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吃的好饱!”顾温婉将手中的碗放下,心满意足的露出微笑,此刻他们便在扶余,走了三天,总算是到了。这是一个小城,周围的风光景色却甚是迷人,有很多外地人纷纷赶到这里,只是为了饱览美景。
闻人言笑着伸出手指擦了擦她嘴角边的油渍,顾温婉连忙瞧了瞧周围,她发现闻人言的动作越发大胆,时不时的就回来几个让她心跳不已的小动作,根本不管周围有人与否,他倒是自在的很。
“吃饱了我们就继续赶路,这里的美景都在乡野。”闻人言付完钱准备起身,顾温婉也连忙点头,“可是来得及吗?你不是只有一周时间,我们回去也要两三天,这样根本来不及了。”
“没关系。”闻人言将她的手握住,牵着往前走,“大不了晚上几天,我的工作没那么重要,少了我也无所谓。”
“哦。”顾温婉点头,就被这么牵着走到马车旁,刚要爬上去车夫快步走了过来,“对不住客人,咱这马车走不了乡野道,轮子受不住,不过我可以在这里等二位回来。至于要去看风景,那里有很多等着拉客的,喏,就在那边!”
顾温婉看了看,在距离这里不远的街口有很多人聚集在那,有卖力吆喝的声音,闻人言皱眉,“只有这一个法子?”
车夫笑笑,“实在么得办法了客人,乡野村路不好走,一般的马车都吃不消,你们若是想看美景,只能委屈自己了,今天若是再不走,可就得等明天了。”
“走啦,没关系的。”顾温婉拉了拉他的手,闻人言也只能点头,两人走过去,里面吆喝的正是准备拉客进山的车夫,“今天最后一波了啊!错过这波只能等明天,买了车票提供住宿!还有饭菜!一条龙服务啊!”
顾温婉扫了一眼,那顶多算是个重新加装过的长板车,坐在上面颠一路屁股都要开花,看了看闻人言,他守得住吗?
“最后俩人了啊!”
“这里!”闻人言突然开口,带着顾温婉走上前,顾温婉愣了一下,被他轻推上了长板车,闻人言长腿一跨也跟了上来,“好咧!走了啊!”长板车上坐了能有七八个人,车夫在前面猛抽鞭子,长板车一下子动了起来,顾温婉身子不稳直接栽到一旁闻人言身上,闻人言探出手臂将她半圈在怀里,顾温婉微微抬头看他,轻声嘀咕,“你的屁股绝对受不住的……”
“嗯?你说什么?”闻人言低头靠过来,顾温婉瞧了瞧他的屁股,叹息一声,刚要开口坐对面的人说话了,“你们两个……是新婚夫妻吗?”
“是啊,出来看看风景。”
“我们是回老家,你们如果没想好住哪里,可以住我们家啊!”
顾温婉和闻人言对视,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李卿澄,顾温婉扯扯嘴角,“就不麻烦了,我们自己找地方。”
……话有的时候不能说的太早、太快、太满。
“抱歉了,实在是没有地方了,这么着,给你们退点银子。”顾温婉手拿着一点碎银,看着车夫屁颠屁颠的就此离开,她和闻人言就站在那,别人都有住的地方,唯独漏了他们两个。
“这要是让我大哥知道,他会气疯吧。”看着手里的碎银,顾温婉喃喃低语,闻人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被我大哥知道,也差不多。”闻人言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们还是先找个住下来的地方吧……”
“哎呀,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没地方住啊?”
顾温婉和闻人言回头看去,是刚才坐在对面的那对年轻兄妹,两个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怎么样,去我们家?”
“呼……”简谱的小木屋内,顾温婉躺在床上,长长的呼了口气,闻人言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很累了吗?”
