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顾可军急急匆匆地赶到了运河山庄,他果然按照丁彩仪的要求,独自一个人驾车来的。
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安静的躺在丁彩仪的怀里睡着之时,那份激动就好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又找到了一样,他从丁彩仪的怀里将女儿接过来,不断地亲吻着,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流出了眼泪来。
只是,小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又昏沉沉地睡去。
过了半晌,他这才清醒过来,看了看丁彩仪,又看了看沈科,最后将目光投到了绑匪的身上,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又叫出声来:“韩亮?”
“你认识他?”丁彩仪连忙问。
顾可军点着头:“他是在逃的通辑犯,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五年前从我的手上逃掉的!”
丁彩仪明白过来,难怪韩亮会找顾可军报仇,说他的两个兄弟死在了顾可军的手上。
“那就好了!”沈科如释重负。
“怎么?他死了?”到这时,顾可军才发现尽管他如何踢打,韩亮却一动不动。
沈科和丁彩仪一起点着头。
顾可军诧异地看着两个人,将目光定在了沈科的身上:“是你干掉的他?”
沈科点着头。
丁彩仪道:“把你单独叫过来,就是让你替我们收尾!我们也知道,就算是杀的坏人,也要你们警察调查之后,才能认可。还有,沈科不愿意进看守所!”
顾可军看着沈科,道:“你这是为民除害,等到调查结束,说不定会给你一个见义勇为的证书呢!”
沈科摇起头,苦笑道:“我不想惹麻烦!”
“是呀!”丁彩仪忙道:“谁知道韩亮还有没有同伙呀?要是他的同伙再找来,那可就不好了!”
“你们呀,就这么前怕狼,后怕虎,把坏人惯坏了!”
沈科道:“反正,我是替你出头才杀了人,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担下来!”
顾可军能够理解他们的疑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可以说他是我杀的,为你洗得干净!”说着,又把话音一转,对着沈科道:“不过呢,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顾可军看了一眼丁彩仪,欲言又止,道:“等回头再跟你说!”
“怎么?你是不是嫌我碍你的眼了?”丁彩仪一眼看出了顾可军的心思。
顾可军笑笑,道:“这种事情还是我们男人之间单独来说比较好!”
听到顾可军把话升级到了男女关系上来,丁彩仪也就闭上了嘴。
顾可军道:“你们把小雯送回方静那里吧,别让她着急了!我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沈科和丁彩仪点了点头,抱着睡着的小雯离去。
在回城的路上,依然是丁彩仪开着车,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明白,问着沈科道:“你说,咱们要不要把黄三诚给说出来呢?”
黄三诚显然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的,他一定也认识韩亮,也或许是黄三诚雇佣了韩亮来做这件事情,因为在电话里,他们分明听得出来,黄三诚跟顾可军也是有仇的,他的弟弟一定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因顾可军而死。
沈科想了一下,道:“黄三诚还算是悬崖勒马,及时退……退出来了,再说,他还给了咱们二十万呢!”
丁彩仪嘲讽地道:“你呀,这么容易就被钱收买了?”
沈科道:“不是我被收买,你如果非要把黄三诚出首,那么证据又是什么?绑匪都死了,死无对证,难……难道你准备把你偷……偷听的电话告诉警察吗?”
丁彩仪无语,除了那个电话,他们的确没有任何证据来指控这件事跟黄三诚有关系;而丁彩仪因为自身的原因,更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是一名黑客。
“也许黄三诚的保镖是跟绑匪联络的呢?”丁彩仪猜测着。
沈科点着头,肯定地道:“我也相信黄三诚的保镖肯定参与其中了,但是,韩亮一死,还是死无对证!”
“你呀,怎么下手这么狠?一招就要了他的命?”丁彩仪不由得埋怨道。
沈科道:“当时,我若是一击不毙,只怕小雯已……已经遭了毒手!”
丁彩仪无言以对,沈科的话何尝不对呢?
两个人将小雯送回了方静的身边,方静和方家老太太激动得搂住小雯,哭得一塌糊涂。
他们在方静的家里稍作盘桓,劝慰了一番,便一起离开。
从方静的家里出来,也到了深夜,他们这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呢!
