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续深情的回忆与家汝寻寻觅觅交往的日子,真是不可思议。
那是一个不上朝的日子,自己去龙门山看望无名大师,回来的路上又见老太太站在路边,多远就下马走过来。老人一见沈续高兴的脸上放光笑着说:“我和儿子隔三差五就在这里等你们,已经一月有余了。”沈续亲切的问:“老奶奶有事吗?”老人忙说:“有啊,就是你们找的孙成富那家人一月前又回到连山村来住了。说是朝廷把坏人抓起来了,他们一家人安全了,只是儿子和媳妇还没放回来。”老太太激动的说完这一段话后看着沈续说:“不知可否有帮助?”沈续说:“谢谢奶奶用心,很有用,我回去就向上面报告。”
老人家满意的与沈续道别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沈续告别老奶奶骑上马想急着去见成王爷,但不知怎的,脑袋里浮现出无名大师的神态,清楚的听大师的每一句话,其中有几句听不懂:“人的一生的相聚与别离都是因缘,有因就有果,就是因缘但愿你不要因别离而有恨。”沈续想不明白,自己要与谁人别离,要恨谁呢?师傅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从何说起,难道师傅知道什么?啊!一惊,怕不是说要与申家汝分离吧,想到家汝又增加烦恼,家汝到底是谁,是邹贤弟还是申家汝,还是那写《渔翁》的小姑娘,想着就暗下决心,一定要约家汝一次问个明白。决心一下打马快走,径直来到成王府,侍卫牵走马,他通报后,见王爷的三个宝贝已站在台阶上迎候,庆瑞与庆敏跑上一人拉一只手不停的喊状元哥哥,而庆瑾站在原处微笑,沈续上了台阶说:“抱歉郡主,本人没回家直接来向王爷报告事由的,所以舍弟没有一同来。”说的庆瑾脸都红了,王爷在里面喊:“快进来吧。”王爷听后说:“明天你就派两人去连山村找到那姓孙的,把事情给他概括说明,再把皇上的初衷及朝廷的处理方案也说给他,再听听他的说法。”沈续问:“奶妈已死的事是否告诉他们?”成王想一想说:“还是告诉他吧。”
沈续急急的离开成王府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干明寺,顺利找到慧觉师傅说:“现有一事烦请师傅代劳。”慧觉和蔼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心里有一种由衷的喜欢,问:“有什么事尽管说,贫尼都愿意尽力的。”沈续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是申家汝的朋友,他曾告诉我有事可到慧觉师傅这里留话。”慧觉反问:“那么你要留什么话呢?”沈续搓着两只手低着头,听慧觉师傅问话才抬起头胆怯低声说:“我想——我约他见一面,有话问他。”慧觉看着笑,而他却出了一层毛毛汗,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心里想的东西怕人看见,而这师傅笑的那样宁静好似森林中从地上长出的一朵含蓄的花,极静而又不失热情的看着自己,怎么觉得这笑好亲切一时也不怕了,向师傅施礼作别。
又是一个背影,给慧觉留下无限的遐想,想什么呢,自己都觉得不现实,还是不要想了。认命随缘吧。
