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夙辞所想,席亦琛并非看重怜香,也正是趁着这次机会敲打白夙辞一番……
想想席亦琛,任谁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况且还是个声明狼藉的女子,心里大概都不会痛快吧!
而此时被白夙辞一番抢白,席亦琛眼中的猜疑更甚,一向懦弱的人,竟敢和自己叫板……此事必有古怪!
鹰眸微眯,席亦琛从榻上起身,修长的手指捏住白夙辞的下巴,看着白夙辞疼得皱起眉头,席亦琛很满意她的反应,薄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白夙辞,还真是牙尖嘴利啊……不过没关系,本王在这里告诉你,今日本王说的话,你老老实实的记住,本王不打女人不假,但是也得分什么样的女人才是……”
说罢席亦琛便将捏着白夙辞下巴的手狠狠地甩向一边,白夙辞被他甩的一个踉跄身体由于惯性向后倒退着,“砰”的一声,后腰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圆桌上,白夙辞眼疾手快的扶住桌子,这一撞,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席卷着白夙辞的身体。此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又重新裂开。
左手捂住腹部,隔着轻薄的衣料感受着温热的液体浸湿布料,打湿了自己的手心。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砸在檀木桌上,本就是刚醒又失血过多,身体还是虚的,因着这一碰,血液流出,使得白夙辞头脑发昏。为了不使自己晕过去,白夙辞扶着桌子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用力甩了甩头,迫使自己的意识清醒……
“那在王爷眼中,妾身是什么样的女人?”白夙辞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刚醒时的那点点粉红只剩下了一片苍白,额头的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只听见“啪”汗水与地面接触时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安静的室内显得声音异常响亮。卷翘的睫毛因为疼痛在一下一下的颤动,可是那一双眼眸中却是闪烁着不屈与倔强。
席亦琛眸光闪烁着不屑,冷笑一声:“呵呵,在本王眼中,你――白夙辞,是个不知廉耻,一无是处的废物……”
白夙辞听到席亦琛的话,脸色未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啊,这么多年了……自己在世人眼中不就是这样吗,懦弱无能,一无是处!呵呵……
“呵,希望王爷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妾身想看到王爷失望的那一天……”白夙辞冷嘲一声,一无是处吗?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都错了……
“白夙辞,给本王老实的在院子里呆着”席亦琛并未理会白夙辞所说的话。此时,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浪费时间。说罢便拂袖而去。
看着席亦琛走出去,白夙辞终是坚持不住了,她的腿开始发颤,眼前一片灰暗。疼痛仿佛要将她吞噬般“砰”的一声,白夙辞倒在了地上,血顺着指缝滴在红绸地毯上瞬间被地毯吸了进去。
“东菱……”白夙辞有气无力的向着门外喊着。
因着自己睡觉时让东菱也去休息片刻,席亦琛来了后,东菱更是不敢贸然进去。
此时东菱听见白夙辞喊自己,提起裙摆向着内室跑去,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是,吓得她惊呼一声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白夙辞抬起苍白的脸,对着东菱道:“伤口裂开了,扶我到……到床上去。”
东菱听到白夙辞的话后,小心的扶着白夙辞从地上起身,缓慢的向着床榻走去。而白夙辞全身几乎没什么力气,全靠着东菱的支撑。
东菱小心的扶着白夙辞让她躺下,看着白夙辞苍白的脸,又红了眼圈。
“王妃,刚刚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裂开,奴婢去找大夫……”东菱话未说完便被白夙辞叫住,制止了她要找大夫的想法。
“不用了,东菱,你帮我重新上药就行了,听我的!”白夙辞此时真的快要晕过去,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她很多的力气。
“可是……”东菱仍是想要劝说……
“好了,别可是了,听我的,我快撑不住了!”白夙辞疼得手指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白夙辞此时的样子,东菱也不敢再多言,便动手帮白夙辞解开衣物,拿出戚太医给的止血药和金疮药替白夙辞上药。
这才多久,伤口就裂开了,王妃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自己又是个下人,又不能越僭,那就只能自己以后多留心,好好给王妃养身子!
待东菱重新包扎好伤口,看着闭着眼睛的白夙辞,眼中闪烁着不赞同的神色。
“王妃,你何必去激怒王爷,让自己受这般的委屈啊……”
东菱眉头紧皱,想劝说的话语不知从何说起,这次王妃醒过来后和之前性格大不相同,行事也毫不忌惮,这样怕是于自身不利啊,王妃怎就想不明白呢!
