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这个名字是我妈给取的,我出身在十月份,正是落叶纷纷的模样,我出生的时候我妈正好在看风景,一片落黄的景色深深印在她的眼中,所以就有了这名儿。
“那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的语气太像一个坏人了,跟电视剧里拐卖儿童的台词一模一样,但美色使我失去理智。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是一个颜狗,暗恋对象从张国荣换到周星驰,再从周星驰换到周杰伦,再从周杰伦换到韩国某某欧巴,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看一个喜欢一个,权少倾说我这叫渣女,别拿颜狗当伪装,我告诉他,我这叫散播关爱,这个世界需要爱,真爱无敌!
趁他不注意,我偷偷往旁边移了点位置,警惕性还是该有的,毕竟我还是个青春少女。
“出来逛逛,你呢?你好像比我大。”
他看着很是沉稳,第一眼看上去就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柔和。
他对着我笑了笑:“我是出来找人的,我应该比你大……三岁吧?”
他持着怀疑的语气。
“我今年十八,你呢?”
“二十一。”
“还真大三岁啊!你猜的真准!”
他还是笑,嘴角总是不自觉的向上扬:“回去吧,太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我看了眼手表,都十点了,赶紧站起来:“真该回去了,我先走了,兄弟,能问你叫什么吗?”
他跟着站起来,笑了声:“我姓席。”
“哦哦,我知道了,你比我大,我就叫你老席吧。”
他不带半点起伏的眸子终于有了动静:“老席?好,挺好。”
我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以后我离家出走还坐这儿,能碰见帅哥!”
他掩嘴咳嗽了几声,我知道他在假装咳嗽,估计是觉得有点尴尬吧。
“快回去吧。”
我点点头,跑了回去。
到家之后才发现大家都睡了,合着没一人知道我离家出走的,真悲哀,早知道留封信了,失算!
我脱下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回房间,刚打开门,就听见权少希惊喜的声音:“余落!是你回来了吗?”
我打开灯,看她坐在床上,一头栗色的长发乱糟糟的,衣服带子都落在了肩膀上,有种凌乱的美。
每次见到她,都会被惊艳。
“余落,我都快吓死了,我骗他们说你出去见同学了,妈说你一定是去见一个叫是什么小七小八的,要不然就惨了。”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她被我看的心虚,忍不住问:“看着我干嘛?”
“你是说我惨了,还是你自己。”
她委屈的又想哭:“你怎么总是说话那么难听。”
我正整理着东西,没理她。
“衣服……少倾说会赔你一件,明天我们一起去商场吧。”
我笑了几声,余菲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吵什么,赶紧睡觉吧。”
我原本抬高的音量只好又压了下去:“你那件礼服也是在商场买的?”
她哑口无言,十分识相的缩到被子里捂着。
唉,人啊,总是这样,不会将心比心。
我把权少希弄坏我衣服的事告诉老妈了。
“知道了,我再给你订一件,不用担心。”
老妈倒没多少反应,就是语气里透着冷意,其实我是想说礼服没了是不是可以不参加宴会,一想到要参加宴会,我就怵着慌。
那是我后来知道的事情了,是余菲和我说的,老妈之后因为这事故意针对权少希,还打了她一巴掌,我震惊了,不敢相信老妈会这么对待权少希,不过权少希的改变让我不得不相信。
她逐渐坚强,或者说她一直都很坚强。
权世骁的生日宴如期而至,我的礼服也如期而至,老妈说那位法国的设计师突然又寄了一件来,说是有人又帮我订了一件。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权少倾,这直男,真多管闲事!
宴会来了很多人,权少希还是所有人的焦点,基本上所有男生都围着她,她的表情很自然,像是处理惯了这种事。
余菲一直扯着裙子跟在我身后,我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要扯,她说她穿不惯这衣服,关键是还没碎花的好看。
我们两对视一样,都笑了。
果真是亲姐妹,我也觉得这衣服没碎花的好,关键是不敢动,怕弄脏,怕弄坏,穿碎花的可以随便穿。
“看到了吗?”
权少倾趴在楼梯口,看着我说:“这就是上流社会,你觉得跟你配吗?”
我看向他,知道他是想故意气我,我这人有一缺点,就是不经激,激将法一用我保管上当。
“你等着。”
我走到人群中,高高昂起头,学着权少希的模样举起酒杯,说了我平生说的最标准的一次英语。
“cheers!”
大家共同举杯都朝着我这边:“cheers!”
