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夜空下凉风潇潇。
她的身影遁入了暗黑的夜幕下,他站在街道上四处回望,周围一片空寂。
一个记忆的念头闪入脑海,他的心忽地颤栗起来,“她该不会又要...”骆白的心砰砰直跳,慌张地在四周大喊着她的名字...
突然,自己戒指上的那枚粉色晶石块发出微微的光晕,冥冥中骆白感到一股无形之力在拉扯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去,他每走一步,越接近那个地方,那晶石块上的光晕越为闪耀!
终于前方一个人影蜷缩在地上,他定睛一看,飞奔了过去。
她的身体发出丝丝冰凉,整张脸透出纸一样的白,更为奇怪的是,她的嘴唇和眼脸像中毒了一样,一片黑紫!整个人浑身抽搐着,已经陷入癫狂而不省人事!
“五年了,你的病一发作...还是这个老样子...”骆白轻抚着她的脸,心疼道,他将她揽入怀中,她身体的冰凉袭来,他剑眉一横,一声不吭地抱着她,定格在原地。
“你知道吗?我见到了你的父亲,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你,可你怕我,躲我,从来都不愿接受我,从五年前的那一刻到现在,从未变过。”他靠在她耳边自言自语道。
“而我,却一如既往地深爱着你,那个梦,苦苦纠缠着我,你一定是梦里的那个人,我在整个世界寻寻觅觅,终于找到并确认那个人是你。我一定不会放手的!你知道吗?人会历经三魂轮回七世,我一定会找回我们之间前世的那段故事给你看!”骆白一脸迷离地喃喃道,他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那是这五年都未曾有过的幸福。
他沉浸在深刻的想像中,却未发觉身边正在发生的悄悄的奇妙的变化!
此时,戒指上的那块粉色之石,光芒由内而外喷涌,形成一束格外艳丽的粉色光柱,光柱之中飘散着星星点点的粉末!
那晶石块正在从戒指上裂解!
只见,那道光柱被慢慢吸附到她的身体的某一角落,正是她脖子上的那块神秘吊坠上!那些裂解的粉末随光柱一同吸卷进那块吊坠里,渐渐地,吊坠残缺的一面竟变得完好无损!
原来,戒指上的那片晶石块,正是吊坠残缺的那一部分。
幽幽的夜幕下,此时一对鬼魅般幽洞的双瞳,正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窥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是古珞璃...哼哼...有意思...”角落里的那个人发出阴森骇人的嘶哑的低音,这人像一头深渊中蛰伏的走兽,只露出一对发着蓝紫色幽光的眸子。这人转眼又盯了盯骆白,发出阵阵阴笑...
此刻,骆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变慢,像是要凝固起来!一阵钻心的刺骨的寒意从心口涌射全身,而这一切竟都发生在戒指上的那块晶石块被裂解之后,时间恰好对接上。而被他一直抱在怀里的路雪,面色却慢慢红润渐好起来。
两个人的身体状况像是发生了莫名奇妙的转移!
“古珞璃这等大凶至极之物,可吞噬人的三魂七魄,更甚至在时机恰当时,连主人都不会放过,一旦将主人的精魂慢慢啃食干净,驱动古珞璃万年前被封印的魔力,这一来就大功告成了,哼哼哼....”黑暗中那人发出阴阴的笑声。
“只是,他怀里的那个女孩,为何会没事呢...反而容光焕发...连先前的病症都消去了...”那人又瞅了眼路雪,陷入了沉默...
突然,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那个蛰伏的人见状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骆白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趁着还有一丝清醒,他抱起她,又瘫倒在地上,反反复复,最终死死地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都僵硬发寒,只剩脖子还能扭动。
他侧过脸,静静地望着路雪的侧颜,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头挪到她的耳边,在她耳畔轻柔地说了句:“我记忆里最美的画面,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画面。”
说完,他的双眼终于缓缓地合了上去。
“喂!好你个骆白!”
