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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王爷又来了》第十八章 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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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堂所见着的摆式不同,这个棋盘以及棋子显得格外得主人重视,用得上好的木料,以及色泽剔透空明的玛瑙为黑白子。棋盘上边还留有落子的痕迹,周边还放了烹茶的器具。

齐子珝接过一盏木茶杯,茶香沁人。再望楚桓,泉水在壶中咕嘟,白雾升腾。风撩竹叶,翩跹晃动散出声响。在这方坐下,瞬时心神便安稳下来了。

“不知我这里的茶可合你的胃口?”楚桓收起原先便摆在案上的黑白子,出口闲谈道。

“先生曾说茶论香,色,味,这茶三者皆上乘,是子珝享了皇叔的福气。”两手奉至嘴边,品了一口,略苦清香之味充溢于唇齿间。

棋盘上都整理清了,楚桓问:“黑白?”

“黑。”齐子珝自认棋艺不精,也不逞强。细稔了一粒乌黑子,圆润细腻,紧张了一会儿,才落了子。

“咚——”,其声仿若水滴滴落深潭之中。这棋盘果然是个稀罕物。

局面上才落了几个子,胜负便差不多了然了,齐子珝终究是年幼,一眼就能使人看出他学棋不久。很快就要失了兴致,楚桓唇一抿,谦笑,暗中让了好几步。

未了,齐子珝就又渐渐专注于其中,直至迟迟落不下子,觉着口干,喝了一口手边的凉茶,才回过神来。

“是我输了,承皇叔相让了。”

楚桓揽袖,低头继而收拾棋子。齐子珝也跟着收着,“皇叔觉得文忠先生一词之中‘天下归一则和,大和乃百姓幸事’可对?”

“你如何觉得不对?”楚桓反问,对于这个疑问扬起了兴致。

“我倒是并没有觉着不对,只是听闻朝上有一党言‘两国对立,相互制衡,才可称为大和。’也并不觉得有错处,这才疑惑。”齐子珝眸子澄清,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妥。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连取考的题都有关两国之事。齐子珝只是偶然听先生们议论才听了一耳朵,却不知道他们所探讨的是齐楚两国的事情,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来问这楚国的质子殿下了吧。

楚桓合上棋匣子,抬首直视着齐子珝。齐子珝被皇叔认真严肃的目光诧异住,不禁咽了口水,眼睛一眨,视线一晃。再瞧皇叔的模样又像往常一般温和,一度使他怀疑自己方才看花了眼。

“若圣上圣明,统一未尝不可。若两国可制衡,两国未尝不可。且不知子珝是以臣还是以民,亦或是以君来看两国之事?”楚桓二问。

齐子珝惶惶无所答,不敢再多言语。

“两国之事乃国事,国事非朝臣非圣上不得议,你与我言,莫与他人道罢。”楚桓知齐子珝是年纪轻轻从未思量这些,也不再难为他。“偶然听见宫里的宫女闲谈,这才知晓太后采那桂花是为了制糕点,还烫伤了手。宫中一贯肃静,这几日却总有闲言碎语,关于太后的尤多,连我也听到了许多,你想必也是听了的。”

齐子珝捧着茶盏,认真地听着皇叔接下来的话。他个头小小,白锦缎束着发,微仰头目光诚挚。

“他们说太后入宫要把这宫中的花都摘尽,所有的事物都亲手来做,好让世人看到她的贤明,好配得上太后的位置。”楚桓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传言确是太过于夸大。”齐子珝道。“太后娘娘如今已是太后,世人对她的所感空是多些点缀,没有那般重要。”

“此言不尽对,这世上人各有其所好,有人好财,有人好权,有人好名,与身份位置的关系不大。”楚桓摆弄着烹茶器具下边的炭火,噼啪出几个火光。

齐子珝继而问:“那皇叔觉得太后娘娘好贤明吗?”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便是所谓日久见人心。”楚桓不细说下去,方才下了好一会儿棋,又闲谈了这些时候,太阳都已经达至头顶。

齐子珝随着楚桓站起身,心中思量着,不甚明白。走至江都宫门口才道:“谢皇叔教诲。”

出了江都宫,方公公立马上前问:“殿下与楚王爷在里边谈了什么事?”

听着方公公这般明显的询问,齐子珝忽然觉出了奇怪,心里边起了疑心,未止住步子,望着前边。“没谈什么,就是下了一局棋,喝了些茶。”

方公公看不着齐子珝的表情,未发觉一直都偏信他的主子与他起了膈应。

前边的主子突然一步停住,反过头来盯住方公公。“殿下,怎么了?”

皇叔所说的莫非是,齐子珝有了头绪,又回过头。

方公公说过太后心肠恶毒才会令人害得母妃,皇叔是在劝告他应该自己去辨认太后是否是有意害母妃。不应该听一家之言便将太后推得过远吗?

“请太后娘娘恕罪。”昨夜里守夜年幼的小宫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余若安一时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问道:“你犯了何错?”

“奴婢守夜的时候睡着了,奴婢有罪。请皇后娘娘恕罪。”可怜见的,说话声音都弱声弱气,发着抖。

杏雨站在一侧,很是惶恐。走至小宫女边上也跪下。“是奴婢们失职,让太后娘娘身边无人伺候。”

“起来吧。”余若安不想看着那小宫女害怕的样子,若说每次出坤宁宫时的大阵仗让她有那么些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太后,此刻被人畏惧使她的感受更是清晰。“念在你年纪小,下次莫要犯了。你今后便叫落珠罢。”

落珠谢了恩,方才退下。杏雨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她在宫里也是待过几个年头的,没见过哪个主子会不带着下人们一道,哪宫的娘娘们身后不是跟着三四个人的?竟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开罪,她真是没有预料到。

正低着头,余若安略带着稚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语调里听得出她此刻是在认真地发问。 “我一个人出坤宁宫,你们会为难吗?”

“没有,没有。”杏雨惶然,又一次未料到会得到这类问题,下意识否认。

余若安垂着眸子望她,只见杏雨猛得抬起了头,瞪大着眼珠子,语速极快,便明白了。她背对过身去,走了几步,说道:“你起来罢,本宫今后不会了。”分明又变回先前不扬不抑的冷清调子,却叫杏雨听出了几分惘然。

听了这句之后,原来含在心中的抱怨消失得彻底,似二月里雪花在心里融化,痒痒的。杏雨拉扯身下的衣衫起身,赶忙跟了上去。太后娘娘初见时便满身贵气,容貌家世皆非寻常人可比,且遇事处变不惊,很是稳重,竟使她忘了太后娘娘年纪尚轻,周边也没有可亲近的人,暗暗在心中发誓既已是跟了太后娘娘,必待她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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