半月后,应是沈续约定与申家汝见面的日子,这天起得很早,认真的洗过脸,又叫小侍女仔细给梳了头发,束上干净的带子,穿上一件白色的袍子,腰上系一条黑丝带,走出门正碰上沈远约他去打猎,他回绝了。一个人骑马向约定的地方走去,沿路的风景很撩人,绿的草红的花都在晨光中梳妆的更鲜艳,小鸟在树中相互诉说昨夜的梦境,沈续此时的心情像花一样的灿烂,像小鸟一样的跳跃,真想立马就见到家汝,首先就要问他(她)你是写《渔翁》字的小姑娘吧,是,你是的,我说过你是女孩我将娶你……沈续想的离谱了,自己都觉得脸发热,摇摇头,自己对自己说:“还是不要太鲁莽。”看看日头已升起很高了,草上的露珠已消失,树上的鸟儿也藏到树叶中栖息了,还不见家汝的影子,沈续向来的方向望着,远远却有一马奔起的尘土扬起,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近些了见马上一人正向自己方向飞奔,沈续兴奋的准备迎接,但突然距自己好几丈远的地方马停下了,从上面跳下一人,是往日的侍卫快步走过来双手递给他一书信,沈续被这种情况弄懵了,怎么回事呢,来了一个送信的人,一时没了主意,忙拆信看:
仁兄台鉴:
甚喜接仁兄之约,本应预期前往,但因弟身体欠佳,故不能与兄面谈,特以此书告知,望见谅。
弟家汝
沈续看完信,急问来人,贤弟得的什么病,现在情况怎样了,请医生看没有?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来的人是卫士,什么情况也不知晓,把个沈续急的直跺脚,后来双手抓着送信人的双肩说:“小兄弟请你带路我跟你去可以吧。”那人摇头说:“不可以去,你跟我去了,我会受惩罚,先生可千万别跟在我后面去呀。”沈续说:“叫我如何是好啊。”送信人说:“有一人可带你进去。”沈续忙说:“快告诉我是谁人可带我进入。”送信人说:“干明寺的尼姑,叫慧觉的,她可以进入,有时还住宿几日呢,先生可找她,看可否带你进入。”送信人走后沈续也立即打马加鞭直奔庙里去见慧觉师傅。也正巧,师傅正准备要出门,见沈续到来便说:“怎么会没见到人呢?”后听说家汝生病一事,慧觉忙说:“待我去看看再告知公子吧。”沈续直接要求师傅带他去看贤弟,被师傅拒绝,沈续急的要流泪了,师傅说:“不是我不带你,即便去了,门上也不会叫你进去的,你不用担心,待他好了,以后有时日见面的,不在这一时,还有近些日子我不在庙里。家汝如有事找你,会把便函送至府上。”慧觉把现在和今后都安排完全了,弄的沈续无话可说,傻傻的站在那里,没法了只有走吧。
沈续边走边想这贤弟甚是奇怪有病还不能去看望,到底是什么人呢。说这贤弟奇怪觉得自己也不平常,为什么对这个小弟弟这样上心呢,都超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弟弟,但就对他感兴趣,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笑,总之就喜欢和他在一块,几日不见就想他,而且想的睡不着觉,忽然一个怪念头又出现在脑海,那就是断袖二字(断袖即是同性相恋),呸呸不是不是,自己是正常的人,自己是文武状元,朝中任命的官员,怎会是那种人呢,沈续一路上胡思乱想到得家中,正见父亲在客厅陪着客人,并招呼他过去,本不想去的,但父亲召唤必须得去呀,只有去吧,走过两旁开着花的小径上了台阶,进入宽大明亮的客厅,见父亲对面的紫檀木雕花椅子上坐的不是别人,而是本朝德高望重的老国舅爷伍大人,沈续忙上前施礼问安,见国舅爷看着自己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了,说:“好,好,好,我正与你父亲谈论你和你弟呢,你们的父母亲教养出你们两个好孩子,为我朝增添新的力量,不仅是你们沈家的幸事,更是朝廷的幸事。”沈路谦虚的说:“国舅爷言重了,愿小儿为朝廷多努力办事才好,还望国舅爷多多指点为是。”送走了国舅爷父亲对沈续说:“伍大人来给你们两弟兄提亲的。”沈续一听就急了说:“我不要提什么亲,我就要找庙里写字那小姑娘。”父亲说:“哪里去找,说不定你找到了人家都有婆家呢。”沈续耍起小孩子在父母面前的脾气说:“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她。”父亲说:“伍大人还给沈远也提一门亲呢。”沈续哈哈大笑说:“这伍大人一天没事干,专门为提媒吧。”父亲说:“他是看你两个好才开口的,一般的他不管的,成王的婚姻就是他与太后做成的,你看成王一家过的多幸福啊。”