双眼快要闭上的最后一刻,他的耳边响起一句呼喊,他的最后一缕余光侧扫,余光中,前方,一个轮廓熟悉的男子正向自己跑了过来....
他面庞轻笑,不省人事....
当初,他邂逅了她。
那年,时光插上翅膀,在象牙塔里穿梭。
北大,未名湖畔。
“笑什么笑,待会就轮到你...”骆白抱着头狼狈地跑回到队伍里,他摸了摸自己那头板寸,瞪了眼一旁咧嘴大笑的欧阳。
“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你懂不懂...”骆白哂笑道。
“可惜啊,咱待在这啊,再帅都没用,军训了一个礼拜,连个女兵都见不到...”欧阳满脸失神地调侃道。
“看那...”骆白头一歪凑到欧阳耳边小声道。
“哇塞...”欧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操场外围的那排昂首踏步的女兵。
“快,看三排右二的那个,那个漂亮...”
“不对,我觉得排头的那个好看...”
“你们俩!嘀咕着什么呢!!”
那个一脸横肉的教官凶巴巴地赶了过来。
欧阳和骆白顿时心里一阵颤栗。
“我注意你们很久了,说多少句了都,今天中午的餐盘子你们包了!”
中午,食堂。
“骆白,回来!有一个盘子我忘洗了,快!”身后欧阳撸起袖子大喊了起来。骆白无奈,赶紧垒着那一叠叠的餐盘子折了回来。
过往的人流里,突然,一道高挑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骆白一阵惊慌,眼看着就要撞到那人身上,他匆忙地把身子一摆从那人侧面遛了过去。不料,那餐盘子上的水渍溅了出去,洒到了她的迷彩帽上。骆白心里一怔,转过身一脸紧张地朝那人看去。
“呀?你的帽子...”她旁边的女孩不禁叫道,骆白脸上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
她一怔,脱下帽子。
“没事,阿丞,回去用水冲冲就行了...”她甩了甩那头齐脖的黑色短发,浅浅地笑道,那笑容里浅浅地藏着一双优美的法令纹。
她长着一张清丽的脸。
那一刻,骆白眼前一亮,他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
那张脸,为何那么亲切却又陌生?
“哐啷”一声,那些托在手上的菜盘子纷纷从手里掉落在地上…
传说人一生会遇到二千九百万人,世界很大,那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孩,她到底是谁?
九月的迷彩悄然而逝,接下来的时光,定格在了十月。
......
那里,是一片绯红的海洋。
他倘佯在这片“海洋”里,在里面寻寻觅觅,眼帘中映入一道倩影,脚下的“海洋”泛起波浪,将他朝那涌去。
她站在那里,一身粉色倪裳裙,轻风袭来,吹起那垂荡在她后背的及腰的马尾束发,她回头对他浅浅一笑,那笑容点绛在唇角,惜惜动人。
他一脸迷离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弯腰,手没入那绯红的“海洋”又拾起,指间夹带着一朵粉色的蔷薇花。原来,那片“海洋”是一片蔷薇花海。
“如果哪天我死了,不要为我难过,把我葬在这里。”
她朝他看去,一阵轻语,那桃花般可人的眼睛款款深情,随即她的整个身子破碎成一瓣瓣的蔷薇花,融入到整片花海里。
“不...”
他莫名地惊慌起来,扑向花海里,搜寻着破碎的她。
蓦然间,整片花海都瞬间枯萎,唯有他手心的那片尚存,他张开手掌,凝望着那片花瓣。
那竟然是一片心形的花瓣......
梦醒了。
“都他妈九点半了,今天可是这学期的第一节历史课!老子可不想破坏我法学系大帅哥的形象!”欧阳嚷嚷道,睡衣还没来得及换就先跑了出去,一看就知道他昨晚又熬夜看电视剧去了。
欧阳的嗓门惊醒了睡梦中的骆白。
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梦里的景象仿佛还在脑海里上映,他低头目光掠过胸前,视野里,那的一簇光点雀跃着。
这一天。
教室前排的位置上,一道高挑的身影掠入眼帘;骆白向那瞥了一眼,那站着的一个女生。
是她?
