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露伏在林清风身上,如梦呓般向着心上人诉说着。
林清风道:“是啊,玉露,我也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站立起来,能像一个正常人那般,自由地走动。
我无数次在心中祈求上苍,只要能让我站起来。要我吃什么样的苦,受什么样的累都心甘情愿。
我想,只有那样,才配得上我的玉露,才不会让别人看玉露的笑话,才不会让我的玉露受委屈。
可是在无数次的梦中,我梦见别的人们,都一个个地在我的面前穿行而过,而我却双脚麻木,不能挪动分毫。
有时我也梦见了你,可是,你却一直在我的前方走着、跑着。我想拼命跟上你,脚上却丝毫使不出力来。只有眼睁睁地望着你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玉露,你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吗?”
陈玉露用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着林清风的面庞,为他擦去因过度激动而流出的泪水。轻声道:“清风哥,现在好了,以前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玉露想让林清风重新坐上轮椅,因为她担心林清风身体刚刚恢复,怕再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可是林清风哪里愿意,他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自己能站起来的那一刻。
在林清风重伤瘫痪不起的这近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那么怀念自己腿脚健全时的日子。
同时又是那么羡慕那些形形色色,穿行在山间田园、大街小巷上的人们。
心想比起他们来,现在的自己,是何其的不幸。即便是那些阿猫阿狗、牛马牲口们,都要比自己强得多。
因为比起自己,它们至少还有健全的四肢,可以任由行走在山间田野。
而现下的自己,只能一直躺在这张病床上。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自己永远都无法站起身来,将终身与轮椅为伴,生活不能自理。
尤其想到连大小便都要人来伺候,那种日子,实在是生不如死。
心想自己若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那么那样的人生,还有何乐趣,还有什么意义?
林清风不敢想象,生活若是真的到了那种情况,自己是否还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
他林清风是一个有骨气和自尊的人,是那种“宁可站着生,岂能跪着死”之人。
若是要他那样看尽人们的脸色,屈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实是一件比杀了他还难受上百倍的事情。
因此,他无时不在心中祈祷,希望上苍庇护他,请求神灵保佑他。能让自己的双腿恢复健康,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若果真如此,即便让他像街上的叫花子般,他也心甘情愿。
又想到以后若是自己的双腿恢复正常了,那么到那时候,一定要带上自己的心上人陈玉露,到青山绿水之间,尽情游览一番。
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辜负上苍赐给自己双腿复原的恩情。
现在好不容易才实现了这个愿望,因此,他岂肯不好好体会一番。
于是便对玉露道:“玉露,你让我慢慢试着走一会儿,你在一旁搀扶着我就行。”
陈玉露当然能够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扶着他,让他试着慢慢地走动。
终于,林清风再次度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直起了腰杆,然后又慢慢地迈出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虽然出脚显得生涩,艰难异常。
但是,他总算能感觉到双腿能有了知觉,能使出一丝力气。
这一点,对于林清风与陈玉露二人来说,就已经是足够的了。
到了需要上楼梯的时候,林清风在陈玉露的搀扶下,接连努力尝试了好几次。
但终因力不从心,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于是便只好由陈玉露再次把他搀扶入轮椅之中,二人乘坐着电梯回病房去了。
当孙世云得知林清风终于可以走动时,也是高兴得热泪盈眶。
回想起林清风为了救自己脱险,受了这么重的伤,受了这么大的苦。自己心中,对于他的感激和愧疚之情,实是难以言表。
在陪伴着林清风的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无时不在盼望着,林清风早日康复的那一天。
若是林清风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在往后的年月里,纵然是自己竭心尽力地照顾他一生,也难以弥补自己心中对他的亏欠。
孙世云急忙将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跑到林清风的主治医生那里,向医生兴奋地说了发生在林清风身上的奇迹。