沈续点头承认成王的家庭有着深深的爱,真是妻贤子孝,突然说:“噢,父亲,弟弟的事你不要管。”父亲很惊奇的问:“你们俩怎么的了,伍大人说的那两家的姑娘都多么好啊,我都听进去了,你不答应就算了,还不要弟弟答应。”沈续不好怎样解释弟弟的事,正为难时见沈远手里拿着一本书满面带笑的走进来,父亲说:“远儿你来的正好,有一事要你本人才可回答。”父亲把伍大人提媒的事说一遍,沈远听后说:“不成,两个都不成,父亲不要管了。”沈路被两个二字弄的云里雾里的,心想当父亲的不管谁管呀,沈远说:“我还小,现在不想成亲,沈续一天都在找写字的小姑娘呢,所以我说两个都不成嘛。”沈续听他这样说笑一笑,看着弟弟向他眨眼睛,父亲知道有故事,便说:“我得如何向伍大人回话呢,人家那样年纪专程为此事跑来的,父亲的心都被感动了。”沈远说:“那还不好回话的,就直说,就说我们两个都向成王爷学习二十五岁以后再成家,父亲你看这样说可以吧。”沈家的家风特点之一就是子女身心成长环境绝对轻松愉悦,长辈从不强加自己的意愿,沈路见两个儿子都没有娶妻意思便也不使出父亲的威严,也就依沈远的话回复了国舅爷,并又加了自己独创的话说给伍大人听:“孩子们都说国舅爷是福星,做成的婚事一定是美满幸福的,成亲王就是一例。”说得伍大人哈哈大笑。
沈续想着想着摇摇头笑了,心里说:好不容易啊。
王婕妤离开干明寺已很久了,这期间最痛苦的是申家汝,找过几次方丈,那老尼姑只是闭着眼睛念阿弥陀佛,找过皇上,他也在找,见皇上已衰老一大截,精神大不是从前了,双手拉住多多的手,不知为什么却泣不成声的哭起来了,多多心想父皇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大权在握什么事能难倒他呢,什么事也不至于这样伤心啊,多多知道父皇是极度伤心才会如此的,但自己又不知如何劝慰,见状自己也哭起来了。多多离开父皇又是以申家汝的身份出现,去找沈家父子,沈续告诉他父亲派出家里的人已在找寻,父亲自己也在找,方丈说是安全的,沈续又很神秘的说:“明天我有公事要去连山村,你没事可否与我同去,顺便再去看一下那位老奶奶。”申家汝想一想说:“反正我也没事,出去走走也好,明天我只带喜儿和庆儿去。”
沈续带陈二去连山村是为找金的父亲,好把刘兰秋的罪证落实一桩。沈续约申家汝来是因为父亲沈路不愿意自己与家汝单独约会,一到不上朝的日子,父亲总是安排与自己在一处,好似把自己绑在身边一样,但自己的心却关不住,总往家汝身上跑,无论做什么事,心都想到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近半年为自己提媒的倒不少,都是王公大臣之千金,每一个都与家汝比较,都不及他,今天就想大胆问一问到底是男还是女,到底是谁,一会姓邹一会又叫申家汝,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沈续常常不安,总在脑袋里转圈圈,今天是个好机会。几个人都骑在马上走的不快也不算慢,沈续与家汝并排走着,家汝心里只想着如何找到母亲无心其他,而沈续只想把压在心中的问题都有答案,看一眼家汝便说:“贤弟一路很少说话,难道有心事吗?”家汝见问便说:“我在想慧觉师父也许到这龙门山里来修炼呢。”沈续说:“在我们没确定她的方位之前,任何地方都可设想。”家汝说:“你这话很有办案人的思想,就像说在没抓到凶手前,可疑人都可能是真凶一样的道理。”沈续听家汝说这样的话更觉奇怪便脱口问:“你到底是谁,你怎知道办案的事。”家汝笑了说:“怎么我没办过案,就不可以在书上看到吗,至于我是谁,我自己都弄不清了,先前那邹贤弟消失了,邹姓是顺嘴说的,还请仁兄见谅,至于现在这申家汝是母亲给我说的,其他都不知晓了,你也不要问我什么了。”沈续想到他倒先发制人,好像他知道我今天有好多话要说一样,我还是要问便说:“贤弟的字为什么相似于方丈壁上的字呢?”家汝哈哈大笑说:“这话要从头说起来,我自幼习字,大一点学习各种体很盲目,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还学过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字,你说我好可笑,后来在父亲那庞大书房里又跟随父亲练了几种字体,最后还是按着自己意愿,无家无宗,就是现在这样不成体的字。”