女生那头舒扬的黑色短发立即唤醒了他的双眼,他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脑海里开始莫名地翻涌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梦里的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动浮现,也就是那个梦,自从军训时偶然碰见了她,每个夜晚都会重现。
她是谁?那个梦又是什么?
“骆白,上课呢现在!”欧阳小声叫道,只见骆白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梦里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闪过,又消失,让自己的意识飘飘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在驱使着他,他一步一颠地走着,朝那个女生走去。
整个教室仿佛安静了下来。
她,注意到了他,怔怔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他。
突然,他脑海一阵空白,意识渐渐模糊,摊倒在了地上。
教室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骆白!”欧阳冲他喊道,他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出于好奇,她从人堆里冒了出来,打量着他。
“雪,我们是在这个教室上课呢!”
是夏丞,人堆背后突然传来她那熟悉的呼声,她脸上一怔,发现自己原来走错了教室,急忙转身离开。
那一刻,手心突然传来一股温热!
她一惊,低头一看,他正拉着自己的手,她脸一红,呆呆地停在原地,一时竟不知所措。
“别走,告诉我,你是谁?”骆白意识忽然慢慢清醒起来,他躺在地上微微睁开眼凝视着她,嘴边喃喃道。
“医务室的人来了!大家让开!”人群里开始拥乱起来,她不小心被人群冲撞了几下,一个趔趄正好跌倒在了他面前,她贴在他胸前,刚好,两人脸对脸一阵相视,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像温柔的刀芒,要把自己剥个淋漓尽致!
她的脸更红了,待缓过神来,立即挣脱开他的手,爬起身冲出了人群。
一旁的欧阳心里咯噔一跳,他呆呆地看着骆白,和那女生对视的那一刻,他从未见过骆白如此痴迷的模样......
那天,医务室根本没有检查出骆白身体上有什么不好的症状,而当校医在他身上进行医学光谱检测时,一旁的欧阳却不禁一怔!
他看见,普通的医学光谱里面竟然多出一些奇怪的粉红色的光带......
良久,病床上骆白渐渐清醒,他微微可见欧阳正一脸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自己。
“好点了吗?你这戏演得可真绝啊!”欧阳哂笑道。
“戏?你这臭小子现在嘴还这么俏皮。”骆白拍了拍那发沉的脑袋。
“因为你啊,一点事都没有,”欧阳拿出了那张“健康”的医学光谱,“可是又不像是没事,”他盯着那光谱上的粉红色光带,转而看向骆白。
骆白怔住,一般不管人生没生病,人体医学光谱里怎么会出现粉色光带呢?!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梦...”骆白脑中又是一阵翻涌,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粲然的光芒,“那个女孩...”他眉宇一拧,情不自禁地念道。
欧阳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历史课上的那个被你拽住的女孩,你认识她?”他问骆白。
“我...我不知道...”骆白眼中渐渐迷离起来。
“我刚好知道。”欧阳浅笑道。
骆白心中不禁一颤。
“她叫路雪。”
路雪,真漂亮的名字。
“她可是的神秘学社的社长。”欧阳介绍道。
“神秘学社...”骆白念道。
“嗯,但听说学社一直以来就她一个人。听一些老教授讲,神秘学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最诡异莫测的学术,其早在两千年前就被学术界定为禁术,千百年来一直没有人敢涉入其中,可如今她一个女孩子竟然敢公然发起神秘学,实在是匪夷所思。”欧阳谈起道。
“欧阳,一直以来,那个女孩,从我见到她起,每个夜晚我都会重复做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总会遇见一个人,那么真切,一切又那么真实,好像以前发生过,那个叫路雪的女孩,每当我见到她,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梦,无形中像被一种力量推引着,就像上次历史课上......欧阳,你相信……你相信人有前世吗?”骆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切地说道。
“前……前世...”欧阳一时默然。
什么东西掠过眼底,欧阳目光一颤...
