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瞬间,燕廖便回过神来,但语气略有减缓。
“你确定吗?”
苏清微微一笑,“来吧。我可非敢说不敢做之辈。”他定定地看着燕廖,不再说话。
花蕊凝成的脸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闭上眼。”清脆的女声响起,有些朦胧,像是飘渺的雾气。
苏清依言闭眼。
黑暗覆上视野。燕廖的声音营造了一种绝对的安静,苏清随着那股隐隐的诱导之意,一抹绿色如小溪的光流出现,去往未知之处。苏清的视线跟随……
像是一场旅行。周围是虚无的黑暗通道,只有绿色的小溪是唯一的颜色,开创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探寻着血脉的力量。
没有人告诉他,可一切却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单色的视野里出现了新的颜色。
各分出一条支路,去往他处。
金黄色!似是溪流,细看如剑。只是目视,苏清就可以感受到锋锐的气息。不可见的深处,是锐的极致——金。
又是绿色!闪烁灵动,萤火飞腾。富含生命力的绿,欢呼雀跃。越往深,越发青翠欲滴,越发接近生命的奇迹——木。
蓝色!温柔婉转,浩渺博大。气息不定,可柔可刚,可攻可防。缓缓流动的蓝色光流,释放着善意的亲近——水。
红色!朵朵红炎,腾跃其上。本是伤人之色,又传温暖之意。最是无情,又最是多情——火。
棕色!厚重如山,轻散似沙——土。
紫色!雷声阵阵,电蛇游走——雷。
青色!飘扬自在,无拘无束——风。
白色!水之坚韧,金之锋锐——冰。
八条支路,八种颜色,八种属性,一一略过,前往他最根本的地方。苏清来不及仔细感受,视野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幕刺眼的白光……
再看时,身处一间树屋。
“怎么回事?”苏清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很好,没有什么不妥,如果忽略身上这套莫名其妙的衣服的话。不是现代装,也不是古装,反而像是野人装……
苏清有那么一瞬的凌乱……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廖把他丢到异世界去了,还是原始世界。但来临之前看到的一切让他下意识地否定掉这种猜测,“那么,这是她口中的远古?”
“不愧是有百植之血脉的人,的确聪慧。”燕廖的声音适时响起,“你不用再猜测,这的确是远古,但只是一个影像,激发你的血脉回溯的过往。你看着便是,看完你自会知道你想要的。”
苏清虽对她的霸道略有不喜,但知晓未知的好奇让他忽略了这点,兴致饽饽的安静下来。
“轰!”
树屋外传来剧烈的声响,伴随着骇人的震动。
“靠!这是百分百现实体验啊!”苏清吐槽,却也不慌乱。
眼前的树屋逐渐扭曲,在苏清的视角转到屋外后,竟幻化成了一个高大的树人,奔向震动的方向。除此之外,在视线内,还有难以计数的树人幻化,各种贴地生长的植物都动了起来或化作类人形,或化作兽形,或只是保持原形。虽无动物,但成千上万的植物也产生了极大的动静。在视线尽头处,还有着黑压压与天连成一片的植物大军。虽只是影像,但一股大战之前的紧张和肃穆却格外清晰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远古的大战吗?”苏清喃喃,俯视着井然有序的植物大军,突然感觉到一种热血自心底燃烧,几乎让他想跟随着大军一同出征。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恢复了几分清醒,“气氛的影响,还是血脉的原因?”
“接下来呢?大战?没有动物,嗯,这个时代按燕廖所说应该也没有人,那么是动植物大战?”苏清在心底分析到。
眼前色彩溶解,消散,又重组,换成了一副新的画面。左边是浩浩荡荡的植物大军,最为高大的树人整齐排列,其后是各种各样的植物,其前是八个绿色皮肤像人的家伙,有些不自在地穿着树叶拼成的简陋衣衫;而右边则是同样大规模的动物,甚至苏清还在里面看到了恐龙!还有远超后世大小的雄鹰秃鹫盘旋空中。在动物大军之前也有些八个类人的家伙,带着各族的身体特点,比如尾、耳、翅,围在腰间的是各色皮毛。最让苏清惊讶的是,战场的中间有着一棵极为眼熟的花,九根花蕊,没有花瓣,此时的坤花花蕊正常排列,并没有显现出人脸,但却绝不会让人忽视地闪着八色霞光。
而苏清就在两军中间的半空。
“坤花现,百植兴。大祭司,我们难道一定要这样做吗?如果不那样做的话,这次的战争一定是我们胜利!”一个绿肤人神色不甘的对一个较为年老的绿肤人说道。后者稳重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战乱多年,应该结束了。当初就已经约定,休要再提。”说罢抬头看向兽人那边,兽人那边的八人也微微点头,一起向中间的坤花走去。
“该结束了……”苏清想起燕廖的话,“‘借坤花之力,筑下封印’,这就是人族诞生的地方吗?”
十六人在接近坤花十米的地方围成一个圈,盘坐下来。不知从谁而始,吟唱起低低的歌谣,低沉的音调带着深邃的力量遍及所有在场者,所有被波及的动植物身上都腾起霞光来,正是之前在通道里看到的各色支流之色!
有的身上只有一色,而有的身上却是多色混杂,有的光耀眼,有的却暗淡,此刻都一一的汇往坤花之上。本只有花蕊的天地奇花,此刻慢慢显出了八片无色花瓣的轮廓,在光的涌入下,逐渐染上八色,分配于八片花瓣!
而现出光华的动物和植物,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退,还有的越发向人的方向转化,只是不多。
待光华渐渐散去,吟唱的十六人音调一变,由低沉转向高亢,似乎在呼唤着什么苏醒。
化作八色的坤花并不让人感觉杂乱,鲜艳灵动的颜色赋予了她一种独特的魅力,一直以来沉寂的花蕊轻轻摇动,幻化出一幅沉睡的脸庞,双眼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眸。
“今日唤醒本宫,所为何事?”庄严的声音传开。
“请坤花助我们!”大祭司首先开口。
“请坤花助我们!”接着是其余十五人,最后是这个大地上所有的生灵。
坤花沉默片刻,“允。”
刹那间,天地失色,只余坤花八色冲天!
苏清还在震撼于场面之宏大时,一切都如来时一般消散。燕廖的声音重新响起,“自此封印成,人族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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