沈续突然又问:“你到底是男还是女?”家汝又是哈哈大笑说:“仁兄你说我是男还是女呢?你不好回答吧,那样吧,是女呢你又没见过,那么你就按见着的认可好了。”沈续说:“家汝你叫我好苦呀。”两人这样说着不知不觉已到了连山村,小山村的面貌又出现在眼前,沈续与陈二急于办公事想先去找金的生父,而家汝想先去看老奶奶,沈续说:“你先到老奶奶家,我这边办完事就去找你好么。”家汝与喜儿等三人来到奶奶家,老人一家人欢喜得很,留下吃饭,家汝说:“谢谢你们的盛情,不能在这里吃饭,还有两人,他们去办事了,我只是来看奶奶的。”说完喜儿拿出一盒精致包装的糕点给奶奶,奶奶悄悄告诉家汝几个多月前村里来了一位女医生,人可善良了,治好了好多人的病,我告诉她你长的像她,她一定要我带你去见见,可巧今天你就来了,申家汝一听心想十有八九是母亲,但不知何事会到这里来,而且这么长时日,忙说:“奶奶可否现在就过去看看。”家汝等人跟着奶奶走过两座房舍,来到一个大院子,只见那陈土盒两夫妇在忙着做饭,不见医生等人,老人一问才知医生三人到一家去给接生孩子去了,估摸快回来了,正说着王婕妤等三人走进院子,家汝转身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了几个月的母亲,跑上去一下子抱住母亲哭起来了,母亲也哭了,老奶奶走上前说:“倒像孩子找不见娘亲的样子。”王婕妤说:“你们坐下吧,我带他进去有话说。”两人相拥走进去了。
沈续找到金的生父孙成富,将情况与之说明,要他到宗人府的下属机构处做最终审核,私自买卖婴儿罪不与处理,并要他写出书文呈报朝廷再酌情。沈续与陈二很快了结了公事,急急去老奶奶家找申家汝,到了一问知老奶奶带小公子等人去找医生,沈续以为家汝生病了忙问:“在哪里看医生?”奶奶家的儿子媳妇是由外地嫁过来的,对连山村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便说:“本村没有医生,外山村有一医生。”这外山村离连山村约几十里山路,但在出山的相反方向。沈续与陈二打马就急驰向外山村飞奔而去。
申家汝等人在王婕妤处吃过饭,还不见沈续过来,便叫喜儿去奶奶家看,听说沈续已走了约半个时辰,大家都急了,家汝等三人只有告别母亲向回去的方向疾走,这三人骑马的技术是只能骑着,偶遇一点意外都要出事的,现在是三人心里都有些慌乱,就觉得马不听使唤,叫牠往左牠又偏向右,心里就慌,眼睛也没看前面,正巧对面来了三匹马,马上的人吆喝着:“让开!让开!”家汝等三人三马面对着前面的三人三马,山路能并排着三匹马宽的路已经是够宽的了,家汝一见对面的三人穷凶极恶的样子又加之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已吓得魂魄飞离十万八千里了,三个人浑身颤抖不知如何是好,对面那三人中有一脸上斜一长长刀疤的人怒吼一声,一打马直冲而来,家汝等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手一松丢了马缰绳,马突然被撞,前蹄抬起三尺多高,家汝从马上摔出一丈多远,喜儿和庆儿一见家汝出事,又急又害怕,忘了规矩哭着喊:“小姐。”对面马上的男人听的真切互看一眼心里乐了,一人说:“女扮男装,必有隐情。”另一个说:“不妨下去看看。”喜儿两人抱着家汝哭不知怎么办,对面那二人走来说:“三个小娘子要不要我们帮忙呀!”