“那是什么...”他俯身盯着骆白胸前的一块奇怪的吊坠。
骆白将它握在手心,甚是爱惜。
“好多年了,冥冥中我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对我好像很重要,至于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在我身上,我却一直说不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把它摘下来,我都会很不习惯,这些年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骆白的目光略微深情。
欧阳细细打量着那个吊坠,外形仿若待放的花骨朵,像石头却能发出玉一样润目的光泽;像玉却又坚硬如磐石,他将其拾起,指间竟能感受到它上面传来的点点温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难道是珞璃石!?”欧阳深思少许后不可思议地说道。
“珞璃石?”
“对,但我一点都不敢保证,相传珞璃石是一种十分古老的邪物,大概在两千年前,珞璃石曾被认为是一种可以操纵魂魄的媒介,滥用珞璃之人也被视为人间恶魔,只是如今,这种邪物早已在人间全部遗失,当今根本没有人真正见过珞璃石,我也只是看过一些神秘学的古典,上面有过珞璃石的记载,和你那块吊坠确实很是相似。”欧阳一丝不苟地说道。
“等等,你说神秘学...”骆白一怔。
“嗯,珞璃石在神秘学中被誉为灵媒,是吸取了人的魂魄锻炼而成的一种诡异的晶石!你真的不记得你那块吊坠的来历吗?”欧阳有些激动地问道。
“会不会,你说的一切和你身上这块神秘吊坠有关?”欧阳诧异道。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骆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样子十分茫然,突然他从病床上爬起身。
“你去哪里?”
“我去找她。”
“可你并不知道她再哪里。”
“我会去神秘学社。”
“没用的,这么多年来,在北大没有谁熟悉神秘学社,除了在每学年一度的学社大会上,只是大家都很厌恶这个神秘学社,一直以来神秘学社都是隐匿在大家的视线里,根据校例,或许今年是最后一次能在学社大会上有它消息了。”欧阳拍了拍骆白的肩膀。
骆白不语,嘴角划上两条浅浅的弧线。
北大,未名湖畔。
十月凉秋,落红之林。
一片落红飘落在清凉的湖面,她蹲下身子将其拾在指尖,微风拂来,落红随风,她的眼眸有些湿润。
“爸爸,你在哪里,在哪里。”她望着那片飘扬的落红独自轻语,三年了自己在这湖畔满是落红的林子中徘徊了三年。
“路雪小姐。”
身后,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面容严谨的中年男子朝她谦恭地喊道。
“黎叔。”她回头一看,抹了抹眼角。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红树林计划成功了!”老黎有些激动地说道,以往见她立在湖畔边,他总是不忍轻扰。
路雪那清丽的脸上一愣,紧接着露出平日里少有的悦色,她急忙赶往湖畔边那片林子里,在一棵树下躬着身子便在那土里挖了起来。
“太好了!”
