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箫:“最近你跟欧阳吵架了?”
沈栖鹤有点儿意外他会直接这么问,毕竟一直以来,两人从来没有谈论过关于欧阳的任何事情,当然,工作以外的事情也很少谈。
楼明箫观察着他的表情,耸了耸肩,无奈的说:“我承认之前确实对他有点儿想法,但那是基于这个人的才华和本事,早在一次次碰壁后我就看清了,你不用疑心我的用意。”
楼明箫的司机安静的开着车跟在沈栖鹤的保姆车后面,眼观鼻鼻观心。
沈栖鹤:“你一向这么心细如发么?”
楼明箫笑笑,像个胜券在握的国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欧阳突然主动约我了,我想你也知道,之前单独约过很多次都没见他同意几次,可惜的是他不止约了我,还约了别人。”
沈栖鹤挑了挑眉:“所以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楼明箫彬彬有礼的说:“想问下当事人,我是否还有这个希望?”
沈栖鹤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个你不如当面问欧阳比较好。”
楼明箫:“你的魔力失效了?我真的好奇,你们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
沈栖鹤:“是不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你不会停止这些无聊的问题?”
楼明箫:“或许。”
沈栖鹤:“从未说开始,又何谈结束。”
楼明箫惊讶的问:“你这么渣么?竟然等等,我不说了,你这个表情是想动手的意思么?我承认我打不过你,打坏了要赔的,我贵的很。”
沈栖鹤实在很不想跟他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又没好到交心的地步,实在有点儿尴尬,又很火,他强硬道:“你今天话实在有点儿多。”
楼明箫收了收表情,点了点头:“抱歉,就是有点儿高兴。”
沈栖鹤嗯了一声,手掌狠狠的攥了攥,就不说话了。
楼明箫为什么高兴?他自然是认为沈栖鹤跟欧阳已经吹了。
沈栖鹤能说什么呢?说其实自己一直没有跟欧阳表白过?平时肌肤之亲都少的很?欧阳也从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要跟他共度一生的意思?
现在摆失恋的脸孔实在太难看了。
这是生平第一次,沈栖鹤觉得自己的性格差劲到不得了的地步了,以往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慢性子,影响工作就影响吧,总不至于连脾气性格都得强迫改了吧?那在戏里面改就好了,平时的话他还是愿意做回自我。
但是现在,他恨不能有张能绽开莲花的舌头,花言巧语信手拈来,能哄得跃跃对他踏踏实实,不离不弃。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未知的惧怕就害怕有所表示。
一直以来,主动的都是欧阳吧?主动接近他,靠近他的内心,安排他的生活,强势的进驻了他的人生,他竟然也已经习惯了,似乎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欧阳会移情别恋。
怎么办呢,就是现在死了,他的跃跃估计都不知道,他是暖春的阳光,是涨潮后新鲜的海味儿,是雪山尖尖上那一抹白,是他最最喜欢的,也是他的救赎与所有的生命。
当他走开的时候,沈栖鹤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已经是个皮囊。
他甚至有种立即退圈随便流浪自生自灭的想法,也很想找个地方喝酒发泄,或者找个好友将这种情绪倾吐出来。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现在有两部戏,这是他身为演员的责任,他还有父母,这是他生为人子的责任,他还有经纪公司,为了跃跃的公司,他也丢不起被狗仔抓包深夜买醉的脸。
于是就把自己憋成了个活火山,有种十分深沉的情绪正在慢慢酝酿出来,只能说楼明箫实在太过幸运,如果不是在车上,而在地上的任何一处地方,沈栖鹤的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车子拐了个弯儿,驶入内环道。
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这跟楼明箫的想象有点儿出入。
他开始是真心想问问这俩人怎么了,当个知心大哥哥替沈栖鹤排解排解,毕竟他看人准得很,这俩无论是哪个,都不像是喜新厌旧的人。
沈栖鹤不必说了,对外从未有过恋爱的经历,他对合作了很久的人都有一份感情,从他接了璇玑2就看得出来,是个念旧情的。
欧阳则对沈栖鹤非常忠诚。
是的,楼明箫用了“忠诚”二字,因为实在没有一个富二代能做成欧阳这样,近三年谁都不找,就守着一个。
看看赵宣年吧,这俩人是好友,家世也相当,赵宣年反而比欧阳卓跃更稳重些,他这些年换女朋友跟走马灯似得,平均半月一个,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想找谁找不到?
