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肉包子，雷延就带着铁银出去买东西。如兰一开始有些不高兴，但是听雷延说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万一遇到恶棍就更麻烦之类的话，便乖乖的留在了家里陪着顾芳雪，和其他两个小孩子。

土地庙里一共就五个孩子，最大的是雷延，今年十四岁。其次是如兰，铁银十二岁，如花九岁，铁幺是最小的孩子，不过也已经六岁了。就是长得比较瘦小，又常年餐风露宿的吃不饱，看起来年龄就格外小一些。顾芳雪从如兰嘴里得知，他们都是因为在隔壁的慈幼局吃了亏又不服管教，所以被撵出来的。只有雷延不是，雷延是几年前流浪到这里的孩子，后来就在这破土地庙安了家。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纪挺大的爷爷，后来得了严重的风寒又得不到好好休养就过世了。慈幼局说是在隔壁，其实也离了有小半里地的距离，和这破土地庙遥遥相对，周围也就零散住着几户贫苦人家，除此之外，这块地方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影，毕竟离着城南的乱葬岗太近，但凡有点本事的人就都离这块地远远的。

土地庙的后面就是一片荒山，山上不但有各色的野果子，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打到野兔，这也是几个孩子这几年能够活下来的重要食物来源。顾芳雪听到如兰说这些，一双眼睛就亮了！有山好哇，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守着这座荒山她就能找到宝贝，找到活下去的门路！

“姐姐，你也想上山采野果吗？”铁幺见如兰和顾芳雪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便凑上来问道。如花斜靠在廊柱上，怯怯的看着顾芳雪，一双小眼睛里也是闪烁着光芒。

顾芳雪点点头，便道，“恐怕这个时候果子都还没有熟吧？桃花都还没开呢。”

“再过些天有一种果子就熟了！”铁幺兴奋的说道，“到时候我们去采些来给姐姐尝尝！”

顾芳雪闻言有些难以置信，桃花开的时候就有野果子成熟吗？她怎么不知道。见顾芳雪不太相信的样子，铁幺急得红了脸求助一般的看向如兰，如兰笑着道，“芳雪姐，真的有一种果子熟的特别早，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吃。一开始我们都不敢吃呢，害怕有毒。是雷延哥哥尝过之后没事，我们才吃的。”

顾芳雪一听连忙细细询问，最后得出结论这种野果很有可能就是野樱桃！果实有大拇指指甲盖般大小，成熟了之后红红的，吃起来有酸头，也有微微的涩味。她记得老家胶东就有这么一种野果子，俗名叫侧李，她小时候吃过好几次。就是不知道铁幺说的野果子是不是侧李，这个只有等自己的伤好了才能去验证了。

说着话的功夫，雷延和铁银就回来了。

两个人手里都拎得满满的，雷延一只胳膊下还夹抱着一个木盆，三个孩子见了连忙迎上去，帮着他们把东西拿到后院。雷延走到顾芳雪面前说道，“芳雪姐，东西都买回来了。”

“好！咱们去准备做饭！”顾芳雪笑着，扶着廊柱想要站起来。

雷延赶紧去扶她，手伸到一半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往回缩了缩，顾芳雪已经扶着廊柱费力的站了起来，笑道，“你得扶着我去后院，不然我自己可走不动。我比你大两岁，以后就当我是你姐姐吧！”

顾芳雪大大方方的，雷延也就释然了。

毕竟他们流落在这里，很多繁文缛节也就不必在意了。

“姐，我扶你。”雷延说着就扶住了顾芳雪，两人往后院走去。

“你照看几个小家伙也很不容易吧？”顾芳雪说着又道，“以后我会帮你一起照顾他们，你们救了我收留了我，我们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

雷延一顿，道，“芳雪姐，救你的人是昨夜那位公子。我们只是...”

“都一样！”顾芳雪笑道，“对我来说，你们也是救了我。没有你们的照料，我说不定还在发高烧呢！”

“我...”雷延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芳雪给打断了，“能遇到也是缘分，那位公子我也会报答的，如果有机会的话。现在，我们就不纠结这些问题了，先教会你们做饭。”

后院，如兰已经将铁锅清洗干净，新买的碗碟和木盘也都清洗了一遍，如花正在洗青菜，一旁简陋的案板上放置着刚买回来的肉。顾芳雪艰难的挪过去，看着那块肉说道，“雷延，你会切肉吧？”

雷延点点头，默默的拿起了已经缺了好几个口子的菜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顾芳雪。顾芳雪指挥着他将肉都切成了麻将块，然后搁在铁锅里面加盐炖。

将肉炖的筷子一插就烂的程度，如兰便重新将锅洗净开始煮粥，等到白白胖胖的米粥在锅里都开了花，便加进去肉末和少量的盐，快要出锅的时候再将剁碎的一小把青菜也放了进去，肉末粥的香味就已经飘满了破庙。

“真香啊！”铁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肉剁好了就把烧饼从中间切开，别切断了...”顾芳雪指挥着雷延，很快将买来的烧饼做成了一个个简易的肉夹馍，几个孩子看着大半锅粥和木盆里一摞肉夹馍，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

早上每人不过分到了两个肉包子，这会闻着肉香味几个小家伙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如兰将粥盛在了碗里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铁幺就忍不住吸溜了一口，烫得吐着舌头叫道，“太好喝了！”

雷延笑着将木盆端上了桌，铁银伸手就拿被雷延笑骂了一句，“去，洗手去！今天管饱别着急。”铁银乖乖的跑去洗手，铁幺也跟在了后面。如花已经洗完快步走回来，也捧起粥碗喝了一口眯着眼道，“好喝！”

看着几个孩子满足的笑容，顾芳雪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