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落凤谷朱雀祭坛
骄阳当空,正至午时。谷底祭坛却已火柱通明。祭坛高台之上立一巨型日晷,日晷下面是一血红石盘。石盘侧倾,上面赫然绑着一个女孩。
女孩年方十岁,呈大字瘫倒,手脚均被金锁扣住。她俨然挣扎良久,手腕脚踝具是血肉模糊。只是她越挣扎,那金扣锁越是紧实,已经渐渐勒进肉里。
“凤舞,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冷漠的声音传来,一个男子施展轻功飞上祭坛。
男子三十五六岁,身形高大,面容俊冷,一身暗红衮服,庄重华贵。
凤舞立时睁眼,俯瞰男子,惊惧的眸里满含泪水,“爹,求求你,放了舞儿,舞儿不要祭神,不要祭神,舞儿想娘,想娘……”
男子英眉微皱,一丝不忍滑过眼眸,但转瞬即逝。
凤舞却是生出希望,哭喊道:“娘,你在哪儿,快来救我……”
男子一声叹息,几不可闻,随即开口泼灭她的希望。“你娘已被遣离,你若真心孝顺,就别引她犯下罪业。选你祭奠朱雀大神,安抚地脉异动,是国师天眼推算。所谓天命不可违,你身为凤家嫡女,肩负万千子民安危,理应……”
“不,我不要……”不待他说完,凤舞就歇斯底里的嚎哭起来。边哭边骂:“那个臭国师,老妖怪,他自己怎么不去,他那些徒子徒孙怎么不去……”
男子惊怒,“混账!”手掌一挥,一道红光直冲她的面门。凤舞愤怒的脸上立刻多出一道灼痕。
“爹!”凤舞惊惧交加的看着父亲,眼泪簌簌滑落。虽然父亲一向威严冷漠,却从不曾打她,如今是铁了心要舍了她吗……
“哈哈,凤领主生的好女儿,连我师父都敢骂了。”冷嘲的声音刚落,就见一个道士率众而来。
凤舞来不及伤心,眼中似欲喷出火来,恨不得将领头的道士焚烧干净。可惜她已精疲力尽,刚才又挨了父亲一掌,脸庞灼伤,连张嘴怒骂都叫喊不出。
“元亨道长!”凤南天不顾自己是朱雀领主之尊,急忙拱手相迎。“小女年幼,贪生畏死,才会口无遮拦。还望道长…”
“罢了!”元亨摆手,阻他言语,目光扫过日晷,又望向天际。“贫道没空跟她计较。天狗将至,我们还要步法设阵。”
转头回看众弟子,命令道:“昌字辈在外坛摆下八卦阵。永字辈守住登坛神道。”
两辈弟子迅速行动,片刻便站定位置。
元亨骄傲一笑,瞧一眼剩下众人,依旧命令道:“青龙领主去内坛正东方位,白虎领主去正西,玄武领主去正北,凤领主去正南。切记面朝祭台,紧靠栏柱,不要妨碍接下来内坛排阵。”
那吩咐的语气,引得几位领主面色微紧。脾气暴躁的白虎领主百里战更是挑眉瞪眼。“元亨道长好大的威风啊。”
“百里兄!咳咳……”青龙领主龙青云边咳边安抚一声。
百里战也知不宜得罪元亨,只是不喜欢他狐假虎威,对他们颐指气使。
元亨斜眼瞄他一下,口里谦虚道:“哪里哪里,全赖陛下敕令和恩师之功。百里领主可有异议?”
百里战怒目圆睁,敢拿皇帝和国师压他,以为他害怕不成。刚要发作就听龙青云咳得厉害,只得关切道:“龙老弟大病未愈,待会儿守阵还要耗神,不若换人替代。”
“百里伯父说的极是,孩儿恳请代劳。”龙青云身后的少年挺身而出。虽是十五六岁年纪,却是明朗俊逸,神采出尘。
“是啊,御宸贤侄得你真传,武力了得,我看能行。”百里战急忙认可。
只是不待龙青云作答,元亨又插话进来,“哈哈,龙少主虽是少年天才,却也未必能担当守位之责。还是少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代行领主之职?”
“元亨,你不要挑拨离间,血口喷人!”百里战怒火喷涌,再不管他是什么奉旨前来的国师高徒,恨不得立马挽袖与他一战。龙御宸也瞬间冷脸,杀气逼人。
龙青云忙压下咳喘,拉住百里,“仁兄,我无大碍。”转身又对龙御宸斥道:“你且退下。”
这才拱手向元亨赔罪,“道长勿怪,小儿年轻,不知轻重。龙某不才,也知兹事体大,自然任凭道长调遣,以免延误国事。”
“还是龙领主明理。”元亨笑赞一声,“那就请四位领主各就各位,其他闲杂人等退出祭坛,保持肃静,不得喧哗。”
被归为闲杂人等的随众,面面相觑,静待自家领主反应。
元亨挑眉,目光扫过他们,又一一扫过四位领主,身上威压倾泻而出。
众人不由呼吸一紧,这等气势怕是到了帝阶,国师高徒果真名不虚传。
片刻冷凝,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却是凤南天拱手道:“百里兄,龙兄,水领主,请……”
龙青云深看他一眼,径自走向东方。
玄武领主水莫柔笑容眷恋,眼神缱绻的还以一礼,走向北方。
百里战无奈,讥讽一句:“凤领主端的是爱民如子,这般迫不及待送亲生骨肉归西。”却也到西方站定。
领主尚且服从调令,其他诸人自然急步后退。只龙御宸落在最后,冷眼扫过日晷和石盘,不愿看那石盘上的小小活祭,蹙眉退下。
元亨满意点头,待凤南天冷着脸面站到离卦方位。这才吩咐世字辈亲传大弟子,立在石盘四周成五角鼎力之形。
风乍起,木叶萧萧,隐隐透出秋寒之气。
元亨心口一跳,一股不安升起。想到临行前,师父为自己此行卜卦,却是天机不显,没来由一阵紧张。
“结印!”他一声令喝,世字辈弟子立时盘坐。外围弟子也都念咒护持。内坛之上顺时闪现金光,一个奇特图案呈现。却是被同心圆形包裹的五角金星。
这阵势莫说坛下众人啧啧称奇,连坛内的四大领主也是头次见到。因为他们离得近,更能体会到光圈内能量强大,威压逼人。看来这就是玄门阵法的威力。
元亨将众人反应皆收眼底。满意的点头,瞧一眼日晷,一步步朝石盘走去。
凤舞似觉察出危险,本能的挣扎。
元亨一笑,有些欣赏的看着她怒恐交加的模样。拂尘一挥,插到背后,从宽大的道袍袖子里拿出一柄桃木剑来。那木剑通身刻着符咒,熠熠闪光,犹如金制。元亨念叨一声咒语,剑尖一挑,便是一道金光划向凤舞。
“啊!”凤舞惨烈一叫,惊得坛下众人心惊肉跳,纷纷抬眼望去。只见她头发散落,遮住脸面,右腕血流如注,筋脉怕是……断了……
凤南天皱眉,指甲陷入手心,却是没动一分。
元亨脸上浮起诡异的微笑,隐隐透出兴奋的神色。木剑一挥,又是一道金光,直冲凤舞左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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