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高挂,雨声淅沥。
悍马打着双闪,在阵阵刺耳的引擎咆哮和刹车磨砺声中,如一条吐信的黑蛇,绕着盘山公路迅疾而上,直奔山顶。
从市区驶到鹤鸣山,车程是两小时。今天尔漫星只用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但悍马驶进尔玉居大门的时候,天色已晚,时间接近九点。
露天停车场和别墅之间隔了一座花园,亭台楼阁,曲径阡陌。
尔漫星下了车,一路小跑穿过花园,平板鞋踩在湿润的鹅卵石路上发出“砸砸砸”的急促声。
外形似茅屋、内饰古典清新的新中式别墅中,一个女人款款立在门厅,米色旗袍,淡妆素净,长发成髻。
她不笑也不语,年轻时一定是个冰山美人。
她从监控画面中看见悍马驶进玄铁大门,因此等在这里。
“三少呢?”尔漫星停在容姨面前,气喘吁吁地问。
“在房里。”
“用过晚膳了吗?”
“是的。”
尔漫星跑得有些热,一手叉着腰,一手在绯红的脸边扇着风,听说叶玺已经用过膳,她吁出一口气,神色也没先前那么着急了。
她笑了,一放松就容易露出醉态。
歪着头,纤白的素手抓了抓被雨水濡湿的长发,她轻飘飘地拎着手提包往里面走去。
她忘了换鞋,行过之处留下一行歪扭的脏脚印,在一尘不染的柚木地板上很是显眼。
容姨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声线清淡:“尔小姐,三少从不饮酒。”
他也不喜人饮酒。
尔漫星已经走到楼梯口,一手抓着扶手,身体重心放至另一侧,轻轻一荡,小半个旋转,踏上木梯。
她一面“噔噔噔”地往上踩,一面头也不回地扬了一下手,慵懒地道:“嗯,知道了。”
一蹦一跳,偏偏斜斜,穿着职业套装裙的背影添了几分娇俏和稚气。
尔漫星没有径自回三楼卧室,而是在二楼楼梯口左转,那个方向只有一个房间。容姨微微蹙眉,而后冷眸低垂,目光落在那一行突兀的脚印上。
站在一旁的女佣有眼力见,不用吩咐就赶紧拿了工具过来,蹲在地板上清理。
明黄色的灯光从顶上的方形吊灯缓缓流泻,照在即将被擦去的最后一个三十七码平底鞋脚印上。
*
尔漫星在一扇双开门木门前站定,走廊上的壁灯照在雕了花纹的松木门板上,映出一个曼妙身影。
她抬手敲了三下门。
无人应声。
又敲了三下。
心里打定主意,若还没有回应,她便回房休息。
可是“咔嚓”一声,门锁自动打开。尔漫星挑眉一笑,这是电子锁,有人在屋里按了自动开锁的键。
推开门板,轻轻走进去,她没有刚才在容姨面前那么放肆,用了点意志以保持身形。
这是一个包含客厅、书房、浴室、衣帽间和卧室的大套间,但各个空间相互穿插,用半墙高的木格置物架隔断,借鉴了中式园林中漏景的手法。
因此尔漫星略微一扫就瞥见了左边书房里坐在书桌后的人影。
她提起一口气,莲步轻移。
才走到书房入口,一道冰寒而磁性的嗓音兀自向她掠来,使她向前迈出的步子生生停在半空中。
“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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