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了解,彭云安排彭仙草到我家小住。二莱需要在学校备战摘星大会,所以彭仙草可以住在她的房间。至于本人,反正修炼也是毫无精进,所以任由我回家自生自灭。
彭仙草十分乐意体会凡人的生计,倒是十分讨我老头子的欢心。我们家的腌咸菜颇为出名。我父亲一直说等他死之前才能把手艺传给我。彭仙草住的第三天,我看见小妮子正在有模有样地捣鼓泡菜坛。一问之下,她说老头子已经把家传绝活全部教了给她。
我正要向父王兴师问罪,结果二莱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抓起我的手说:“哥,快!南郊有一头死掉的鲲,再不去就晚了。”
作为专门料理鱼的厨子,我自然知道鲲肉十分难得,且它死后的口味比活杀更加鲜美。因为鲲有自然之力护体,在它死后自然之力一部分回归天地;一部分潜入肉身。所以即便鲲死了好几天,它的肉也不会腐化,反而更加具备道法自然的意境。凡人吃过之后延年益寿、消除暗疾,修仙者吃过后修为增长、通达阴阳。
这种大鱼一般厨师是不会料理的,甚至把锅炖烂都无法烹熟此物。至于本人,嘿嘿——呃!我也没试过——连见都没见过。
二莱连日在学校修炼,正打算回家看望一下我们。走到街上却发现所有人正在往南城去。二莱在山城也是颇有名气的狂砍十条街,她勾勾手指就有小混混前来向她报告,说:“南郊从天而降一条蓝色大鱼,就连头都有城门大小。大家都赶去看个新奇。”
二莱不必看就知道是鲲。除了这货,还有什么鱼可以长这么大?何况还是从天而降的。
虽然我没有料理过这神奇的食材,但二莱猜想:山城这个小地方也许只有她哥不会暴敛天物吧!所以她赶忙跑回来给传达消息。
二莱拉着我向南飞奔;彭仙草没搞清楚什么事,居然也跟在后面。大概女孩子天生的喜欢八卦,感知有大热闹可看,岂能就此错过?
这银鼎满力果然要比我和二莱的脚程快,出了城门没多久。彭仙草就跑在了前面。我们怕鲲肉被凡夫俗子糟蹋,便加快脚步。结果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我们仍然被彭仙草甩得没影。
二莱问我:“她也参加摘星大会?”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舌头都快要拖到地上了,只能夸张地点头肯定。
“到时候我们追得上她吗?比赛的时候她一直跑就能累死我。”
我只好翻着白眼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二莱咬着牙说:“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我妹子说要琢磨一件事,往往会在我的身上做实验。如果实验失败,她会使用“二莱十大酷刑”来折磨我。于是我只好一夹菊.花,跑得更快了。
等到我们到达鲲所在的地方,彭仙草已经蹲在地上用一截树枝捅鲲。后者死去了一段时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倒是鲲身上的自然之力正在和那截树枝交相呼应。
我一看之下,这还了得?谁听说过法宝还带自然之力的?彭仙草手中的树枝居然是无根菩提,还会呼应世间各种原力——自然之力便是其中之一。
彭仙草听到我们的脚步就回头对着我们说:“这大鱼上面骑着好多人,下面有画师在做相。我也要画一幅骑鲲相,你们谁会作画?”
我跟二莱一起摇头。
这时余狗蛋抄着篮子飞奔而来;他的老子在后面跑得快要断气了。
我叫住他:“干嘛呢?”
余狗蛋这才从人群中看到我,抓着头回答:“割鲲肉呀!咦,二莱也在?今天到我家去吃鲲肉。”
我问他:“你会煮鲲肉?”
这家伙指着自己的老子说:“我爸有祖传秘方。”
这还了得?余狗蛋从来不敢拿他父亲开玩笑。既然他说有祖传秘法,那多半是真的。
我和二莱当场也不客气。我抄起吴钩剑,她举着通天斩魔刀。“唰唰”两下,我们每人割下一块鲲的眼堂肉。
芥子方镜很长时间没有开张了。这次正好可以派上用处。余狗蛋见到我们吃相太难看,当即也不顾形象,一头扎进鱼口,准备用灵气剑捣鼓鱼脑。
我们嫌进入鱼头太过于腌臜,便对付起鱼头脊椎处的第一片肉。眼看一条闪着魔幻兰色的鲲,被我们快要剃成了鱼骨标本,彭仙草“哇哇”大叫,嚷嚷她还没有请画师留下骑鲲相。
凡人和画师们也骂骂咧咧,抗议我们这帮强盗;修仙者们不懂如何烹饪鲲肉,只能在一旁捏须观看。反正市井相骂也有一番趣味。
“你这十三点踩到俺的脚了!”
“你才十三点,你个杀千刀,老子踩你怎么了?”
“踩就踩呗!这么凶干什么?你有本事去跟割鲲肉的人较劲。”
“白痴。那几个人一看就手脚利索得很,谁去触他们霉头?难道想被他们做成人肉刺身?”
“抗议!修仙者砸我们饭碗。”画师们很团结,已经组成了游行队伍。
其实彭仙草骂归骂,暗中用树枝帮我们刷下很多鲲肉。她的树枝极其特殊,刷下的鲲肉自动包裹了一层银光,一看就是保存极当的食材。
这时余狗蛋突然在鱼头中呼喝起来,灵气剑像散弹一样把整个鲲头弄得稀巴烂。
我刚要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只见他从鱼口中滚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赤裸的美髯汉子。
余狗蛋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向他父亲,然后把他父亲扛在肩上逃跑。美髯汉子返回鱼口,从里面拖出一匹白马尸首和一支铁枪。随后他口中念念头词,手里捏出一截草绳。咒语念完,绳草如明灯一样亮起。原本布满牙印的马尸打了两个滚,从地上立了起来,身上致命的伤口仍在。
我一看这货,向二莱急打手势。二莱会意,便拽起彭仙草就开溜。此时看热闹的人也在你推我攘,场面混乱不堪。。
只听身后的美髯汉子吼道:“我辛苦百年跟着这条鲲,不惜舍身饲鲲就想取它的肉身来完善自己的躯体。是谁抢我鲲肉!”
以下是回声:“是谁——是谁抢我鲲肉——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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