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花轿缓缓的停在了祁王府门口,唢呐,锣鼓声都停了下来,路边积聚的众人都在等待着祁王出来迎亲。
等了半刻钟,众人见祁王还未出现,便骚动了起来,对着花轿指指点点。
路人甲:“你们说,祁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都快误了时辰了,还未出现。”
路人乙:“还能有什么意思,这是在给新娘子难看呗。”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送亲队伍里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半刻钟都过了,新郎还未出现,这种事他们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东菱在一旁干着急不停地绞着手指,心中暗暗为自家小姐埋怨起祁王,就算祁王不喜自家小姐,但也不能在大婚的日子,当着皇城百姓落了小姐的面子,给小姐难看。东和看着未动的轿帘,又抬头瞅了瞅没有动静的祁王府,对着着急的东菱嗤笑了一声,随后垂下眼睑挡住了眼中的得意之色,嘴角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心中暗道“嫡女又如何,就算是旁人不要的东西,你依旧得不到!”
而今日,祁王大婚,王公大臣自是前来祝贺,每个人嘴里说着祝福的话,但这里边到底是有几个真心实意,又有多少是来看戏的这又有谁能说的清。毕竟这桩婚事是世人皆未料到的!
这些个大臣们个个儿都是人精,席亦琛的这一举动,他们心里也多少明白了祁王的意思,这个王妃,怕是有名无实啊!这么说,自己可以将家中的女儿送给王爷做个侧妃,也好拉近一下与王爷的关系,搞不好,对自己的仕途也大有帮助,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这个想法在不久的将来还未开始便已夭折了。
当然,作为白夙辞的父亲,左相大人白业衡早在送亲队伍前赶了过来,看到这副场景心中也是不由一诧。
大臣们当中不乏有一些右相一派的人。左右二相一直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此时右相一派又怎会放过这次狠踩白业衡的机会。
“恭喜左相大人和皇室成了亲家,这真是得了门好亲事啊!”户部尚书林颐皮笑肉不笑的暗讽到,扭头看了眼花轿,果然,白业衡的这个嫡女生来就是给他丢脸的。
“哎呦,林大人此言差矣,左相大人虽是攀上了好亲事,但是人家王爷却是不给面子啊,这个老丈人当的着实有点憋屈啊,您说是吧!哈哈哈……”工部尚书季怀远对着林颐一阵附和。
两人明里暗里对着白业衡一阵讽刺,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白业衡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看向林颐和季怀远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林尚书,季尚书,本相念你们与我同僚一场,你们说出这侮辱本相的话,本相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但是当众谈论侮辱皇室,质疑圣上的决定,本相不得不怀疑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如此公然挑衅皇室的权威……”白业衡看着这两人,用力的甩了下衣袖顺势手背于身后,昂首斜视冷哼一声,两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还敢和他斗,公然挑衅皇威,简直是不知死活,只怕是这个官位他们是坐够了!
“左相大人莫要颠倒黑白,下官可没有质疑皇上的想法,大人可不能污蔑下官。”林颐听到白业衡想给自己定个藐视皇权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慌乱。
白业衡自是看到了林颐那一瞬间的慌乱,只是也没再继续理会他,因为,他看到了祁王席亦琛从王府缓缓出来的身影,但让他觉得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定睛一看,白业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席亦琛竟然没穿喜服,就那样穿着常服出来迎亲,更甚在大婚的日子穿着月白色常服,这摆明了是对此婚事的抗拒,更是对自己,对自己女儿的侮辱。
白业衡看了看席亦琛微微闭了眼,转头看向花轿的方向,虽说自己的这个嫡女自己并不喜,但是相府的女儿就是代表着相府的脸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王爷此举,不光是落了自己女儿的面子,更是狠狠地拂了左相府的脸面,让自己颜面无光。
思及此,白业衡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次,右相那一党的又不知会怎么编排自己。
众人从席亦琛现身到看清身穿月白色常服,一时间都愣住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接着一片哗然,现在他们竟然有点同情起这个相府嫡三小姐了,哪怕丈夫再不喜自己迎娶的妻子,但是还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循的,这个祁王确实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若是白夙辞出来看到这副场景会不会晕过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惋惜,有可怜,亦是有嘲笑,现在他能都想看一下相府三小姐会有什么表现。
席亦琛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向花轿,心中思绪翻涌“白夙辞,你不是想嫁给本王吗,那你可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
“请王爷踢轿门。”喜婆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引导着。
“砰”狠狠的一脚踢的声音异常响亮,仿佛把轿子当成白夙辞一样来泄愤,轿子被踢的晃了晃,可见这一脚的力度并不小。
“请新娘出轿――”喜婆看着祁王粗暴的结束一项流程后连忙继续开口。
然而……轿子并没有动静……
喜婆跺了跺脚,不禁想打自己一耳光,这个皇家的钱是好赚的吗,这桩婚事,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不由心中一顿懊悔,却也是无力改变什么,只希望这个三小姐快些出来,两人快些结束流程自己好拿钱走人,若是再耽搁下去自己怕是会吃不消。
但是花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请新娘出轿――”喜婆努了努嘴,又喊了一遍,心中不由将白夙辞骂了千百遍,这个三小姐竟然还端起架子来了!
