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
等到姜其鸣离去,颜言烟还在回味那句话。是刚刚好么?颜言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既然都互相依偎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不拥抱?既然不能拥抱,那为什么还在依偎在一起?这样的矛盾,存在得实在纠结。而她手上的纸杯,也在变形,一股豆浆从吸管里蔓延上来,淌在盖子上,转而汇聚,一滴一滴的,落到被褥上。
对于三日就要换洗被窝的颜言烟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但现在,她却没了魂魄似的,对此事毫无知觉。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的,还是姜其鸣的话语。
姜其鸣说,权离虽然化上了精致的装,穿上了锃亮的高跟鞋,但那些都是劣质的品牌,貌似高贵,实则低廉,不过都是地摊货,吓忽悠人的。就算颜言烟客厅里那只凹槽形的沙发,都不知道可以为权离买七套还是八套的衣着。但纵然如此,一个是骄傲的小公主,一个只是假装神圣的小女子,姜其鸣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小女子。
对于这个选择的解释,居然是无力的“她会陪我一块儿吃烤肉,并且平分秋色”。难道自己就不可以吗?可以!可问题是,那些吃多了肠胃长寄生虫的烤肉,真有那么好吃吗?那些用不知道从何处来的饮料瓶装着的佐料,洒在的烤肉上,能吃吗?再说了,那些肉都有来院吗,都有标码吗,都经过了合格认证属于正规渠道来的吗,就那么吃,难道不怕会死掉吗?颜言烟觉得,那样的烤肉,真的没什么好吃的。最主要的还是,在那呜嚷嚷的地方,汗臭味、垃圾的腐烂味道、下水道的泔水味道、甚至脚臭味口臭味屁臭味搅合在一块儿形成的乌烟瘴气之地,如此之地烤出来的肉,真的就那么好吃吗?
颜言烟表示深深的怀疑。
颜言烟一直都觉得,吃烤肉,可以去找个饭庄酒店,让服务员烤好,再端上来,那样子高雅而又卫生,那样吃多好。
烤肉吃路边摊,豆浆也是路边摊,真搞不懂这个家伙,为什么对路边摊就那么感兴趣。而那个什么叫做权离的,不也就是个路边摊么!
莫名的,颜言烟恨得压根儿痒痒,将那还有九分满的豆浆,猛然间掼在小羊皮铺就的地板上,整个上半身轰然见砸回蓬松的枕头里,而后,将被窝捞起来,将自己的头面遮盖得严严实实。
“是不是有些儿残忍?”下了楼,姜其鸣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颜言烟所住的楼层。见到的不过是窗台上的几盆花,在渐渐爬出来的太阳光照射之下,打算怒火喷发,“是不是有些儿过分?”
姜其鸣反问着自己,得到的结论却是:是的。
可姜其鸣不得不这样做,快刀斩乱麻,如果现在不分开,以后兴许伤得更深。但姜其鸣还是为自己的措辞感到闹心,“那样的言语,是不是狠了些?”
离开的时候,姜其鸣说了几句话,如“我只是吃惯了劣质烤肉,喝惯了劣质豆浆的山野村夫,不过是来到这个大城市逃生的凤凰男,我所背负的东西,和你所享受的生活,完全搭不上边,我不是你的白马王子,你也不是我的菜。”还有“我之所以选择和权离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生有同样的胃,我们可以吃同样的东西,蜷缩在同样的硬木床板上睡到自然醒,你却不能。纵然是起床棉被下面放了一粒豆子,你都会觉得格到了娇嫩的肌肤。呵呵,说一句比较实在的话,当你在用牛奶做全身面膜的时候,我却还在考虑,我的早餐还是别和牛奶了,喝豆浆可以节省一块五毛钱。你的世界,是我打马都赶不上的。”再有“你知道快乐是全世界最昂贵的香水之一,你知道红酒是国外四大酒庄的比较好而国内的酒家没多少正品,你知道路易威登只是在大陆上被称做奢侈品,在港澳地区,不过是一般货色,可对于我来说,能够穿上单件价值一百以上的衣装,就算我的生活过得小康有盼头。如果用形象的比喻来说的话,你是《裸婚》里的孙晓娆,我是《蜗居》里的小贝,我只能站在地狱里看你从九天倒影在水里的舞。”
回忆良久,姜其鸣最终还是放弃了做多思考,“的确是想多了。既然做了,那么,就别去后悔了吧!”他不自觉的笑笑,“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
“有了后悔药,这个世界也不会那么精彩了。”
姜其鸣再买了一份早餐,很奢侈的打了一辆出租车,出了市中心,过了二维区,来到三维的犄角旮旯里面,瞅准了一座七层小楼,算了车费,拎着早餐,上了四楼。逼窄的楼道里面,是遗弃的被褥和散架的床垫,以及紧贴墙壁的单车,昏暗的光扫过去,一座鞋架子被勾勒得重影叠坠,看上去像极了上演惊怖片的鬼屋。
打开租赁的单间套房,外间为小客厅,放胶凳、茶几、折叠桌等,里间为卧室,放床、电脑、衣柜等。紧靠着外间,有一处小阳台,铝合金的防盗窗上,挂满内衣、内裤、外衣、长裤、袜子、鞋带等物,下面随意而懒散的,摆放的是锅瓢碗盏,盐巴刚开封,嘴巴微微的长着。那半瓶老陈醋的盖子,已经丢失了不止一天,猛然间看到了歪在一边流淌的花生油,姜其鸣忙不迭的跑过去,将其搀扶起来,用瓶盖盖得严实。但见到地上早已滴满了一小摊,还是觉得可惜,“都可以做两顿饭了。”
就势的,姜其鸣将浸泡了半锅水的电饭煲取了过来,先涮了一道,将泡下来的米粒倾倒进了卫生间的下水道,再以抹布,将里面粘连的米浆,尽数洗净,放在窗台沥干。
等他刚做完这些动作,一双纤瘦的长臂,从腰际穿插过来,牢牢的环在姜其鸣的肚皮上。紧随而至的,是一个带着温热气息的身体,贴在了他稍微冰凉的背脊上,而明显的,姜其鸣感受到了一只懒猫似的脑袋,靠在了肩胛骨上,这让他稍微安顿了些,问:“吵醒你了?”
那脑袋摩擦了几下,表示否定。
“吃早餐吧,我买来了。”
脑袋还是摇了摇。
“执拗的孩子。”姜其鸣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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