沈科想要请丁彩仪吃夜宵,但是被丁彩仪婉拒了,这两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身心俱惫,只想着赶紧回到家休息。
沈科还是在街边的夜摊上买了一斤小笼包子,分装两份,给丁彩仪拿一份,他自己拿一份。
丁彩仪忽然发现,这个能打、能吃、能吹,就是脸皮厚的结巴,还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
将沈科送回到了政法小区,丁彩仪开车离去,沈科却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醒来,沈科发现顾可军一夜未归,他便在屋里的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又举了举哑铃,活动了下筋骨,这才下楼上街吃了早饭,又跑到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以及其他的食品,将顾可军家里空空荡荡的冰箱填满。
接着,他十分勤快地将这个冷清的家打扫了一遍,总不能白住别人的家吧?
只是到了晚上,顾可军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沈科将顾可军的家收拾得如同新居,实在无聊,便悠哉悠哉地看了看电视,又把顾可军的电脑打开,上了上网,很快消磨去半天。
下午的时候,他上街花了两千多元,买了一个手机,又办了一张电话卡。
在试卡的时候,他第一个拨通的是丁彩仪的电话,但是那边的的电话响了几声,就被人挂掉了。
他又拨通了顾可军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传来了顾可军有些沙哑的声音:“喂,是谁呀?”
“我……我是沈科!”他忙道:“我在试手机,这是我的号码!”
“哦!我存下,回头再说,我现在正在开会!”顾可军说着便匆匆地把电话挂了。
就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沈科忽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他还想要打第三个电话,但是想来想去,又想不起应该打给谁。
他只记下了顾可军和丁彩仪的电话号码,再没有第三个人的电话可打。
他又跑到电子商城,想给自己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忽然想到,如果他在这里刷卡,李将军他们会不会找来呢?
虽说他从黄三诚那里拿到了二十万现金,但是三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分,那些钱被丁彩仪临时存到了她的银行卡里。
他还是忍住了花钱的冲动。
他从京城出来,取了五千块钱,如今也只是买了个手机,办了张卡而已。
在办卡的时候,因为要身份证实名,他都犹豫再三。
从电子商城里出来,他的手机响了,竟然是丁彩仪打回来的,他喜出望外,连忙接通。
“喂!”电话里传来了丁彩仪熟悉的声音,令他倍感亲切:“刚才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是……是!”他连忙答着。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是沈科呀!”
电话的那一头先是沉默,继而传出了笑声来:“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我都没有听出来!”她说着,问:“这是你新办的电话吗?”
“是我的!我……我第一个给你打!”沈科道。
丁彩仪道:“好了,我把这号存下来!刚才我在上课,刚刚下课,马上又要上课了,回头再聊!”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沈科十分郁闷,心里想,丁彩仪分明不想跟我联系,连多说会儿话都不愿意,我这又何苦自作多情呢?她说在上课?也不知道上得什么课!再过半个月要过年了,学生们刚刚放了寒假,哪会有什么课呢?
他胡思乱想地走回了顾可军的家,到傍晚的时候,顾可军也回来了。
当顾可军推开门,看到自己凌乱的家被收拾地干干净净,连厨房里一年多未曾用过的碗碟都洗得一尘不染,讶异地地看着沈科,开着玩笑道:“呵呵,我本想着找一个朋友跟我一起住,谁曾想,却找到了一个保姆!”
沈科笑道:“我不知道你们当警察的是怎么样,反正我们当兵的,要……要是内务搞得这差,那可真得是白白当兵了,让人看了,都觉得丢人!”
顾可军尴尬道:“其实吧,我当初在警校里,管得也很严,跟你们在部队里一样!毕业后,刚开始的那几年,我也很勤快的,天天把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一样;只不过后来结了婚,就懒了,一是有老婆照顾,二也是因为事太多,每天下班回来,身心俱惫,也没有那个心情了!”
“心情?这还要心情吗?”沈科道:“做事就是做人,表里要如一,不能外面光亮亮,里面烂光光!”
顾可军“噗嗤”一声笑出来:“呵呵,你这话我听着,跟我当年的教官一模一样!赶莫是咱们两个人的教官是同一个人?”
沈科知道他在打趣,不愿意多扯,问道:“你怎么两天没有回家?那……那件事怎么样了?”
顾可军道:“我们干警察的,就是这样,我最长的一次,可是两个多月没回家!”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莫名地心酸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前妻和女儿,随即甩了甩头,把以前的往事抛开来,又道:“韩亮是通辑犯,死了就死了,我本来就是警察,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上面也要作下笔录,填些表格。这两天我没有回来,是被他们刑警队的拉去帮忙了!”
“刑警队?”沈科愣了愣,追问道:“槐城是不是又出……出什么大案子了?”
顾可军警惕地道:“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以后少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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