只见,她从土里挖出一个发着淡淡亮光的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
“爸爸,你看,我成功了!”路雪眼前一亮,她将那土面拨开,里面竟埋着一颗颗那种发光的小石子。
“呀,在干什么呢?老远就看见你了。”一团熟悉的声音从身旁飘过,紧接着一只手搀在了自己肘上;路雪往边上一看,夏丞正一脸俏皮的神情向自己跟前凑过来。
“哇塞!”夏丞睁着大眼睛盯着那些亮晶晶的小石子,它们发出玉一样润目的光。
“好啊你,竟然在这挖宝藏哩,都不告诉我一声。”
“哪有什么宝藏,喏,送你一个。”路雪拿起一颗递到夏丞面前。
“这宝贝能买多少钱呐?”夏丞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圆了。
“瞧你,这个东西,它叫珞璃。”路雪笑道。
“珞璃?怎么会有这么诗意的名字。”
“珞璃是一种晶石,就像我们常说的玛瑙,也是晶石,只不过它就是一种非生晶石,而珞璃是具有生命态的,在千百年前的古代,它也被称为灵石。”路雪循循而道。
“灵石?哦,就是西游里面孙行者蹦出来的那种石头咯?”夏丞淘气地说道。
“哈,亏你还真能像出来。不过那是神话故事,珞璃是孕育不了生命的,但却能滋养生命,就像阳光和水。”路雪说着握紧了夏丞的手,“阿丞,我很感激,在北大的这三年以来,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不求你可以懂我,你会不嫌弃地陪着我,我就很满足了。”她眼里有些微红。
“雪,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我知道,你执着于什么神秘学啊,虽然我不懂,哪怕别人都骂你笑你,可我永远会支持你。”夏丞脸上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嗯,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所以我能察觉出来,喏,你刚穿过这片红树林,是不是不小心把手刮伤了?”
“哎你不说,被你的这些宝贝一吸引,我都失去知觉了。”夏丞吱牙一看,一道通红细长的血痕印在了手臂上面。
“别动啊。”只见路雪手心握着一颗珞璃石,像魔术师一样,手里优雅地舞动着,那拳心由里向外隐隐溢出光芒,光芒褪去,她张开手心,一团粉末星星点点倾泻在那血痕上。
“天呐!好舒服啊!”夏丞闭上眼睛叫道。
“好了,没事了。”路雪微微一笑。
“怎么会,不见了?”夏丞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臂完好无损,那血痕悄然无存。
“这就是珞璃的魔力,也是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揭开了它的面纱。但是这还只是个开始,听一些古书上说,珞璃的魔力完全激发,可使得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路雪认真地说道。
夏丞一脸痴迷地欣赏着自己那被梦幻魔力滋养的手臂,“天呐,就让全校的人都打脸去吧!这回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雪,后天的学社大会你就可以诏吿天下了,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人会笑话你看不起你了!”夏丞有些激动万分。
学社大会……
路雪露出一丝浅笑,她抬头凝望着头顶那片红树林,握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那清丽的脸上蒙上一层清冷的气色……
海棠广场,每到深秋,行将腐朽的杏叶蝶会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们像金黄的银杏叶一样在地上铺散开来。
学社大会这天,广场上人潮翻腾,而像“甲骨文社”,“汉唐社”,太极社”这些北大传统热门的学社是人潮最为汹涌之场所。
这人潮的间隙中,一道清丽的身影孤立着。
“小姐,你站在这已经过了一个上午了,要不我们回去在想别的办法。”老黎心疼地看着她。
“黎叔,我不累要不你先回去吧,这有我就行了。”路雪高举着神秘学社的牌子,淡然道。
“我们这回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也打听过,南大的卡洛亚基学院有让我们学社进驻的意愿,幸许…”
“谢谢你黎叔,在我心里,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北大是爸爸的灵魂家园,我发誓,一定会守在这里,我不会背弃爸爸的。”路雪开口,决绝道。
“可是这样下去,小姐我怕拖累你啊。三年了,我想老大在的话,也不会看你受累。”老黎劝慰道。
“就算五年十年我也相信,希望一定会来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路雪凝思起来,她看着地上成群死去的杏叶蝶,有些入神。
“如果要让同学们相信我,或许只能这样了,可是…”她心里有些踟蹰。
除非,让那些杏叶蝶活过来。
只见,她从口袋里抓出几颗发光的小石子,正是那天在红树林里挖出的珞璃石,她眼睛一闭张嘴将它们吞了下去!
紧接着她昂首扭动起了双手,那动作灵妙,像华丽的舞蹈,而又极具仪式感,像西方远古巫师的祷告。一旁的老黎一看,整个人有些惊慌失色。
“路雪小姐,不行啊!老大一直嘱咐我万万不可让你修炼灵力,你这样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啊!”