喜儿她们一听来人说话知道不是守规矩的正经人便说:“不用帮忙。”那两人笑嘻嘻的弯腰拉喜儿及庆儿,正这时刀疤脸打马冲过来不见另二人跟来又回来叫他倆,见在拉扯着,便上前说:“老八、老十三走吧,管他死活呢。”老八说:“五哥,这是三个娘们呀!”刀疤脸一听大笑说:“天助咱们兄弟,有这等好事,把这三个娘们送给龙爷和虎爷。”老十三说:“这可是龙爷生日的最大礼品啊,哈哈!”狂笑不止。三人动作麻利的将喜儿庆儿打昏放在马背上,又把三匹马牵过来,三人上马往下龙村走去。下龙村半年前林江与林海分别在此处购地买房安置下来,今天是林江也就是龙爷的二十五大寿,这十三人就是从边关黄团长军营越狱的山贼头子们,众人今天聚首为祝寿也为分那金银财物,所以这刀疤脸、老十三和老八都是来祝寿的。他们满心欢喜并排三匹马后面又跟着三匹马申家汝等三人分别在三个贼人的马背上横卧着,双手都绑着,众贼大声狂笑着走去,因为这山路上很少有人来往,即使有人也是徒步行走的单个人,所以这三个贼得意的忘了形,觉得整个龙门山都是他们的天下。
沈续按指点疾行到外山村,扑空后立即又返回到连山村,老奶奶一见说三位小公子已走了半个时辰了,沈续知是误会也没多说,忙打马急追而去。当跑了一炷香的时辰,已出了连山村的地界,远处扬起尘土知是有马驶来,便放慢行走,边注视前方,稍近些,见是三人骑着马还驮着东西后面还有马跟着,甚觉奇怪,怎么不把东西放在后面的马背上呢?渐渐近了看得清楚了,那不是东西是人,沈续心一震惊,心里暗说:“天呀,怕不是家汝出事了吧!”对面的马群往下龙村的道拐过去了,沈续打马向前边跑边喊:“前面的人停下来!”那跟着的三匹马好似认出了沈续也嘶叫起来,这时沈续也看出了是家汝的三匹小型红枣马,完全肯定家汝他们三人已遇难,这沈续是骑马高手,只见他扬鞭打马,那马却凌空飞出冲到前面中间那马,一手拉住缰绳拦在三匹马的前面厉声说:“把人放下来!你们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胆大包天的狂徒!”三个贼人正走着得意之时,好似从天而降的神马落在面前,一时未回过神来,当听到叫放人时才反应过来,中间那刀疤脸老五说:“毛头小子你是谁呀,敢挡老子们的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时家汝已醒过来忙喊:“仁兄是我。”喜儿和庆儿也醒过来喊:“公子快救小姐!”沈续的心乱了急了也狠了,又是一个悬空高飞动作伸手一抓从刀疤脸老五的马背上抓起家汝交给陈二,自己又回转身向左边的一马冲去,这是老十三驮着喜儿,马飞过时抓下老十三贼又一转身救下喜儿,贼老八打马便跑,沈续大吼一声说:“哪里跑!”人马已窜上去打在那人后颈一拳,只见那人摔在马下,另两贼上去把他救起,三人同时上马忿忿而去。
申家汝三人披头散发相互抱着哭,沈续走来脸黑的密云一般不说一句话,一把抱起家汝放到自己马上自己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坐在马上,双手绕过家汝将她揽入怀中,手抖动缰绳,马便缓缓行走了,一路上不说一句话,家汝只是哭个不止。进得城来,沈续说:“叫你贤弟呢还是叫你小姐呢?”家汝还是只哭不说话,沈续又说:“你总得告诉我你住哪里吧。”家汝把地址说了,沈续心想,那一带是皇家的院邸呀,到了门口见宫里两内侍在门两边,见沈续与陈二很是诧异,也不便问,只是躬身让家汝等三人进去,突然家汝又返身出来,沈续已上马打算走了,见家汝有话说便又下来问:“什么事?”态度还是冷冷的,家汝小声说:“我找着慧觉了。”沈续忙说:“就在连山村?”沈续心里乱腾腾,这个家汝到底是什么人,把自己隐埋的这么深而且把所有人都欺骗了,到底是为什么呢,但又觉得她对她的身世另有隐情,那房子应是皇家的,那些卫士也是宫里的内卫。