“还好还好。”顾温婉坐起身,“就是……兜兜转转,还是要麻烦这两个人,想想觉得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顾温婉往床里面挪挪,屋子里除了这张床什么都没,她总不能让闻人言睡地下,况且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总感觉已经变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嫌弃的样子。”闻人言坐了上来,“这房子简陋的很,你没有半点不悦,似乎已经很习惯了。”闻人言看着顾温婉,说到底她是顾家最疼冲的小女儿,她却没半点娇气,真是难得。
“你不也是吗?”顾温婉笑呵呵开口,“你也是闻人家的儿子,身世显贵,你也没半点嫌弃的样子啊。”
闻人言笑笑,躺了下来,“我摆弄花草,一直清心寡欲不追求这些,倒是你,毕竟是女孩子家。”
“我离家在外的时候,师傅一直都没娇惯我,我那时候睡的床可比这个硬多了。”顾温婉也躺了下来,手无意间碰到了闻人言的,她迅速收了回来,“再说,不就是睡觉的地方,不都一样。”
“我听闻你离家在外几年,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一番经历。”闻人言侧过身,“你的师傅……是何许人?竟然能将顾家的掌上明珠带走?”
“说来话长啦……”顾温婉眼底有几分怀念,“师傅他是个奇人,当初若没有遇到师傅,就没有顾温婉此人了。”
闻人言一愣,外人只知道她是离家几年,但内情顾家却守口如瓶,闻人言看着顾温婉娇美的侧脸,离家的原因竟是如此惊人,“看来,我要好好感谢一下你的师傅。”
“为什么?”顾温婉转过头,他眼里是柔柔的笑意,“若不是你师傅,我就娶不到你了。”
“……才没有关系!”顾温婉嘟囔一句将脸转了回去,闻人言轻笑,想哄她多说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如有机会带我去拜访一下?”
“这可不行!”顾温婉当下回绝,“我不是说不愿带你去,只是师傅不喜见外人。”顾温婉再次把小脸转过来,“包括我的师兄、师弟们,都一样的性子。”
“我知道,不勉强。”闻人言眼里暗光一闪,“你曾经提到过你的师兄,那是怎样的人?对你好么?”
“我师兄么……也是怪人一个吧。”顾温婉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嘴角扬了起来,“师兄这个人我觉得有点精分,他明明内心很温柔善良,却总是表现的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师弟们都说他是冷面煞星,但我觉得不是,师兄很少笑,但笑起来是真好看……唔!”顾温婉扭头,她的嘴被闻人言的手指按住了。
“好了,睡吧。”闻人言将手拿了回来,顺手将顾温婉搂入怀里,顾温婉眨眨眼睛,也没再多说话,小脸红红的闭上眼睛,床小嘛,抱在一起……正常。
听见鸡打鸣的声音,顾温婉迷糊的抬起头,“唔,是不是天亮了啊……”
“还没有,再睡一会儿。”男人的手自后方轻轻将她的小脑袋压了回来,将她抱的更紧一点,顾温婉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对不住了两位,今天先自己逛逛吧,村那边出了点紧急状况,我们要赶过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闻人言睁眼,半坐起身问了一句,顾温婉有些恼火温暖怀抱的撤离,小脸又往这边靠了靠,闻人言看她如猫儿般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摸了摸她的脸颊,真可爱啊。
“有人生病了,好像很严重……”
外面的话音未落,床上还迷糊的小人立刻弹了起来,弹起的速度之快幅度之大闻人言根本没想到,好看的下巴就这么重重的被她的脑袋撞了一下!
“等、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顾温婉说完这句话就爬下了床,闻人言则是微红着眼眶捂着自己下巴,不太明白自己夫人为何如此激动,“温婉,怎、怎么了……”好疼!
“我去看看!”顾温婉迅速穿好衣服,这才注意到闻人言泛红的下巴和噙着泪的眼睛,“对不起嘛,疼了吧。”顾温婉看着他呲牙的样子,“我离家在外几年都在习医,这种事情我放不下,我先走啦!”顾温婉推门冲了出去,闻人言愣了一下,也迅速穿好衣服跟了上去,只不过下巴还时不时传来抽痛的感觉,这小脑袋瓜,真硬!
“听说是突然就病的,已经有三家了,都是小孩子。”路上,年轻姑娘和顾温婉说了下情况,顾温婉问了些具体的,比如明显病症、有无创伤,最近吃了什么东西,闻人言跟在身边静静听着,他不懂这些也不轻易插画。
“就是这家了。”年轻姑娘停下脚步,顾温婉点点头,“你先不要进去,如果是传染性的疾病,就不太好办了。”顾温婉说完就要推门进去,闻人言一把拉住她,“那你呢?不怕被传染?”