白业衡看着没有一丝动静的花轿,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喜婆见人还不动便也不再啰嗦,一把撩起帘子转头看向轿子里边,刚想说什么却被轿子里的场景吓住了
“啊――――新、新娘自杀了!”喜婆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僵在了那里。
众人听到喜婆的话皆是愣住,纷纷看向轿中人,只见轿中女子穿着大红色的霞披,一只手落在腿上仿佛要抓住什么,而另一只握住刺进腹部的匕首上的手仍是紧紧的攥着,鲜血浸湿了嫁衣,一阵风吹过,轻轻掀起盖头的一角,留下了让人一直无法忘怀的场景。
只见盖头下,巴掌大的小脸上,柳黛峨眉,凤眸微挑,浓密微翘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落下的泪珠,更增添了几分娇弱,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唇上涂上了与嫁衣相配的大红色唇脂,使得整个人添加了几分妩媚,而她微微上扬的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好似解脱的笑容,让人觉得唯有死去才是最让她值得开心的事情。
众人皆被这一幕震撼到了,直到多年以后都不曾忘怀,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女子。
于此同时被震撼到的还有席亦琛,他被那抹笑意闪愣了一下,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在大婚之日,在花轿中――――自――杀――了!
众人从震惊中醒来顿时一片哗然,这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一场婚礼,新郎不去迎亲,不穿喜服就罢了,关键是还穿了件白色衣裳,当众给新娘难看。新娘子更甚,直接血洒花轿,自杀了……这……这简直是千古奇闻。这还是那个懦弱的白夙辞吗,是了,一直懦弱的她竟也能做出如此胆大之事,可见是没有任何留恋了。
白业衡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懦弱的嫡出女儿竟然也会有这么刚烈的一面。他看着轿中脸色苍白的嫡女,眼中不禁爬上了一抹痛楚,紧接着闭上眼睛,似是为了掩藏起眼中的痛,但是垂下的双手却是狠狠的攥着,终究是出卖了他此时的震惊与悲伤,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虽说自己平日并不关心这个嫡女,但她终究是自己的血脉,自己也曾很疼爱这个女儿,只是……终究是身不由己啊!
但是此时已自杀的白夙辞却还有一丝气息尚存。而离白夙辞最近的东菱却发现了她家小姐还尚有气息。
“小姐……小姐还活着,小姐还有气息,找大夫……王爷”,“砰”的一声东菱就跪在了席亦琛面前
“王爷,奴婢求您快叫大夫救救我家小姐,奴婢求您了……”东菱跪在地上拉着席亦琛的衣角不停的磕着头。
席亦琛刚刚从白夙辞自杀的震惊中回过神,便听到东菱的祈求声“还没死?”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但他却无法捕捉。
今日来参加婚礼的亦是有宫中太医院的太医们。当听到白夙辞还尚有气息时,太医院院首戚闲庭便快步走了出来,对着席亦琛拱手道:“王爷,救人要紧,先容臣诊治祁王妃。”
似是听到“祁王妃”这三个字,席亦琛深深地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戚闲庭指挥着人将白夙辞从轿子中抬了出来,小心的避开伤口,跟随管家进了王府,顺便让管家吩咐下人熬上人参汤给白夙辞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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