明星嫩模网红,只要这群二代们振臂一呼,绝对一呼百应。
所以欧阳卓跃的行为只能成为真爱了,沈栖鹤一直没等到那三个字,可是那三个字欧阳在外头可不止宣扬过一次,尤其对他,经常性的就说“因为我爱他呀”“我最爱他啦”这种的。
既然俩人都是持久统一的,分不掉,那就结个善缘,缓和下自己跟沈栖鹤之间的关系。
谁知道一开口,事情就变了味儿。
楼明箫遗憾的想,可能在自己的王国里呆久了,一不小心就把所有看上眼的都划成了自己的,这是病,得治啊。
两人都想着事情,而这时,开车的司机忽然猛地一个刹车,车子打横一摆,掉头停在路中间。
后面的车辆猝不及防,又猛地撞上了他们的车头。
眨眼间,内环六路大追尾,堵的一塌糊涂,几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的动静疯狂的响了起来。
天佑卓越总部。
最近欧阳就在这里办公了,他已经跟老妈商量了退出影视公司的事情,反正自己进去后什么都没做,光顾着近水楼台谈恋爱了。
柳文惠对儿子的决定无不同意的,甚至还劝他趁着年轻,多学多做,影视公司不喜欢,不如新能源怎么样?
欧阳家对这个唯一的子孙一直是放羊吃草性教育,自从他初中打游戏全家强烈反对上演全武行出走一次之后,全家人对他的决定就都很赞同了。
游戏随便打,想打多久打多久,学不上?可以,拿钱买个大学嘛,没问题。
反而欧阳自己昏天黑地的玩了一个半月,终于腻了,乖乖背起书包上学了。
他的办公室正对大门口,目前在做一些交接工作,唐天荷暂时成为他的助理,帮他一起做。
地震事件稍稍平息之后,丁芸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在网上一挂,甚至所谓友人收到的邮件都是假的,自然又引起了新一轮的网络地震。
唐天荷趁机发公告说明自己将要离开天佑,甚至终此一生都不会再做经纪人或者助理工作了。
这下子网民们对他全无不满,只有同情了,一夜之间,网上就全是心疼唐天荷背锅的事情。
吃瓜群众放过了他,他自己不放过自己。
岳正阳有女万事足,已经准备好退圈继承家业了,还专门跟欧阳要了唐天荷,唐天荷也同意去岳正阳的公司任职。
俩人都要离开影视公司,一时间有了别样的情怀一般,唐天荷就来欧阳这里帮忙了。
欧阳的办公室一整面都是透光很好的落地窗,窗帘拉开,已经有了不少热度的阳光直直的投射进来,他一侧头,就能看到集团总部的大门口。
欧阳出神的看了窗外一会儿,耳边忽然“叮”的一声响。
这是有人要进办公室的通知,通常这种权限,目前只有唐天荷有,且事情紧急的时候才会用到。
出了什么事?欧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最近他太闲了,闲的都长毛,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会交给他处理吧?
下一瞬,唐天荷推门进来。
仿佛是冥冥中有根颤动的弦牵住了欧阳,他一眼看到唐天荷的脸色,心脏一下子就停摆了。
“怎么了?”他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问了一句。
唐天荷眼睛直直的盯着地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电话没有挂断,那边嘈杂和救护车的声音隐约传来。
从这一刻起,救护车的动静成为了欧阳最讨厌的声音,没有之一。
“鹤鹤出车祸了,司机和副驾驶当场死亡,其他乘客未知。现场有件染满了血的衣服,是”他涩声道,却不敢说完。
他的声音落下,一时间室内安静无声。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唐天荷手足冰凉,头脑发晕,甚至出现了幻觉,眼前的阳光怎么是一圈一圈的,七彩的,光晕好大?
下一瞬,欧阳踢翻了沉重的办工桌,旋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惊天动静的巨响里,唐天荷反应很快的追了上去:“欧阳,你要去哪儿?你等等,我来开车!你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家医院!”
