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尽,将入初冬。宁静山区尽情展示着和它名字一样的宁静,这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无尽的树林将它裹成一团迷幻的色彩。
这是妖族联盟为大陆留下的最后一块净土。
宁静山区虽然没有像大陆最初那样,什么动物也没有。但生活在这片地区的动物,全都是干净、宁静的。它们可以互相厮杀,却不许腐烂在大地上,任何尸体在腐烂前都会被火化。火,代替外面那些食腐动物,成为宁静山区最可靠的清洁工。
这也是燧人氏为什么是对火了解最深刻的一族的原因。也是宁静山区火化尸体的由来。更是水妖和赤龙火化尸体没被追查的原因——燧人氏以为火神发怒了。
今天出发的猎山一行人没有碰见天火烧尸,山上的松木林中偶尔夹杂着其他落光了叶子的树木,看起来怪可怜的。只有脚下的草稍微好些,因为它们都半死不活的。狩猎一队没有往山顶上走,雪顶没下雪之前,成群结队上去那是找死的行为。一队纵深切入了宁静山区,被他们称为“伙食”山的山群中腰,这地方动物特别多,小型动物大多群居,当然,猎食者也很多。不过一般不会主动出击,据巫的揣测,说这地方就是巨蟒的牧场,专门放牧的。巨蟒还订了规矩,大型只许吃中型,中型才许吃小型。
虽然大家都不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猎山部落从未在此被大型动物伏击过。因此如果群猎,必来此处。
水妖走在这山间的草木上,脚没有划伤。因为据它研究,人类脚底和手掌都有很厚的一层角膜,成分可以参照干涸的树胶,水妖在脚底垫了普通人两层那么厚的角膜。至于皮肤,赤龙说晒一晒就会黑的。
秋天是个爽朗的脾气,冬天就比较干燥一点,不过初冬没有那么狂躁,尤其今天还是晴天。
猎山一群人甚至小声的在树丛里说笑起来。
赤龙对水妖说:“是不是觉得我们太不严肃了?”
水妖脸一红,“有点。”
赤龙习惯性的又想摸摸水妖的头,水妖一扭脸,手落空了,“听说常摸头会长不高的。”
“好吧。”赤龙拍拍水妖的肩膀,肯定是伏雷那小子说的。“其实我们这边(宁静山区)和中原不太一样,这里没有亡灵,大型的凶兽也不以我们为食,所以生存并不艰难。而且你看我们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警惕着的,只是生活不易,何必还要难为自己,摆出苦兮兮的样子呢?”
水妖思考了一会,总结道:“快乐是一种勇气。”
赤龙一笑,点点头,不过他也觉得今天的宁静山区,似乎格外的安静。
“大首领,上次那窝三角兽已经恢复了几个月了,您看是不是?”一个束发朝天的汉子,涎着脸向赤龙请示。
赤龙脸色一沉,“哦?那要不要放你去那里生活?我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遍,下去。”
“就是,三角兽四十年才长成呢。你吃了,我儿子那辈吃什么?难道你给我当儿子?”一个黄头发满脸麻子的汉子嚷嚷。
“哟,他给你当儿子,你可养不起。那么想吃肉,去挖地老鼠啊。”负责做记号的一个黑发汉子嘲讽,陪着他尖嘴猴腮的模样,简直把“嘲讽”这两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黄头发的麻子哈哈大笑。
束发朝天的汉子气得满脸通红,“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说的不对吗?”黑发男子把脸凑到汉子面前,意思是‘有种朝这来’。
“好了,大家别说了。麻子,你去前面探路。猴子,你做好你的记号。”伏雷止住了纷纷议论。
水妖小声问赤龙,“这样不会影响狩猎吗?”
赤龙摇摇头,“别看他们现在吵吵嚷嚷的,可遇到凶兽了,谁也不含糊。至于猎物嘛,总会有的。”
“是冬天才这样吗?”水妖再问。
“不,是有粮食才这样。”赤龙笑。
一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水妖开始有点跳脚,赤龙按住了它的肩膀,“怎么了?”
