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晚失眠。睡到两三点钟给他打电话发消息,我想是工作忙才不回复的吧。然后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时不时睁开双眼看看手机上的呼吸灯有没有亮。
那个夜晚,呼吸灯一直没有亮。
倒是窗帘整夜整夜的渗透进光亮,即便外面是漆黑的夜晚。
我觉得很奇怪,无论外面天有多黑,只要不是世界末日,窗口都会透进来光亮,然后让失眠的人共勉。
我有时会厌倦这样在黑暗中又给人光明未散尽的现实。
失眠之后,我坐起身来打开手机看电影,虽然手机的光亮刺眼得让眼睛疲倦地疼,我还是为了打发时间而选择这样做。
失眠的夜总不能目瞪口呆地过去,我会想起你的炽烈的亲吻和温暖的怀抱,还有让我可以决定那是未来的身影。
我多次觉得自己的青春只有遗憾的人。
终于,我困意在凌晨快4点袭来。再看一遍一直停留和你的聊天界面,只有等待回复的消息。想起你说明天早上来接我,想起一觉醒来你就可以拥抱我,我就安心地睡去。
终于,第二天的早晨来到了,睁开双眼第一件事打开整晚停留的微信聊天界面。
我有点失落,小期待没有被满足,甚至有点想哭。
等待着我双眼的还是那些孤独等着遥远的山那一边回话的守望。
前两天,他因为闯红灯别被扣了。
路过红绿灯时,他停了下来。
我说,警察叔叔,继续走啊停下来做什么。
他也只是笑笑说,被抓到一次,怕了。
他车开得很快。
我的头发被吹乱了,被吹油了。
然后我说,你别看我啊,我现在丑的很。
他说,我不看。
然后故意转过头来吓我。
我赶紧将他的视线挡住,别看,丑的很。
今天下午,我们的工资才结完。
于是和交情甚好的狗子约着去虎门玩,行程是这样的,今晚在长安他姐姐那里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去虎门。
我就决定第二天从虎门回来再去找伊莱。
然而第二天早上没有按照行程去虎门,于是我打算第二天早上就去找伊莱。
第二天早上终于来临了。
我回到公寓后,大家全部走完了,门也锁了。
我就把门口那双我丢下的鞋子里面的钥匙拿出来开门。
我进去后,把门锁着。
因为曾经狗子打开窗户跳进来过,所以我还是很怕,开窗户的声音很刺耳,让我难忘。
我飞快地洗了个头和澡。
这过程中,我不断听见外面有刺耳的声音,走廊上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有汽车开过发出的刺耳尖锐的声音,有隔壁男人谈话的声音,有敲墙壁的声音,我怕有催我走的人来敲门,我怕他们强行进来,所以,我把浴室的门留了一条缝,好让声音充分清晰地传进来,好让我判断,让我安心,可是,我越发不安心了,原来走廊上真的有男人的声音。
我很怕。所以我洗得飞快,尽量保证听力和视力清晰。
我那一刻,很想回到伊思曼伊莱的身边。我也很想给他发消息,可是,想到昨天夜晚的等待,我就放弃了。
我一个人,听着自己的呼吸,听着影响听力的水流淌进下水道,听着外面恐怖的声音,那一刻,我很想他。
终于,我洗完出来了。看到一切安然无恙,甚至没有那些恐怖的声音,没有窗户被开过的痕迹,没有人敲门,甚至,连一点风吹动墙上贴着的透明胶布的声音也没有。
只有我自己。
我收拾好行李后,走到门口准备离开时,发现过年时和寝室一个漂亮妹子一同买的干插花儿,伊莱喜欢的紫色搭配着白色特别好看,于是我就用刀子裁下来零零散散的几枝。
于是,一个千里迢迢来东莞打工的女孩,拖着这个彩虹行李箱,手里拿着一束在阳光下格外好看的紫色和白色搭配的花儿,打了个车,离开了。
车开到了厚街。
面前的这个房间不大,干净整洁,靠墙的床头整面是仿真皮的,冷静的蔚蓝色和温暖的橘红色拼色,整面墙壁贴了墙纸,两边床头还有两盏圆筒形贴花白色小灯。床头桌上空无一物。我把我一张好看的丝巾铺在上面。然后手机充电。
这是中午,我把窗帘全部合起来,外面的光透不进来,房间的灯光特别温暖,像是有暖阳的白天。
裤子容易粘毛,我就把行李箱打开,把粉色毛毯拿出来对折铺在一个人位置,然后出去吃饭。
我的日记本快写完了。
于是我就去马路对面的大超市看,结果饶了几圈没找到文具区,服务员也说没有,我才离开。
就在一个小杂货铺里,我拿了一本小小厚厚的墨绿色本子,感受了纸张的优质后,我果断买了这本喜欢的,有钱后,我也没有太在乎钱的多少了。
对于喜欢的东西,我很慷慨。
我是个敢爱敢恨的人,爱你我走来不顾一切,恨你我转身头也不回。
可是,真的到了那天,我一定做不到。
我拿着新买的日记本,手机里放着wonderfulu,然后开始写东西,边等着伊莱回来看我。
(绿皮书第一页,写上《我与我的倾城时光》然后是英语版、日语版。“当你爱上一个房间,你推门观望那一瞬,你想它是崭新的,它就是崭新的;你想它是温暖的,它便披上一件暖色的灯衣;你想它是冰冷的,它便是冷冰的;你想它是爱意浓浓的,它便是爱意浓浓的;你想它是纯洁无暇的,它便隐藏不堪的昨夜;你想它是复杂的,它便呈现出枕下未知的污渍;你想它是不舍的,它便像只宠物狗呆在你身边;你想它是绝情的,它便在白炽灯下一动不动。世事如书,可我偏爱你这句,虽然书上有许多大道理,但你这句最动人,所以,哪怕以短暂逗号待在你身边,也不后悔。)