“我是医者,自然不怕这些。”顾温婉笑了笑,“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闻人言皱眉,还想说什么门却被人自里面推开,未看见有人出来,却听到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光是听便让人有退却三步的念头,“这些药,要严格按照吩咐吃,不得有任何遗漏。”闻人言忍不住看了过去,这声音……当真够冷,让他有些好奇那人会是什么样子。
门被打开,是一抹白衣,纯白如雪更添几分冷意,走出来的人微低着头,身材修长,黑发柔顺的在脑后扎住,缓缓垂下,看不见他的五官正脸,却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微尖的下巴,那人缓缓抬头,白皙光滑的额头,水墨色的眉峰下是一双神色如冰的眸子,瞳孔是淡淡的棕色,那唇泛着微红,皮肤白皙、脸颊甚小,闻人言看的不由得心头一怔,这究竟……是男是女?
“师兄!”顾温婉的声音让闻人言更是瞪大了眼睛,还没等消化,便瞧见那本是寒霜的眼里,寒冰瞬间融化,唇也跟着扬了起来,闻人言想起了顾温婉昨晚的话,师兄笑起来是真好看。
“七七。”白衣男子走了过来,手自袖子里露出,骨节分明好看,微微屈起手指敲在了她额头之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人言眉峰狠狠皱起,等等,刚才那动作是怎么回事?
“我是……路过的。”顾温婉嘿嘿一笑,“在这里能碰到师兄,真巧啊。”
男子的手指又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一段时间没见,你似乎胖了不少。”男子的手滑到了她的脸颊之上,轻轻捏了捏,“嗯,的确胖了。”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注意这种地方啊……”顾温婉瞪了他一眼,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搂入怀中,闻人言将她搂着退了一步,和白衣男子拉开距离,白衣男子的眼神扫了过来,闻人言见到他眼底重新升起的冷意,顾温婉抬头看闻人言,“怎么了?”
闻人言说不出话,只是这么看着白衣男子,两个男人一时无话就这么静静看着,顾温婉有些搞不懂目前的状况,他们这么深情凝视……是什么意思?
“温婉,这就是……师兄吧。”闻人言忽然低头笑着看她,顾温婉愣了一下,点点头,白衣男子的眉微微一皱,清冷的嗓音透着寒意,“七七,这是谁?”
“啊,这是我的……我的……”顾温婉微红着脸,白衣男子见她这般娇态不免愣了一下,“我的……夫君。”顾温婉说完,脸红成一片,白衣男子明显僵了一下,闻人言看顾温婉并没有躲闪直接说了出来,不禁心生满足,将她放开,看到白衣男子有些受打击的模样,更是心中确定了几分。
“成亲……原来回去是为了成亲么……”白衣男子喃喃低语,周身的寒意似乎越来越重,“师兄?”顾温婉看的不太对劲,忍不住凑上前,“师兄你怎么了?”
白衣男子没有开口,只是迅速出手,探在顾温婉的手腕上,几秒,他眼中的寒意缓缓退去,“七七,师傅很想你。”
“我也想师傅,也想你们啊。”顾温婉叹气,“只是现在不同以往,不能像以前啦。”想起她和闻人言的一年之约,顾温婉心头微微一颤,一年啊,那个时候他们真的会如约放手吗?
“无妨,师兄这不就见到你了。”
顾温婉扬起小脸笑了笑,闻人言眉峰皱紧,这家伙……话中有话,他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准的。
“师兄说好不容易见到,要和我待段时日,回去也好和师傅说。”顾温婉开口,闻人言听的一愣一愣的,倒是一边的白衣男子气定神闲,优雅的喝了一口水,闻人言咬着牙,“温婉,我们府本就不大,会不会怠慢了他。”
“不会,师兄不在乎这些!”