又记起以前出来时带的人等都是宫里的作派,又觉得她今天对沈续好依赖又好害怕都不敢抬头看自己,沈续想到这里又心疼又对家汝涌出一片爱怜,往日的猜想成为现实,自己该怎么办呢,就这样想着回到宫里交办完孙成富与金的事后便直接到成王府,成王一听说慧觉在连山村村民家中,知是事出有因,便去找皇上说明此事,哪里想到这位皇兄变得既苍老又憔悴,人一点精神也没有,当成王告诉他王婕妤有消息了,在龙门山里的连山村时,他却哭起来说:“是朕害了她们母女呀!”成王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难过,便问他找张成素的儿子可有结果,他摇头更哭起来,成王又说:“我与夫人倒是有点疑虑,为什么把全国都找遍了却没有,为什么不把皇宫里也查一查呢?”皇上停止了哭,眼睛也有点光亮了看着面前这个弟弟说:“王爷可有所指?”成王说:“我没有所指,我想在朝上查一查谁家领养孩子,这事要宗人府去一一查证才好。”皇上说:“这事好办,现在就叫他们办去。”成王又说:“金的生父已找到,姓孙,他会到宗人府的外事机构去办理手续,皇上对金还有没有要说的话?”皇上想想说:“金不管真假毕竟在宫里一、二十年,出去有些不好,不如要宗人府给他找点事干,也比流入到外边好些。”成王说:“皇上考虑的周全,就这样办吧。”成王想一下又说:“刘兰秋的事大概都弄清楚了,只是张成素一家人的冤屈还没有得以伸张,但不影响定刘兰秋的罪。”一提到刘兰秋的事,皇上双手抱头说:“这个蛇心女人,把朕害得妻离子散,把她的罪与她哥哥刘成秋叛国罪一并处置,抄家灭九族。”成王说:“蔡卜主会狗急跳墙,因为还有一事没落实,就是山西山东州府供出有几箱银子和几坛瓜子金及珠宝等送给蔡卜主生日礼物,在送往京城的路上被劫,此事尚未完结。”皇上说:“还有这事,没到他手上他不会认帐的。”成王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想等他办完大寿再动手,那样收获更大些。”皇上说:“那个刘兰秋就叫她再多活几天吧,等抓了蔡卜主一并处理。”
沈路听儿子说王婕妤在连山村,次日向成王请假自己带两家丁骑马向连山村走去,不到晌午便到,问一村民可有一女医生住在此地,村民非常热情告知,指点具体住处。沈路来到门前正遇见陈土盒出来,沈路一打听,陈土盒说:“有是有今天不会看病的,正在收拾东西要我套车走呢。”一脸的不乐意,沈路忙下马说:“请代为转告。”陈土盒指着里面的一排房子说:“就在那里,我带你去叫她们吧。”走到门口刚要叫时,正好一侍女出来收晒在外面的衣物,见是沈路,因为在干明寺见过此人所以认识说:“先生您来了。”忙进去告诉王婕妤,沈路见她一身的乡村打扮,粗布的衣裤、土布的鞋,心里一阵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好没流下来,上前叫一声:“书慧,叫我找的好苦啊。”就说不下去了。王书慧一直不说一句话,沈路又说:“昨天家汝路上出事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与此同时王书慧两眼一闭人倒下了,还好沈路一步抢前拦腰抱住没倒在地上,抱到屋里放下后,两侍女已有基本的救治知识,不到一会人醒过来就要起来,沈路忙按住说:“怪我说话欠周全,没事已被沈续赶到救下来,现在没事了。”沈路便把头一天发生在路上的事仔细说了一遍。门外又来了一位,便是成王爷,大家施礼让座,成王看着沈路说:“更有早行者。”沈路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说话,成王命人把大门守住不准任何人进入,又命两侍女到房门外守住,不准任何人靠近。沈路和王书慧都奇怪的看着他不知他做的一切神秘的布置是为了什么,一切都就绪后,成王看着他们两人说:“刘兰秋已打入死牢,家产归公,与刘成秋的叛国罪一并处置,祸及九族。”