接下来,当医生对林清风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检测之后,结果发现林清风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
主治医生也是激动地握住了林清风的手,高兴地说:“恭喜你,小伙子。老实说,之前像你这种情况,我们对于你是否还能重新站起来,已经不报多大的希望了。只是当着你的面,不好对你说明而已。而现在,不用再担心了,一切都好了。你这次还能重新站起来,真的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医生在离开前,又叮嘱林清风在以后的时间里,要继续进行双腿的康复训练。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要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量力而行,一步一步慢慢来。以免造成欲速不达,甚至适得其反的后果来。
随后,陈玉露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返回学校去了。
此次,陈玉露不再像前几次那般,在每次离开时,那种黯然神伤的心情,而是怀着无比欢欣愉快的心情离开的。
因为她知道,不久的将来,她心爱的清风哥,就可以完完全全康复,健健康康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而自己以后,再也无需为怕清风的父母们,面对那种得知他们的儿子,身受重伤瘫痪不起,落得终身残废的噩耗之后。经受不起那样残酷无情的沉重打击而担忧。
一个月之后,林清风终于出院了,他再次回到了大白龙钢铁公司。
只是这时,他的双脚还没有康复大半,只能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之下,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医生建议,像他这种情况,住院已没有多大必要。在以后更多的时间之内,则是需要靠他回到家时,自己进行双脚的恢复训练。
若要完全康复,恐怕至少还得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在出院之后,孙少平夫妇,直接让林清风住到了自己家中。
他们认为这样,更方便和安全些,让林清风就住在他们家中,安安心心地进行双腿的恢复训练,静心休养。
而在林清风的心中,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他想为了自己手术住院的事情,花去了孙叔叔家十多万元钱。
而现在,又让自己住进了他们的家中,他们一家人对自己的关怀呵护,使得他的心中,便如同遇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温暖。
本来,按林清风原来的想法,是出院之后,就立即回到溪木大村去,在家中修养自己的身体的。
但是,他又害怕父母见到自己现在这个状况,让他们如何承受得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
为了使他们不为自己伤心难受,他计划等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常之后,再回到家中。
到那时,自己再装得若无其事,就担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地与父母们见面,便可以免除他们,为自己而白白地伤心难受。
因此,便决定留下来,等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七八成时,再回家。
于是,尽管他此时的心中,怀着对父母无比的思念之情。还是只好耐着性子,让自己安下心来好好修养身体。
工友们得知林清风已经出院回来了,并且能站起身子,可以开始自己慢慢地走路时。在他们的心中,无不为他而感到高兴。
当林清风回到工厂之后的那几天里,大家都隔三叉五般,陆陆续续地来到世云的家中来探望他。
由于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彼此之间,便似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
林清风看着这些热心的工友们,亦是被他们对自己的这份真挚感情,感动动得热泪盈眶。
随后,江疏桐、李盈盈等,也纷纷来看望林清风。
大家见面,自是免不了一番安慰与劝勉之言。
而在林清风住院以来的这段时间内,夏青青每天,都保持为林清风的小说,按时更新两万字的内容。
随着读者数量的增多,林清风的小说收入,到现目前为止,竟已经突破了十万元。
这意外的收获,是林清风事先所没有想到的。
不过,在林清风的心中,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写小说的初衷,原本是想尝试着。通过自己的创作,在自己心中构建出一个武侠的江湖世界来。让自己在现实生活之中无法实现的梦想,在自己构建的江湖世界中利己实现。
同时,让读者们通过阅读自己的武侠小说时,使得那些来源于现实生活、工作中的烦恼和压力,得以缓解和放松。
一句话,林清风写作小说的目的,就是悦人悦己而已。
不过能在悦人悦己的同时,还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已不失为一件赏心的乐事。
有句话不是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林清风现下的心境,便是以这般大同小异。