“黎叔,你让开!”路雪声色有些严厉。
少有见她样子如此坚决,老黎也不免一时退却,可是灵力乃人之命本,古往今来修炼者都是做好成双成对的打算,以免一方没有把握好分寸,体内灵力外泄,还能及时外部逆向止住,否者将是体内灵力尽失,人枯竭而亡!
到底是什么让她不顾一切修炼灵力?
体内一股凉气从头到脚逼来,她能感到心跳开始有些紊乱,她知道这是灵力外泄的征兆,如果不赶快想办法,光凭自己现在这样,没一会自己便会枯竭而亡!
“爸爸…我还不能有事…我们还等着一家人重逢…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路雪意识渐渐模糊,嘴里喃喃呓语。
突然,她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一双手从身后接住了她,他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帘,路雪的心微微一跳。
他,仿佛哪里见过。
体内的凉气开始慢慢退却!仿佛他靠近自己,抓住自己手的的那一刻,一切就不一样了!
一股暖意摄入自己体内,像是灵力回流,路雪的心砰砰跳动起来,与眼前之人面对面相视着,自己一时竟有些忘情了。
就这样,就这样...
无形中一种声音传入耳边,说服着自己。她贴合着他的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切,重新激起灵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掌握中...
动了,地上的杏叶蝶动了!
刹那间,那些死去的杏叶蝶又焕发出生机活了过来!广场上翻腾了,所有人都惊呼起来,他们呆呆地观摩着那些起死回生的杏叶蝶,在头顶上空飞舞盘旋,那些杏叶蝶像萤火虫一样还发着淡淡的光。
更让人惊呼的,是路雪。
所有人都看见,她的身体笼罩着一层光晕,那光晕和那些杏叶蝶发出的光一模一样!
她,竟然让杏叶蝶活了过来!
广场上的人都围在路雪身边,脸上充满了仰慕的神色。
三年了,曾经一切的流言蜚语终于消失不见,路雪感动的眼角溢出泪水。
是那个人,如果没有他的出现,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到来,她环顾四周,他已不见,或许当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就悄悄离开了。
他是谁?
从那一天起,神秘学社在北大火爆起来。开始不断地有同学意愿加入,那些埋在红树林下神奇的珞璃石成了风靡了整个北大校园。人人都期盼着能唤起自己手里的珞璃石,发掘出属于自己梦幻神力。
时光继续在象牙塔里穿梭。
八月盛夏。
海棠广场上,几个女生聚在一块,有说有笑地玩味着手里的珞璃石。
“哼,就几个破石头而已就装神弄鬼起来了,我倒不信,她还真能上天了!”带头的那个梳着斜刘海的女生嘴里唾弃道,说着她将手里的珞璃石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一道清丽的身影驻留下来,她将那些珞璃石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上面的灰尘。至从上次学社大会上自己用灵力让杏叶蝶死而复生,神秘学社在校园里一炮而红,之前对自己有偏见的人也开始慢慢接纳自己,可是仍然有一些人一直都心存恶意,抹黑自己。是好是坏,自己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路雪拿好那些被丢弃的珞璃石,一脸淡冷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那群女生嚷嚷道,拦在她身前。
“听说最近学校有些不要脸的人,肆意蛊惑人心,妄想上演几个魔术把式,再靠些破石头就收买天下了!”那梳着斜刘海的女生一脸轻蔑地骂道。
路雪早已习惯这些流言恶语,她没有理睬,径直从跟前走过。