“我的腿好痒。”水妖皱眉。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刚刚一会儿。”水妖说完,赤龙就扫见一株绿草,在众多枯草中隐藏着的黄绿色的草。
“停下!”赤龙高喊,“咱们到了。”
“到了?”伏雷疑惑。
“痒痒草就在那。”赤龙指指那株草。
“诶!还真是!老大你怎么发现的?”伏雷用木棍把那株挺拔的草朔倒。
“不是我,是它。”赤龙拍拍水妖的肩膀,“伏雷,把药拿出来吧。”
伏雷嘻嘻一笑,“小首领真是个福星。”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圆圆的石头,用力一捏,石头的顶部出现一层淡淡的像芝麻糊似的东西,散发着一股薄荷香味。
伏雷把石头递到水妖面前,“小首领,用这个抹在腿上,马上就不痒了。”
水妖在这边处理伤患,赤龙已经把麻子叫了回来。看看被伏雷朔倒的痒痒草,一脚踩了上去,那痒痒草突然“吱”地一声响,从圆形的叶子里,挤出一个绿豆大的小球,向远处跳去。
黄发的麻子搓搓手,“嘿嘿,首领,咱们现在就行动吗?”
“不,等一等。不着急,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赤龙摇摇头,否决了麻子的提议,“不过你可以带点干粮去看看,别贪功。”
“是,首领!”麻子严肃地点点头,摸摸腰间的信号弹,把背上的干粮卸下一大半交给了黑发的猴子保管。
麻子是多年的老猎手了,猎山部落的元老人物,早年间手上受过伤,就从攻击队伍上退了下来,凭借丰富的狩猎经验转做了探子。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除以二),其中有四十多年漂泊在外,在宁静山区待的时间只有三十多年。凭良心说,闯荡过这么多地方,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家乡,宁静山区这地方好啊,安静,漂亮,比外面那些喧嚣的地方好多了。
今天首领的意思是在河边喝水的动物里挑一挑,只是少来这么高的地方狩猎,所以才花费了些时间找水源。谁知竟有人嘴馋起来,那大肚汉最可恶,张着嘴只知道吃,猎的根本不够他吃喝,还好意思占着狩猎队的位子。照他说啊,就该把这种人踢下去种地,让自己儿子顶上。
麻子心里想着事,脚下可不虚,悄悄摸摸地来到了河边,走得正是痒痒草果逃跑的方向。
冬天的宁静山区找水不难,只要是雪化了,就是现成的水。但这是对有办法烧雪的人类和有足够热量融化雪的动物来说的。没有这个条件的动物,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地热烫出来的一条条小溪里喝水。宁静山区非常怪异,每年冬天小溪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只有以水为生的痒痒果知道水源在哪。
这种植物只生长在水源附近,其样貌长得和普通的草相差无几,只有中心那一片草叶是根伪枝,顶端长了指甲盖(大的有大脚趾指甲那么大,小的就只有尾指指甲那么小)大小的一片中空圆叶,受到致命威胁时会弹出痒痒果直接逃向水源方向(那里有更多的,成群的痒痒草)。
离水源远的痒痒草药性不是很强,像汉子们这样皮糙肉厚的,缺乏水分支持的痒痒草就毫无效果,所以此次能提前发现,全归功于水妖。
跟踪痒痒果找水源是一件方便的事,但是有经验的猎手都知道,跟一段就得了,跟太紧小心扎进痒痒草堆里。一株两株痒痒草的药性靠灰石头还能解开,踩到痒痒草堆里,只有砍脚咯!
麻子当然是有经验的,他像只诡异的地行蛇在草丛和灌木中游走,没多远就来到了开阔地带,除了痒痒草,其他的无论是灌木还是普通的草都不怎么在地热河边生长,一是热,根子受不了,二是冬天那些动物就喜欢来河边喝水,没事就吃几口草,把河边的草吃得光溜溜的。
到了这地方,麻子就不敢再乱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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