王婕妤与沈路两人不说话,眼帘下垂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成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了问:“你们都没有话说吗?”还是没有回响,自己又说:“至于那个蔡卜主暂时不动,待他生日一过就到了收拾他的时日。”接着又说:“今天刚好你们俩都在,本王认为有一谜应见底了,你们觉得呢?”沈路说:“老夫今天本来身体不适,现又跑了一段山路,更不好了,先告退。”起身就要走,成王忙说:“听本王将谜面说完再走也不迟呀。”王婕妤已明白成王是在逼迫沈路而沈路又心痛难忍,王婕妤觉得应出来为沈路挡一档,便开口说话:“王爷的心胸一向似大海,可容百川,为什么今天又对你的老臣如此咄咄呢,何不等沈先生身体好时大家再一起猜谜呢。”突然门口的侍卫报说有人闯进来了。三人都一惊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由于前一天的事沈路担心又是劫匪忙冲上护住王书慧说:“你不要动,有我呢。”这时推门进来的不是劫匪是沈续,大家都惊奇了,沈续见父亲双臂张开阻挡慧觉女尼,成王站在那里恐惧不安的看着自己,忙上前给王爷施礼,忙到沈路身边说:“父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身体好些吗?”沈路像个撒谎的孩子一时尴尬的红一阵白一阵不说话,王婕妤说:“你赶快送他回去好好休息吧!”成王站在那里看到这一幕觉得好温馨的家庭氛围,沈续说:“昨天我送家汝回府她极度悲伤,担心会病倒,临别她告知我慧觉师傅在此地住,所以我今天专程来接的,请您回去照顾她,恕晚辈擅自决定。”说着抱拳施礼。沈路说:“好啊,就这样吧。”成王说:“这样极好,走吧!”王婕妤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女儿身心那样坏,自己的安危又算什么呢。沈续带来两辆车,王婕妤乘一辆,两侍女一辆,其余人都各自骑马,队伍还是浩浩荡荡的,沈续私下与成王讲昨天路上发生的事,觉得应进一步追踪,成王也觉得是。
晚上回到家中,沈路把沈续叫到书房听儿子讲了救家汝的经过,沈续说:“家汝是女孩子,应是庙里那幅字的作者无疑,现在好多事都可以连起了。”欢喜的只顾自的往下说,当发现父亲阴沉着脸不说了,小心翼翼看着父亲,沈路说:“家汝的事你以后不要管了,把心用在朝廷中的事就好了,朝廷中的大小事你都要多用心,还有要多观察大臣们的动向,对城防及边关官兵要多用心。”沈续对父亲的话觉得好奇怪,心想这些事有皇上和王爷们,我怎么管,故尔不以为然的说:“那些事有皇上和各王爷管,咱们做臣子的就把分派的事做好就行了。”父亲又说:“你要把自己当皇帝来做,什么事都要用心,假如你是皇帝你应怎样处理现在这乱摊子呢,你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了,好好用心吧。”沈续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把这两天的事想了一遍,首先是家汝的迷已打开,自己多次想象她如果真的是女的该是多么的美好,但现在确实是女的反倒喜欢不起来,昨天那一瞬间只有心疼,好像早就是这样,只是看到她受折磨心里又恨又气又难过,怪自己把事情弄错了,才导致家汝遇害,至今也没有原谅自己的过失。今天父亲的话好生奇怪,为什么不管家汝,家汝已植入自己的生命中了,今生是不会放手的,谁人也不行,父亲母亲甚至皇上都不可以叫我与她分开,我要管要管她一生一世,沈续想着不知怎么竟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滴在手上。自己想着反而甜甜入睡了。次日清晨见父亲眼睛肿泡泡的,早饭也吃得很少。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