“这里是北大!别忘了,校训里写着科学民主,你要搞些三流把戏,那就请你滚出去!”女生们个个一脸的嘲讽。
“校训里有科学,也有民主,你有你的科学,我有我的民主,如果想赶我走,那请你现在先发起全校投票,看看大家现在会不会赶我走。”路雪不紧不慢,一脸冷淡地说道。
女生们龇牙咧嘴地瞪着她,那梳着斜刘海的女生脸上却多了一丝魅邪,“呵,你以为他们不会赶你走,你就走不了吗?你有没有听说在十五年前,北大有一位受人敬仰的教授就是在一夜之间被赶出去的!这个密闻在北大隐藏了十五年,而我却知道,那位教授私下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女儿。”
“米欣,你够了!”路雪终于按捺不住。
这个梳着斜刘海的带头的女生,叫米欣,是现任北大校董会董事长家的千金大小姐,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向来对人傲慢,一直以来甚是仇视路雪。
“哼,我还知道,这位教授常年研究古生物学,学术匪浅,是这个领域的翘楚,在北大人人都称之为权威,可谁都不知道,这么一位盛名的权威教授,背地里却是在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表面上打着古生物学教授的招牌,暗地里却是一个种植毒品的毒枭!”米欣故意高声嚷嚷起来,四周开始引来一批批驻足观看的同学。
“我还知道,那位邪恶的教授,他姓路,三年前,她女儿刚好来到北大,而你就是他的女儿!你是毒枭的女儿!”米欣指着路雪破口大叫道。
人群中顿时轰炸开来。
人流将路雪给围了起来,在她的耳边不时传来一阵叽叽咋咋的杂音,路雪用余光往四周一扫,一束束异样的眼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如果大家不信,可以查阅校志,有需要帮助的,我可以提供。”米欣高傲地说道,众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对此都不得不往那方面猜想。
路雪的心仿佛一下子结了层冰,周围同学那看自己的眼光里混杂着同情、鄙夷、嘲笑与冷漠…
一直以来,有任何困难自己都能一路扛过来,可只要谈到爸爸的事,自己的心就像一块软弱的豆腐一碰就坏,她不在说话,甚至是说不出话,一种积淀在心里多年的某种情绪像开了闸的洪水冲刷着自己身上的每个角落,她低下头眼神渐渐恍惚,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
忽然,她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温热,一股力量正牵引着她,她泪眼朦胧地抬头一看,他正拉着自己的手挡在人群前。
她有些情不自禁地抓着那人的手,跟着他的步伐逃离了人群...
未名湖畔。
湖畔东北角,红树林随风摇曳。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小跑着来到了林子前。
“就到这吧。”他缓缓停止脚步,看着她舒心地笑了笑,那笑容带些腼腆,带些温柔。
路雪看了他一眼,脸上刹那间微微一红,立即把目光转到别处。
“我们见过的,你应该不记得了。”他说道。
“记得,上次在学社大会上。”她眼角带些许笑意。
他低下头,只是蔚然一笑。
“谢谢你帮我。”良久,两人中她先开口。
“应该我先向你道歉。”他眼眸一颤。
“嗯?”路雪微微一怔。
“上次在历史课上,我有些冒犯,对不起。”他看着她,内心早已波澜,却故意让样子平静。
“没关系,你好点了吗。”回想起那次历史课上,他昏倒在地上,在自己要离开时突然拉住自己的手,路雪浅笑。
“嗯,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他看着路雪,目光闪烁着。
路雪轻笑不语,像是不想轻易打破什么。
“我叫骆白。”他嘴角一扬。
“我叫...”