“我是说……多一个人会不会有点挤。”
“你觉得挤,我可以带七七回去看师傅,看完再送她回来。”
“……那还是挤一挤,无妨。”
白衣男子扫了眼闻人言,眼底有几分嘲弄之意,站起身,“和我去看其他病人,我要检查你的医术是否退步。”
“怎么可能退步,我可是一直勤于看书的,真是的!”顾温婉跟着白衣男子身边,两人接下来讨论的皆是医术术语,闻人言跟在一边根本听不懂半分,内心竟然感到了几分泄气,纵然如此他也咬牙厚着脸皮跟在身边,绝不放顾温婉和这位师兄独处半分。
“七七,你的夫君很是粘人。”看完病患,白衣男子开口,顾温婉不好意思笑笑,闻人言本不是这个样子,师兄出现的那一刻,他似乎就……粘上来了,“这里的事已经办妥,我就和你们一路,今天晚上,你去住我的屋子。”白衣男子盯着顾温婉,“行了,快去休息吧。”
当天晚上,顾温婉一个人在偌大舒服的炕上睡的昏天昏地,而这边,两个男人夜半相视,谁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就一张床,怎样都不可能睡在一起。
“闻人言,闻人家那个只会摆弄花草的第三子,没想到七七竟然嫁给了你。”白衣男子淡淡开口,语气冷的让闻人言只觉到了深秋,明明身处室内却背后发凉。
“你对我倒是知道的很多。”闻人言开口,眼前的这男人他没在皇城见过,以这样的长相只要出现过一次就会被记住,他对朝堂的事都了解如此清楚,混迹江湖也不过是表面遮掩。
“若是知道她回去便要成亲,我绝不可能放她走。”白衣男子眼神转过来,两个男人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坐在床上,视线在空中碰撞,“你没有对她动手,我留你一条命。”
闻人言喉头一紧,这是……第二个顾长歌?不,不对,他和顾长歌完全不同,闻人言近乎直觉的判定,眼前这个美到快要分不清性别的男人,是他的情敌,真正意义上的情敌,他看顾温婉的眼神不是在看同门师妹,是在看女人。
“我也不会放手。”闻人言迎上眼神,若是他没有对顾温婉动心,会大方祝福他们,但现在……不行!这是他心心念念要抓到手的女人,是他的妻、是要与他白头的人!绝不放手!
白衣男子嘴唇微动,手轻轻扬起,闻人言只觉得脑袋忽然发昏,他整个身子软的不能自已,直接往床上倒去,眼神迷离之际,咬牙切齿的吐出两字,“卑、鄙!”
“你也同样如此。”
闻人言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白衣男子推门出去,清冷的月色洒下,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透着朦胧的光,屋内顾温婉在床上睡的正香,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那,肚皮露了出来。白衣男子轻轻走了过去,将被子盖住她的小肚子,黑眸微垂着看她,细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
“我是为了什么,护你这么多年。”
月光的阴影将他的脸渐渐笼罩,“就是为了把你送到另一个男人怀里?”
床上的顾温婉微微翻了个身,小脸泛着淡淡的红色,看上去极为诱人,本是寒意四射的眸子升腾起一道火,白衣男子的手臂撑在顾温婉的脸颊,缓缓的低下身子……
“砰!”门被人猛的推开,白衣男子起身,穿上的顾温婉也被惊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谁、谁啊?”
闻人言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眸子闪着耀眼的光,白衣男子淡淡挑眉,直到看到他腿上被掐的青紫地方才明白几分,闻人言看着白衣男子,喘着气开口,“你、你离她……远……”
话没说完,倒了下去。
“嗯?闻人言?”顾温婉看着突然倒地的闻人言傻了眼,再看旁边,师兄什么时候过来的?
闻人言倒在地上再次昏过去,白衣男子十分淡定的起身,挡住了顾温婉想要下床的动作,“他没事,梦游了。”
梦游?顾温婉坐在床上,看着自家师兄拽住闻人言的手腕,就这么将他拖了出去,她似乎听到了脑壳碰到门框的声音,嘶……一定很疼。
嗯?顾温婉的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脖子,怎么有些刺刺的疼?
一个暗红色的印记静静的停在上面,如一朵小花,肆意绽放。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