当然,在这当中,林清风最要感谢的,便是在此过程中,不辞劳苦地为他的小说内容进行按时更新的夏青青姑娘。即便是说她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一点都不为过。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清风就在孙世云家住了下来。他一边进行身体的康复训练,一边准备着来年的小学教师招考。
在这里,世云的父母们,都将林清风当成了他们的儿子一般对待。这使得林清风虽然身处他乡,但仍有一种与亲人们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陈玉露还是一有时间,便向家人们找了个工作方面的托辞,到通海县孙世云家来看望林清风。
因此,她与夏青青、何淑娴、江疏桐以及李姐等,也都渐渐熟络起来,彼此之间关系都非常融洽。
每当看到林清风的身体,一次恢复得比一次好时,陈玉露的心中,自是无比的欣慰。
现在,她的妹妹陈玉雪,在龙街乡卫生院当名护士的时间里,也交上了男朋友。
说起陈玉雪的这位男朋友,不是别人,正是与林清云同班的张世权。
原来在四年前,张世权在中考时,虽然他的中考成绩,没有能达到中专分数线。
但是他的家人们,并没有让他就此让他回家务农,而是出钱让他去一所自费中专学校就读。
张世权所读的那所中专学校,是州一级的体育专业学校。
通过三年的学习,张世权从体育学校毕业之后。恰好当年龙街乡派出所的警务人员紧缺,需要向当地聘用一名协警,而张世权所学的专业,刚好符合他们的聘用条件。
于是,张世权就到了龙街乡派出所工作,成了一名临时的警务人员,专门负责犯罪分子的抓捕工作。
张世权在龙街乡派出所,工作了一年以后。由于工作认真踏实,且在犯罪分子的抓捕工作中,表现勇敢出色,屡次立功。
龙街乡派出所便向上一级单位提出申请,希望能将张世权留下来,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察。
因为以张世权在犯罪分子抓捕工作中的英勇表现来看,一点不亚于那些有正式工作的警察。
而且即便是放眼当下乡一级的警察队伍中,张世权的工作表现,比大部分警察还要出色。
对于张世权在工作中的突出表现,上级相关部门的大部分领导们,已是听说过的。
他们通过研究决定,最终批准了龙街乡派出所的申请。
于是,在警务工作中表现突出的张世权,便被转成了一名正式的警察。
他所负责的主要工作,仍然是罪犯的抓捕工作。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就在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在一个夜深人静,月白风清的夜里。
张世权在抓捕一名屡次到一处工地上,偷汽油的犯罪分子时,受了严重的内伤。
原来,在三个月前的一天,张世权所在的龙街乡派出所,接到本乡境内,一处建筑工地老板的报案。说他们的工地,陆续几个晚上,都发生了省油盗窃事件。
在那个建筑工地处,在夜里,是专门有人负责看管的。但是负责看管工地的,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家。
在有一天,龙街乡内的那处工程工地的老板,听到手下员工对他汇报说,近两个星期以来,工地上的汽油,减少得厉害。那名员工怀疑是有人,乘人不注意时,偷偷地盗取了工地上的汽油。
因此,老板就将守工地的老人家叫来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起初,老人一直不肯说。最后,工地老板对老人家说,如果他不说清楚,那么丢失的汽油,必须由他来承担。
老人家见被逼不过,索性发起性子来。只见他愤愤地对工地老板说:“你这么个大老板,只开这么点工钱,还得冒着生命危险,老子我不干了。至于你欠我的那点钱,你也不用付了!”
原来,那位干工程的老板,也是一个小气的人。想到在这种乡下,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因此,他只舍得花少量的钱,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只是象征性地在工地上守一下。
工地老板见那个老人家竟对他发起少数民族人的脾气,且火气还不小,竟反而炒起他的鱿鱼来。
但听他说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之类的话来,于是只得好言相劝。
他说只要他说出事情的经过,不但不要他赔偿丢失汽油的损失,还立即把欠他的工钱,尽数发给他。
老人家听工程老板如此说,刚才的火爆脾气才逐渐和缓下来。
于是,老人家便说出了关于汽丢失的前因后果来。
原来,就在一个星期以前的一天晚上,到了下半夜光景,老人家正在工篷里睡着时。
突然,他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原来,老人家由于年岁大了,晚上睡眠不大好。有时,即便是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会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于是,他便悄悄地起身走出工篷,在工地上四处张望。
这时,老人家发现了在工地摆放汽油的那个角落,仿佛有一个人的身影。只见那个人正弓着身,好像是正准备要偷汽油的样子。
于是,老人家便悄无声息地到了那个人的身后。
他发现,那个正在偷工地上的汽油之人,身形颇为高大,约摸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