我朝权少倾那边抛了个媚眼,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
我得意的走到食物区,准备饱饱眼福,虽然不能吃,但看看也不错。
老妈端着高脚杯走到我身边,小声提醒:“不能吃,衣服好不容易穿上的。”
我斜了她一眼:“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看到权少希了没,她认识不少人,过几天我也带你出去看看。”
我笑了笑:“你怎么说的跟相亲似得,人家权少希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这很正常,我不稀罕。”
她想敲我的头,看了看四周还是忍下了:“你这孩子,我事事为你着想,你还不领情,你现在的身份也不一样了,多接触这些人,提高自己的眼界,听到没有。”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一个奶油蛋糕上,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块蛋糕被人拿走,我叹气,想着,为什么我总是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我不想穿礼服,想吃奶油蛋糕,我想光着脚走路,不想穿高跟鞋,我想和孩子们去爬山,不想和那些贵族坐在咖啡馆喝咖啡。
这些话我一直说不出口。
宴会在套话中结束,无非是男人谈谈事业,女人们谈谈家常,孩子们谈谈名牌,我和余菲被排除在外,主要谁都不认识,有人过来搭讪,我都不知道回什么,只能尽量少说话,或许他们都觉得我无趣吧,后来彻底没人理我了,只能在一旁和余菲玩。
宴会结束后,老妈开心了好几天,这次宴会她结识了很多太太,后来她们经常约着出去,老妈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开心,我也开心,所以我一直以为这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
权少倾真的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我有段时间一直觉得他脑子有病。
他有时候蹲在院子玩蚂蚁都能玩一下午。
他拿一个塑料瓶子,从土里挖出许多生物全装在塑料瓶子里,自己还在那儿洋洋得意的,这是我七岁以后就不玩的游戏了。
我想抢过来看看,他还不让,我笑他:“这就是你所说的上流社会?果真是不一样啊。”
他将瓶子放在一边,一手的泥土随意往衣服上蹭了蹭:“你懂什么,我这叫上上流社会,你们都是俗人,俗不可耐,这种混合着大自然芬芳的生物都是有灵性的,都是神灵,它们会惩罚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我翻了个超级大白眼,看到他农父山泉的空瓶子里几条力争上游的蚯蚓,有种想把他们拿出来扯成两半的冲动,虽然很残忍,但是很爽。
一时手痒,我也和他掏了半天土,抓了几条蚯蚓,直到晴姨来喊我们吃饭,我们才停。
我怕被老妈发现,去房间洗了好几遍手,还用肥皂搓了好几遍,确定不会发现才去了客厅。
老妈最近不太高兴,是为了我学校的事,余菲的学校已经找好了,她今年上初一,选了一所贵族学校,本来权世骁也想为我找所贵族学校上上,但老妈不同意,她想让我和权家兄妹上同一所学校,无非是那所学校都是各界大佬培养接班人的地方,意义不同。
老妈生气了好久,可权世骁一直不肯松口,她只好软硬兼施。
“我炖了些汤,最是清热解毒的,晴姨,去端来。”
晴姨端来汤,老妈急忙先给权世骁盛了一碗:“天气热,难免折磨人,你多喝点儿。”
权世骁脸色有所缓和,接过碗喝了一口,权少倾坐在我对面一直憋着笑。
我不解,还没来得及问,余菲突然惊呼:“这汤里怎么有一条蚯蚓啊!”
众人一听忙过去检查,老妈用大汤勺搅了一圈,果然又舀出好几条蚯蚓。
这下所有人都跟疯了似得,余菲吓得把碗砸在地上,权少希整个人脸色苍白,最后还吐了,老妈把所有人都给叫了出来质问,权少倾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
要说最淡定的人,就属向来沉稳的权世骁和没喝汤的我了。
权世骁满脸黑线,气的一拍桌子,眼睛瞪向笑出眼泪的权少倾:“是不是你干的!”
权少倾擦着眼角的泪:“蚯蚓大补汤,最是清热解毒了,林阿姨真是好心思啊!”
“权少倾!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么胡闹!”权世骁气的眼底赤红。
老妈替他顺着气:“小孩子不懂事,没事的,没事的,刘嫂,把饭菜都撤下去,重新上一桌。”
饭菜很快被撤了下去,权世骁还是拍着桌子:“你给我滚!滚!”
权少倾停了笑,把腿架在桌子上,他坐在我对面,脚底正对着我,上面全是泥土。
“那她得跟我一起滚。”
他指着我,我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权世骁和老妈同时看向我,老妈眼里满是质疑。
“你闯祸干人家余落什么事,从今以后,你都不准上桌吃饭,还有,马上和你林阿姨道歉!”
“蚯蚓是她和我一起抓的,我们抓了一下午呢,晴姨也看见了,是吧晴姨。”
晴姨笑了笑:“是的,先生,余落小姐和少倾少爷一起在院子里抓了一下午。”
“我……我……”
我一下子百口莫辩,老妈愤怒的目光接踵而至,我咬咬牙,这个权少倾,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确实和他一起抓蚯蚓了,但我并不知道蚯蚓会被他放到汤里面。”
他瞥了我一眼:“我明明告诉过你了,这些蚯蚓会惩罚心怀不轨的人,你不是都听见了嘛。”
权世骁来回看了我们几眼,闷着声:“你以后不准带着余落抓蚯蚓!余落并不知情,所以没错,你给我滚。”
“老头儿,你这是明摆着偏心啊!我们两都抓了,就算是我放的,那她说她不知情你就信啊,你平常做生意也那么好糊弄?”
“你这个混小子,我就是偏心!你能怎么办,滚!你给我滚!”
权少倾一踢桌子,起身十分潇洒的扯了扯衣服:“滚就滚。”
老妈劝着权世骁:“你别生气,孩子还不懂事,再说他说的也有道理,余落跟着他一起抓了,应该同样惩罚。”
“余落。”老妈看向我,使着眼色:“你也不准吃饭了,去闭门思过!”
我没理她的眼色,继续坐在桌子上:“我没错。”
“余落!别这么不听话!你跟着少倾一起抓蚯蚓的时候就已经错了,妈妈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快,不准吃饭了!”
我知道老妈是做给权世骁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根筋上来了,不愿意离开。
“好了好了,这件事都是那小子不懂事,关余落什么事,别怪她。”
权世骁安抚着老妈:“就是白白浪费你亲自给我煲的汤。”
“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天天煲给你喝。”
他拍了拍老妈的手,一声长叹:“你受委屈了,少倾不懂事,你多担待点儿。”
“都还不懂事呢,余落和余菲又好到哪儿去,你也要多担待。”
他们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饭桌,被权少倾那么一捉弄,以至于我后来一直有阴影,喝汤翻来覆去搅好几下,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才放心喝。
不止我,老妈估计也有了阴影,每次炖汤,她和刘嫂都会换着班看着,不然总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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