欧阳充耳不闻,冲出大楼,迎面撞上自家母亲。
柳文惠沉默而凝重的站在门外,欧阳的视线是模糊的,用手一抹,满脸的泪。
“别急,儿子,我陪你去。”
柳文惠的声音仿佛是一枚定海神针,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欧阳忽然间思维空白,无法行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做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车里,伏在柳文惠细弱的肩膀上无法自制的流泪了。
柳文惠拍着儿子的头,不住的出生安慰:“没事,除了司机和副驾其他人都活着,都送医院了,沈栖鹤一定没事的,儿子,你要坚强起来,都没事的。”
欧阳的头脑很乱,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不知道要想什么,是要后悔么?要痛惜么?要不要狠狠的给自己两耳光?
很久很久,他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句:“妈,帮我,我要全球最好的医生。”
“行,妈答应你啊。”
十五分钟后,欧阳冲进医院,随便扯了一个白大褂的领子声嘶力竭的问:“刚刚车祸送来的人呢?在哪儿?!”
唐天荷跟司机忙上去拉开人,道歉,然后迅速去前台查信息。
欧阳又一阵风一样的冲去手术室,却进不去,他们被拦在手术室大厅之外,只能在一间布满了蓝色座椅的休息室里头等。
欧阳像只努力挣脱牢笼的困兽,看上去已经要出手打人了,柳文惠拉都拉不住,好在唐天荷十万火急之时大声喊:“不对,欧阳!表格上没有沈栖鹤的名字!”
唐天荷拿着表格比对着休息室信息栏上滑过的红线,再次确认了:“没有鹤鹤,在做手术的人里面没有鹤鹤!我们走错医院或者楼层了?”
欧阳眼珠子红彤彤的盯着唐天荷,唐天荷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好歹,一个声音及时出现,救了他。
“跃跃?柳董,唐哥,你们这么快?”
唐天荷不敢置信的扭头,沈栖鹤吊着一边儿的胳膊,楼明箫额头上打着补丁,两人站在楼道口看着他们。
于是,在尽忠职守拦人的医生、满休息室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的见证中,欧阳一方齐齐傻了,傻了足足五分钟!
柳文惠先前拉着儿子不让他扑上去打人,现在还得拉着儿子不要让他当众失态挂到沈栖鹤身上去!
但是儿子哪有那么好拉,柳文惠急中生智,先前一步把自己撞进沈栖鹤的怀里,两只手臂虚虚环着他的胳膊,哽咽道:“好孩子,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沈栖鹤:“”
沈栖鹤被柳董撞的往外退了几步,退出休息室众人的视野,唐天荷推着欧阳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欧阳把自家老妈推开,自己一头扎进了沈栖鹤的怀里。
沈栖鹤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了,他拍肩摸头柔声安慰一同忙活,安静的楼梯间里,响起了欧阳一声响亮的啜泣。
“哎,你们找个地方说话吧,这里我盯着就好。”楼明箫适时地说。
于是司机又载着几人回天佑集团总部。
车上,欧阳抱着他的腰根本不撒手,沈栖鹤只好搂着欧阳,三言两语的说清了误会:“楼明箫约我谈,我就上了他的车跟在后面,我的车上是司机跟一个搭顺风车的剧组工作人员,还有楼明箫的助理。”
欧阳闷闷的说:“助理叫什么?他替你挡灾了,我要替你把他供起来。”
沈栖鹤摸摸他的脸,安慰他:“我没事儿了,还有司机跟工作人员,都要好好抚恤。”
“嗯。”欧阳摆了个高难度姿势,放低腰线,两手搂在沈栖鹤的腰上,脑袋撑在他的心脏上听着心跳,也不嫌累的荒。
其他人直把自己当了空气,并不打扰他们。
快到集团了,欧阳忽然来了一句:“妈,我想跟令哥结婚,我们能去国外注册结婚么?”
柳文惠马上接话,似乎已经考虑了千遍万遍:“可以,不注册也行,等我退了,你俩就平分股份吧,有份儿合同在比国外的结婚证实在。”
沈栖鹤加了一句:“我把爸妈喊回来,改天带你先去见见吧,我妈手里还有传给媳妇儿的传家宝,不能缺。”
他们三言两语谈完大事儿,车子停下,沈栖鹤艰难的拖着欧阳下车。
车外,艳阳高照,**辣的阳光照在欧阳跟沈栖鹤的身上,他们都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正文完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穿回来之后》,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