与其说我不相信短暂,不如说我不相信这种太过美丽太过幸福的时光是会长久的,所以,我倍加珍惜。我继续写。
(美丽的泡沫,果然太短暂。年轻就是一块青春遮羞布,打着本是这样的口号做得心安理得。我不反驳有时是如此。但如果当白日光照出理性时,后悔油然而生的话,那么那是不美丽,我是有精神洁癖的。能带你逆流而行的那个,能给你欢乐的人,能够在你一直下落下落时托住你的、陪你坠落的那个人,能带你走过时光留下花海的人能够懂你眼泪珍贵的那个人,能够在处理事情时平静地挡在你身前的那个人……能够在你葬礼上仰望天堂的那个人,一定会向你走来——就像省略号一步一个脚印地不畏繁琐。
现在我总是能想到那一幕:一群人围着一张白布所裹的人,然后即将送别去天上,然后不自觉地把人群中的某人与躺着的那人联系起来。
我脑子里开始想那个人的时候,便会让我退步,短暂的烟火虽美,可人是健忘的。)
(但是,当你讨厌一个房间,
这房间里的一切恰恰是你讨厌的样子,连它开始唱反调也是讨厌的。你想它是臭恶的,它在枕头上发散清香;你想远离它,它却像一个怀抱温暖照顾你;你觉得它绝情,它却能给你关心,你相信它能旋转,第二天仍旧停泊一个朝向……
渐渐的你不太相信了。
你可以做一切打开门之前的一切。
比如,没有和他说话,没有对他笑,没有什么住在心里的诺言,没有大海,没有星辰,没有不舍,没有你想象中的一切。
从此,与一个房间不在碰面,与它不再有任何关联。等你想它时,会打开那扇门,“深情且绝情”。
是这样吧,我就该绝情地留下一个离去再也不见的背影,让他流下看不见的珍贵的泪水。然而,我却是个心软的人,想象出那一幕孤独,我还是转了身。
之后便是苦而干枯的眼井。
没有了再多的泪。也好,老是泪目也太容易透支了。生活还得继续呢!)
我很想他,真是煎熬!
外面传来下雨的声音,很大的样子。
我有点害怕。
通常这样的天气,会让原本定好的行程发生改变,而我更怕你晚归。
不知我等了多久,我看遍了房间美好的角落,发现墙上的裂纹,发现这个房间挺好,发现灯光刚好。
我饿了,冒着小雨出去买东西吃。我想去他说是正宗绵羊肉的那条回族街,可是,雨越下越大,我远远地看着并没有点着灯,人群涌动,烧烤的青烟飘扬的那晚的场景,于是,就进了一家店,点了份黑椒牛肉饭,买了20块钱的素卤菜,然后回到公寓吃。
我走了。在楼下那条街边时,我准备打滴滴车,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定位老是不准确,说好的农业银行,我却连影子也没有看见。于是在一个便利店门口绕来绕去。
我走路带风,要是谁敢动我,我老公是警察。
我站在美宜佳便利店门口,低头专注看手机上的定位。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又满满地回头看,深情顿时涌上来。
不管他有多不帅,可是因为我爱,所以特别。
他说自己手机关机了,手又受伤了,没钱买创可贴。我立刻握着他的手看伤口。我说我有钱。
他说不用,然后眼神淡淡地看了我两秒钟。说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就给我一个忙碌的背影,可是,他分明是回家。
我觉得他在隐藏着什么,于是就拖着行李,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门依旧留了一条缝。
我透过缝隙,看见他正坐在自己的床头,边玩手机边抽烟。
突然,门动了下,从里面探出来这个漂亮女人的头,然后是半身,那女人面朝我。
他抬头看到了我,然后急中生智给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我离开。
我是,我假装抬头看看门牌号,说,不好意思走错了。那女人很不满的样子。
我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然后微信给他发了三个问号。
他解释说,那是他的嫂子,说他哥在厕所的。
我想起先前他跟我说,他哥哥嫂子要来他这里住,他得搬家去别处住。
我就真的信了。
中途时,拐角走出来刚才那个女人,他没有我高,但妆容精致,很漂亮,穿着粉色的衣服,没有戴头巾,手里拎着一袋垃圾。
她和我对视时,眼里充满厌恶。
原来这就是他嫂子,好漂亮。
我很伤心,这就是我们的离别。
这一别,可能永不相见。
他只淡淡看了我一眼,他只给我使了个眼神。
他让我离开。
为什么,他不让我认识他的这个嫂子,其他的哥哥嫂子都可以认识,这次,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我越想越不对劲。
可是,我知道他什么呢?
他的工作?他有几个家人?
甚至,他结婚了没有我都不知道。
我坐上去车站的滴滴车,用手机百度着如何才能知道一个人有没有结婚或者有没有离过婚。
然后一路上我心里都装着为什么他如此淡漠,绝情,我们本会不依不舍的离别却如此仓促,如此冷漠,如此多的漏洞与疑虑。
歌里唱的离别都有车站,为什么我的离别没有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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