上的病痛,已好了大半。

次日一早,送走李靖,天罡便来看那些俘虏,按元帅命令,契苾可力该是放归俘虏了。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契苾可力放了所有的俘虏,却独留下神女和那个孩子。原来契苾可力多次询问天罡扎营事宜,竟无意间发现对面之人是个美人坯子,听其道:“本将要将她带入府中,洗洗抹抹,定是个大美人,本将要她日夜伺候于我。”

天罡以元帅之令压他,他却道:“袁公子既然是唐人,又何必为吐浑人求情,为了这么个奴隶,与本将撕破了脸,恐怕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契苾可力一手抓着神女,一手抓着孩子,神女挣扎,奈何经脉损伤,挣脱不得。痛苦中向天罡道:“公子若能救我小弟,已是感激不尽。”

契苾可力见天罡仍不肯走,心中也害怕他会向李靖告状,心想反正这孩子对自己无用,当即推他过来,道:“看在元帅的面子,这个就给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这个人一开始就不服元帅,现在元帅不在,他蛮横更甚,此时见他已放了一个,怕其反悔,天罡便带了那孩子先走。神女被契苾可力抓着,呼喊着小弟,被抓的越来越远。

这边弟弟离开姐姐,也是不舍,天罡听的这呼叫声,心中难受,当即转身回来,喊住契苾可力道:“我两个都要。”

契苾可力轻蔑一笑,道:“袁天罡,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将给你说明白了,即使你将此事告诉李靖,李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即使是唐王,也不会为了一个俘虏,治本将的罪。”他口中直呼李靖姓名,言语中多是不服之意。

天罡心中心思急转,想着各种理由,忽然道:“我与这位女子两情相悦,曾在囚车中,就已许了终身,求将军成全。”说着,跪地相求。

这话一出,不但契苾可力傻了眼,神女也一时怔住。契苾可力向神女道:“此话当真?”

神女看着天罡,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契苾可力此时倒为难了,若是不放,此事就不是要一个俘虏,而是夺人所爱了,别说日后袁天罡要是向李靖告他个夺人所爱之罪,就是现在,他将此事闹的全军皆知,那些向着李靖的将军,也不好应付。可是若是就此放了,自己又颜面尽无。只见他眉头一皱,有了对策,道:“虽然如此,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历来俘虏都作为奴隶进行买卖,袁公子,我今儿开个价,你若有心,当筹备银两,将其买去。”

天罡想总算有了回转的余地,忙问道:“多少银两?”

契苾可力竖起一根手指,天罡只是最近才知道银两的作用,在昆仑山上,并不用到,于是道:“一两?”

契苾可力瞪大双眼,道:“一两?一百两。金子”

天罡却没多大反应,因为对于他来说,一两和一百两只是多了个字,并没有多大分别。而神女却惊道:“向来俘虏廉价,一个俘虏顶多十两银子,你却要一百两金子。”

契苾可力幸灾乐祸道:“情义无价,就看你的老相好肯不肯出这钱了。”他知道一百两的难处,故意用此法来为难天罡,如此好的借口,管叫他知难而退,不管现在在众将面前,还是日后见了李靖,自己都有个说法。

不想天罡一口答应,道:“既然一百两金子数额较大,你需要给我筹备时间。”

契苾可力道:“这个当然,本将也不为难于你,由此往益州城尚有十天路程,加上你筹集金子的时间,我就给你半月时间。”他听闻天罡愿意出一百两金子来买一个俘虏,更希望得到金子,女人对于他,便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为难了天罡,他又不懂得什么生财之道,契苾可力告诉他益州城中商贾云集,他们手中都是金子,让其想办法弄来。于是这些天,他一边照看神女伤势,一边想着益州城是个什么样子,金子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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