剧烈的疼痛因着药物的作用慢慢的止住。白夙辞的脸色也稍稍有了一点血色,只是依旧苍白……
看着不再言语反而在一旁出神的东菱,白夙辞微微叹了口气,这丫头半点情绪都藏不住,全都挂在了脸上,这种单纯的性子早晚是要吃亏的,在这充满算计的环境中,怕是步履维艰啊!
自己的改变想必东菱都看在眼里,看着这个傻丫头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白夙辞的神色越发的柔和,唇角微微露出一抹柔软的笑意。
“瞧你那副憋屈的样子,那小嘴儿撅的都能挂个大水壶了!”她眸光闪了闪“想问什么便问吧,我还能打杀了你不成。”
东菱看着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的白夙辞,贝齿轻咬下唇,手指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吞吞吐吐道:“王妃,那……奴婢问了您可别生气……”
“嗯……”白夙辞依旧是面带笑意,看着东菱清笑着点了点头。
仿佛是得到了保证,东菱抬眸看向白夙辞,将自己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王妃,您醒来之后……变了很多,变得,变得……”
东菱纠结着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形容。
看着小丫头纠结的样子不禁失笑,微微眯了眯盛满笑意的眸子。抬手示意东菱将自己扶起来。
东菱快步向前,轻轻托住白夙辞的身子,将她缓缓扶起。待白夙辞稳住身形后,便在白夙辞身后塞了个软枕,扶着白夙辞慢慢倚靠在软枕上。
白夙辞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东菱:“东菱,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和以前全然不同了,是否想过我疯魔了?”
戏谑又坦然的声音在东菱耳边响起。东菱猛地抬头看向白夙辞,杏眸圆瞪,头摇的像拨浪鼓般,眸中带着焦急,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没有没有,王妃,奴婢从未觉得王妃疯魔了,奴婢就是觉得王妃变得不似从前那般……温和了,变得……”说到温和二字,东菱话语中多了些欲言又止。而后又思索着该如何形容现在的王妃。
灵光一闪,对着白夙辞道:“对,王妃现在变得更强势了些!”
听着东菱对自己的形容,白夙辞内心失笑,温和吗?恐怕是这小丫头说的牵强了些罢。从前的自己怕是配不上这“温和”二字吧!
白夙辞笑了笑,轻叹一声,看向窗外那明亮的光芒,眸中闪烁着丝丝晦暗,眸光转向地上的碎片,看着那只破碎的茶盏,水渍早已被地毯吸干,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残骸散落在地上……
这不正像是自己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利用价值时尚且还不如这茶盏般能享受被人捧在手中的殊荣,更何况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仔细想想,自己的下场恐怕是比这茶盏还要凄凉罢。!
白夙辞将手轻抚于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彼时心中的那份炙热却终是抵不过世态的炎凉。亲人的算计如同一把淬满剧毒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那满怀情感的心脏,逼迫着自己心中只剩一片寒冰……
缓缓合眸,隐去了眼底的那抹受伤,再次睁开凤眸,眸中唯有一片清明之色,再无其他情感……
扭头看向那个无论自己得宠与否,抑或是声名狼藉之时都一直忠心与自己的小丫头,白夙辞那颗冰冷的心微微划过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还好……还是有人能关注着自己的悲欢怨怒的。至少,自己还没有到那众叛亲离的地步。可是自己又有何错呢!大概终是因自己软弱才任人欺侮!
“东菱啊,你可知晓,在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看到了很多我曾认为是美好,但事实却是异常残忍的真相……”白夙辞眸中闪烁着晶莹,她用力闭了闭眼,将那快要落下的泪水逼退回去,这终是骨子里的倔犟吧……
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沙哑又继续道:“所以,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那么多年了,我一次次的忍让,不争不抢,可结果呢……呵,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又挡了旁人的路,最终像块破布一般被随手丢弃……我曾去讨好的一切,却被任意践踏,何其讽刺呵……我过去的十几年终是不值得的!”
白夙辞的声音中隐隐多了一丝颤抖,曾经有多天真,如今就有多恨……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家人的关心和疼爱。自己小心翼翼的讨好,堂堂嫡女却要看人脸色生活,为的就只是希望他们能多看自己一样,可终究只是奢望,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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