“你叫路雪。”骆白替她回答了。
“你知道我。”路雪好奇道。
“当然,还有你的神秘学社。”骆白张腿在林子前的一块草地上做了下来。
“如果上次没有你,一切也不会好起来,所以你也知晓神秘学?”路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好像说出了她一直埋在心里,想对那个人说的一句话。
“抱歉,我不知道。”骆白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路雪心里有些失落,也许是因为她幻想过在校园里不止是自己,总会有一个人和自己有一样的认识和信念,可是那个人却说出了不。
“可是,那一刻你却出手帮我,复苏了杏叶蝶。”她说着,心里仿佛对某种东西不甘。
“不管我知不知道,我都相信你,你是我看来的在北大最有勇气的人。”骆白感到和她在一起,内心竟然会感到无比的舒畅,仿佛两人在一起相识了大半生。
“也是最容易看笑话的人。”想起刚刚被围观的场面,路雪不免轻笑。
起风了,路雪抬头凝望着那片摇曳的红树林,良久,她的眼中泛出泪光。
骆白心头一颤,他看着她那清丽的侧影,莫名的感动。沿着她的目光,前方的那片红树林漫入眼底。
盛夏时节,眼前却是落红漫天。
“那是什么树,感觉很奇怪。”
“那是赤椤,一种很稀奇的也很古老的树,现在的人都称之为红树。”路雪答道,“一年四季,它永远是红装。”她的话音很是亲切,像是在回味一份很珍贵的东西。
赤椤。
“好奇怪的名字,很久以前北大是没有这种树的。”骆白疑惑道。
“对,很久了。”路雪淡淡地说道。
骆白捻起草地上的一瓣落红,细细打量着,“自然环境下,是不会有这类树植的,你说的赤椤,有多重孢芽,它是人工的!”他眼神一闪,说道。
“你竟然知道这些?”路雪有些不可思议。
“我自学过北大的古生物学,只可惜这门学科十几年前在北大终止了...”骆白有些轻叹。
路雪心中一颤,像是心中落入什么东西。
“那位古生物学教授...”骆白突然联想起来,他凝视着路雪的侧脸,心中上下起伏。
“他是我父亲。”路雪看了眼骆白,眼眸轻笑。
骆白点了点头,脸上略微的温柔。
“爸爸,他不是毒枭。”路雪一用力,掰断地上的小草。“红树林,就是他曾经的杰作。”她终于说出口,心中落入的那个东西终于平稳了。
“只可惜十五年前的那片红树林已经不在了。我的家,那里也长着一片红树林,我从小在那片红树林里长大,那时有爸爸和哥哥,他们看护着我。可是七岁那年一切都变了,红树林里突发的一场大火燃烧了一切,他们都说爸爸烧死在火海里,是为了保护我,而哥哥却在大火中失踪。从那天起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找到他们,因为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爸爸没有死,他就在这个世界上。三年前我来到北大,这里有过爸爸的印迹,他们说爸爸该死,他是毒枭,他欺骗了所有人,不!他们错了,他们一定错了!”路雪哽咽起来,她把手环抱在一块,唇角发出一丝丝颤抖。
骆白发现这个女孩的身影突然变得那么的单薄;透过她那耳边舒扬的短发,一双泪眼隐隐可见。
“所以,你创立了神秘学社,与世界为敌。”骆白将目光洒在路雪那清瘦的背影上,那张俊冷的脸上运开片片温柔。
路雪眼眸一颤,她有些心动,身旁的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真切地看出自己的心声。
“学社大会那天,我一直在一旁偷偷看着你,我记得那一刻,你把一些发光的小东西吞到肚子里...”骆白眸光一闪,说道。
“我吞下珞璃,是为了激发体内的灵力,而当灵力向外施展,便可以凝结成一种生命态的物质...”路雪解释道。
“怪不得,那些杏叶蝶,它们活过来了...”
“万物之间的灵力除此之外其实也可以相互感应,当然必须是至亲之间,我要找到爸爸和哥哥他们,就需要得到更多的灵力,这样才能在大千世界中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盛夏的轻风从红树林中飘过,在两人间游丝着,路雪闭上双眼,一种轻快的感觉在心中涌现,她说不清在这个少年面前,自己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仿佛自己和他冥冥中,有一种独特的联系...
“可是......”骆白眉宇一扬,“如果把灵力都传递出去,那么你自己该怎么办呢?会不会...”他有些疑虑,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她侧着头轻轻地靠在了自己左肩上,她竟然睡着了,那张清丽的脸遁入了梦境。
骆白嘴角缓缓上扬,他呆呆地望着身前的那片红树林,起风了,一片红叶在他头顶慢慢飘下,他张开手掌将它托在了手心。
这个女孩,她真的是自己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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